第2章 旧岁与新生
陆言心中感动。
真是个好人，虽然他身材魁梧，面庞严肃，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但热心肠却是如何遮蔽不了的。
遑论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陆勇大哥，你把我从花豹口中救下，是我的活命恩人。在我家乡有句老话，救人一命，恩重大山，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陆言躬身拜谢，被陆勇一把拦住，大力托着他难以俯身。
“你叫陆言，我叫陆勇，这可能是天定的缘分。既然你叫我大哥，我便承下你这个弟弟了。”
“诛杀危害人族的邪修和妖兽，是金阳卫的职责。何况十里八乡，乃至整个崇南县，谁不知道我老陆是个热心肠。”
陆勇笑了笑，神情很是自得，他都记不清自己帮助过多少人了。
接下来的时间，陆言坐在柳树旁的石墩上，看着陆勇指点有疑惑的孩子修炼，自己一一记下。
等到暮色降临，陆言跟着陆勇回到他在大孤村的家。
村子最后的一座高地上，一处由土石砌成的小型四合院，便是陆勇的家。
他的爹娘已经去世，他还没有成亲，孤身一人。并且由于在金阳卫任职，基本住在崇南县城，这里的房子每年只住两三回。
虽然常年无人，但是院子和房屋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荒草，也没有蜘蛛网，可见有人经常打扫。
走进院中，陆言看到一棵老梨树，不由顿住了脚步，微微发愣。
自己地星老家的院子中也有一颗梨树，承载了童年的欢乐。
爸，妈，你们还好吗，儿子不孝，无法照顾你们。
又红了眼眶。
陆勇回头，看到正摸着梨树发呆的陆言，知道他又想起了令人伤心的过去。
正要安慰，陆言突然说道。
“大哥，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有，不知道你合不合身。”
说着，陆勇手中凭空出现一件青袍，是他平日私下的衣着，递给了陆言。
“哈哈，言弟，不要吃惊，这是大哥的空间戒指，金阳卫的标配之一。”
陆勇身为崇南县金阳卫的什长，属于金阳卫的初级成员，标配圆领玄袍、一尺立方的空间戒指、金阳刀。
陆言低头注视陆勇的手指，果见一枚青色的方形戒指戴在指上。
很快。
陆言换了衣服，长短倒合适，只是有些肥大，罩在瘦削的身上，显得宽松。
他把旧衣服叠起，要来明火，火焰倾泻而下，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瞬间化成熊熊大火。
跪下，在火光和月色的照耀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过去已逝，只剩追忆。
但隔两界，唯有无奈。
也罢，曾经的我，曾经的世界，就伴着衣服燃烧的火花，留在昨天吧。
这个世界，我来了。
“大哥，我想修炼。”陆言平复心情后，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事。
这是修行的世界，修炼乃一切之根本。
“你多大了。”
“十八。”
陆勇苦笑，摇着头打量陆言，似要仔细检查他的根骨。
“年龄有些偏大，身体太过孱弱，武道希望渺茫。”
“文道尚有机会，只是文道需要读书识字，需要远超常人的智慧和悟性。”
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有些不适合修炼。
陆言苦涩，在地星时自己算不上学霸，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又算不上修行的种子，是老天在开玩笑吗。
不，我是穿越者，是天命之子，怎么不能修行。
瞬间，在陆勇的眼中，陆言由颓废变得无比昂扬。
“大哥，修行怎能认命，人族筚路蓝缕，从弱小而强大，靠的是不屈的斗志，从来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陆勇喃喃，看向陆言的目光中充满赞赏的神采。
“说得好，我人族的精神便是不屈不挠，人定胜天。”
爽朗的笑声由远而近，十余人很快走进院中，有的背着兽肉，有的端着饭菜，有的拿着果酒，酒香四溢，只闻得香味就令人食欲大开。
“村长，秋山叔，各位叔伯兄弟，你们来了。”陆勇热切地问候。
村长和陆秋山是大孤村德高望重的长辈，其他人则与陆勇关系十分亲近。
每当陆勇回村时，这些人总要带着酒肉美食欢饮达旦，陆勇的家宅，也是由这些亲近的兄弟叔伯来打扫。
“大勇，白日你有任务在身，要教导孩子们习武，耽误了正事，村民不得戳我的脊梁骨。”村长笑着，怀里抱着两个瓷罐，飘出馋人的酒香。
陆言闻得传入鼻中的酒香，没有浓烈的酒精味，而是有多种果香，甘甜醉人。
不由得，他吞了吞喉咙，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唤，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好尴尬。
可是一天没吃饭，我好饿。
“这位公子是？”陆秋山对陆言颇为好奇，方才年轻人的话令他赞叹。他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身穿水蓝色衣袍，就像书院里的教书夫子。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想要知道他是谁。
陆勇简单地把陆言的情况介绍，语气低沉伤感，众人一时间有些沉郁。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陆秋山慈祥地注视陆言，当年自己的父母被邪兽咬死，自己孤苦伶仃的长大，多相像啊。
“我观你颇有才智，你可拿我信物，去崇南书院做个旁听生，我与崇南书院的院长是旧识。若有精进，你有机会成为书院的正式学子。”陆秋山拿出一枚青色玉佩，雕有一个蝇头篆字，陆言恭恭敬敬地接过，俯身拜谢。
“来，撑开架势，喝酒吃肉，陆言小兄弟都快饿坏了。”有人活跃气氛道。
不想，陆言的肚子恰好又咕咕叫了起来，尴尬的满脸通红，众人哈哈大笑。
月上高天。
大家就在院中席地而坐，铺开美食，多种兽肉和果蔬琳琅满目，大碗喝酒，酒香飘入茫茫夜色。
陆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双手捧起面前的大瓷碗，就要把果酒一饮而尽。
村长吓得急忙制止。
“我这果酒是采百果和众多灵植酿造的灵酒，内含丰富的元气，你身体孱弱，这般饮酒，会把身体撑坏的。”
“多谢村长，我知晓了。”
陆言挠挠头，端起瓷碗抿了一小口。
霎时间，果酒由喉头沿着食道落入胃中，如一汪灵泉倾泻而下，灵气蒸腾化作缕缕雾气，游走于陆言的全身。
果酒雾气如蒙蒙细雨，滋润着干涸而疮痍的躯体，缓缓修暗疾。
这种滋味难以明说，陆言从没喝过如此美味的酒水，地星上最顶级美妙的饮料也难比它百分之一。
不由得，陆言又端起瓷碗抿了一口，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村长、陆勇、陆秋山暗中关注着陆言，见他知分寸、无大碍，放下来心，不再关注。老兄弟们放开胸怀，畅饮交谈，好不欢乐。
“四牛，你的果酒怎如此苦涩，与村长相比，可是差了几个品级啊。”
“嫌难喝，你还天天往我家跑，觍着脸拐弯抹角讨酒，以后再去你是狗。”
“大勇，尝尝，这是我和秋山合力斩杀的一头妖虎，肉里饱含元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谢谢叔，不过山里出现妖兽了？这可是大事，我回金阳卫了必须上报钱大人。”
“来，大家碰一个。”
热闹中，月色偏移。
陆言已经喝了一大碗村长酿的果酒，一大块妖虎灵肉，和许多果子。
看的陆勇和村长啧啧称奇，普通人吃这么多还没事，难道体质特殊。
……
此时此刻，茫茫黑夜。
一道身影在山岭间疾驰，犹如鬼魅，刚才还在这座山头，只一眨眼已经到了另一山头，速度奇快。
“蛰伏百年，从今夜开始，金阳卫，迎接圣门复仇的怒火吧。”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