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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玉贵妃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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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嬿如和缓一笑:“正如皇贵妃所言,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上与仁惠皇后的嫡女,只怕放眼全京城都挑不出能与之相配的。”

    果然皇帝抚掌而笑:“如儿的话,最得朕的心意。”

    嬿如笑而不语,倒是皇贵妃挽一挽臂上金线昙花披帛,似笑非笑:“温妹妹这话倒也不错,可公主年岁渐大,难不成要耽误公主一辈子吗?”

    萧璟云端着茶盏笑而不语,一时气氛尴尬起来,倒是珍嫔转身看向皇帝,笑容愈发恬美:“公主尊贵,也不能随意匹配了,皇上挑的人固然是最好的,可两人之间若能心意相通,自然花前月下。”

    “不如宣了两人进宫,让公主挑一挑,说不定就能成全一段佳话,嫔妾也能目睹未来驸马爷的风采,如此一来既能为公主挑的如意郎君,又能了了您的心愿,岂不是两厢都好?”

    萧璟云嗯了一声,似乎对于珍嫔的提议甚是满意:“若是只宣了两人进宫,未免太过刻意,不如一同宣了其他富家子弟一起,就去练武场上,让他们真刀实枪的比比,朕的女婿可不能只是个白面书郎。”

    皇贵妃轻轻摇动着手中的骨柄粉红绸纳褶穿珠花纹团扇,自告奋勇道:“皇上,这件事不如交给臣妾去做吧,也好让臣妾长长见识。”

    萧璟云略一思忖:“也好,如今皇后不在了,你是璟蕴的庶母,理当为她的婚事操心。”

    说罢,又侧首看向嬿如和福妃:“你们两个位份尊贵,也帮着打点着。”

    彼时两人起身福了一福,颔首应下,众人请安告退,皇贵妃走在前头,其余三人缓缓行于身后,于御湖边慢慢走着。

    忽而走在前头的皇贵妃却突然发问:“两位妹妹家里可有合适的男子,若是有,也一并让他们进宫,万一被公主看上,结了良缘,将来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福妃闻言不由一笑:“臣妾的弟弟都是一介莽夫,如何能与公主相配。”

    皇贵妃扶一扶鬓边的金丝八宝攒珠髻,斜斜飞了嬿如一眼:“那你呢?”

    嬿如只是淡淡笑:“臣妾家中多为女子,即便是男子也挑不出年龄相仿的。”

    闻言,皇贵妃扬扬一笑:“皇上让你辅助本宫打点公主下嫁一事,你便好好准备着,二来,你膝下也有两个公主,将来总会用得到的。”

    待她一走,三人走得累了,便在不远处的亭子中坐下,福妃轻叹一声:“我瞧着刚刚皇贵妃意思,是想让自己族里人也参选了?”

    珍嫔望定湖心,冷笑一声:“若是钟氏的人成了驸马,公主少不得要为她说话,皇上又如此疼爱这个大公主,她的算盘打得还真是响。”

    福妃温然一叹:“可皇上话中的意思,是想从两人之间挑一个,只怕皇贵妃也不能如愿。”

    嬿如唇角一扬,耳垂上的明金蓝宝石坠子晃出海水样的艳光:“秦国公也是老臣了,其三子更是皇上的车骑大将军,手握一方兵权,若是他成了皇上的女婿,你们觉得会如何?”

    福妃蹙眉,眉心的花钿也成了扭曲的残花:“妹妹的意思是,武状元只是幌子,皇上一直看中的人是秦将军?”

    她停一停又道:“可秦将军已年逾三十,公主正值豆蔻年华,两人实在是不般配。”

    珍嫔怡然而笑,轻声细语:“在皇上眼里,只要涉及朝政,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利用工具,何况只是个公主。”

    福妃尤不死心,喃喃自语道:“可大公主毕竟是嫡出,皇上竟也舍得?”

    嬿如眸中有一闪而逝的自嘲:“稳定军心也是朝政之一。”

    承乾宫内,玉贵妃的毒已除去十之八九,只难为秋露日日为她匀上灰青色的胭脂,如此一来才能让人瞧着她命不久矣。

    六月中的时候,天气已十分的炎热,皇贵妃忙着为公主选夫一事,对承乾宫的监视也淡了几分,这一日午后,空气中的闷热,压着胸口喘不过气。

    玉贵妃有一下没一下篦着头发,冷然道:“今日的药还没拿过来吗?”

    秋露站在她身旁,微微一笑:“皇贵妃近来忙的脚不沾地,太医院的人反而懒怠了,已有两日没有送药了。”

    玉贵妃照着镜子细看自己的容貌,三十岁的容颜依旧宛如豆蔻年华的少女,眼角处更是不见一丝皱纹:“皇贵妃当真是得意,你说,她还能得意多久。”

    秋露抿唇一笑:“能得意多久,就要看您了。”

    玉贵妃的笑似一把把钢刀,随手拿起妆奁里一枝上好的白玉簪递到秋露手中:“本宫丢了一枝簪子,你去找找,到底是谁拿了去。”

    秋露会心一笑,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而这边,明夏在嬿如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嬿如挽一挽鬓边长簪坠下的细细银流苏,似笑非笑:“皇上要本宫协助皇贵妃筹办公主选夫一事,有几处的花销,还得皇贵妃首肯才是,替本宫梳妆,咱们去长乐宫一趟。”

    才到长乐宫门口,便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秀选侍,嬿如上下打量她一番,的确是个美人,秀选侍福了福声,声音宛如莺啼:“嫔妾给温夫人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嬿如和颜悦色的说了一声免礼:“本宫听闻皇上新封的婉选侍和秀选侍,容貌清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她是否是仗着皇贵妃,神色间略有些得意:“娘娘谬赞了,有您珠玉在前,嫔妾不过尔尔,又怎能担得起美人二字。”

    对于她的无理,嬿如并未放在心上,只拢一拢鬓边的碎发:“本宫再美也不过是昨日黄花,哪抵的上妹妹这般花容月貌。”

    “只是得了皇上宠爱之时,也记得学聪明些,别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等她理会,嬿如便自顾朝着殿内走去,只留下一脸愤恨的秀选侍。

    和守门的宫女说明来意后,那宫女不敢耽误,连忙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却是彩屏打了湘妃细帘出来,忙见礼道:“娘娘来的可真是不巧,皇贵妃还在歇午觉,不如您再此等一等,娘娘睡眠浅,估计不多久就会醒的,也省得娘娘来回跑的辛苦。”

    长乐宫虽多种植杨柳翠竹,依依垂下的柳枝如一道天然翠帷,遮去大半日光,可这毕竟是盛暑之际,稍稍一动便是香汗淋漓,嬿如满心不悦,明知皇贵妃是刻意刁难,可为了日后能母女相聚,生生忍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知了在枝头拼命的叫着,让人心生无限烦躁,明夏不住的摇动着手中的团扇,恼怒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即便现下不得空,也该引了您去偏殿,这样站着,万一中了暑气可怎么得了。”

    嬿如轻哼一声,用帕子掩了鼻尖的细汗:“她本就是有意刁难,罢了,她也不敢为难我太久,不必再说。”

    正如嬿如所说,半刻钟后,彩屏挑了帘子出来,笑意盈盈道:“夫人,娘娘已经醒了,请您进去呢。”

    说罢,更是上前搀扶嬿如一把,正殿青金瑞兽雕漆大缸里沁着大小不一的冰块,清凉如水,立时驱散嬿如身上的暑气。

    皇贵妃端坐在座上,手中泥金芍药五彩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而她旁边还坐着秦念芙。

    等嬿如行完礼后,皇贵妃才笑意浓浓道:“妹妹坐吧,哎,也是本宫不好,纵得这些丫头们无法无天,让妹妹白白晒了这么久的太阳。”

    还未嬿如回话,秦念芙已先开了口,十分奉承:“娘娘说的哪里话,您近来为张罗大公主的婚事已十分劳累,好不容易能得到片刻歇息的时间,温姐姐在廊下侯一会又能如何,也怪姐姐来的不是时候,反倒打扰娘娘午休呢。”

    嬿如听完福一福身,恭谨道:“臣妾思虑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见状,皇贵妃眉梢眼角皆是飞扬的得意,含笑吩咐嬿如坐下:“不知妹妹来,所谓何事?”

    嬿如侧身接过明夏手中的账簿,交由彩屏手中:“公主选夫一事臣妾已打点妥当,所耗费的银钱已和内务府的瑞公公一一对过,只需娘娘签字盖章,内务府的人便可着手去办。”

    “本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娘娘,只是皇上晌午才派了人来问,臣妾不敢耽误,还请娘娘过目。”

    皇贵妃本想还想为难嬿如,可听得是皇上的意思,也没了那个心思,接过彩屏手中的账簿一一瞧过,抬笔写下一个批字,并盖上了皇贵妃的金印,如此,嬿如心中才舒了一口气。

    明夏接过账簿,嬿如打量秦念芙一眼,微笑道:“听闻妹妹害喜害得厉害,如今可还好些?”

    秦念芙嫣然一笑,扶着肚子颇为自得:“多谢姐姐关心,皇贵妃派了韩太医看顾腹中龙胎,小皇子在嫔妾腹中一日日的长着,来日定能平安生产。”

    嬿如微眯了双眼,含了朦胧而闪烁的笑意:“那就好,妹妹入宫多年,好容易有了身孕,得好好养着。”

    略坐了坐,嬿如便告辞回了景阳宫,幻桃端上一碗冰镇的西瓜汁,见嬿如面色微微泛白,疑惑道:“娘娘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明夏就一肚子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哼,还不是皇贵妃故意难为娘娘,竟让娘娘在日头底下晒了半刻钟。”

    嬿如捧着西瓜汁连连喝了几口,胸口才觉得舒服些,幻桃微微蹙眉:“都已经是皇贵妃了,行事还这么小家子气,难怪别人不服她。”

    “我倒不在意她今天对我的刁难,去将小春子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过了好一会,小春子才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嬿如瞥了他一眼,疑惑道:“去哪了?怎么一脑门子的汗。”

    小春子抬手拭去额间的汗水,隔着五寸的距离笑道:“奴才刚刚路过御花园,听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便听了会,耽误了时辰,还请娘娘恕罪。”

    嬿如将手边的西瓜汁递给他:“先喝一碗散散热,你且慢慢说。”

    小春子含笑谢过,也不客气,仰头咕咚咕咚两三口便喝了个底朝天,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嘴边的汁水,这才笑道:“刚刚祺小仪将秀选侍推到湖里去了,这会正宣太医,同住一宫的婉选侍在勤政殿哭哭啼啼,一直求皇上严惩。”

    明夏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祺小仪的脾气当真是烈。”

    嬿如把玩着手钏上的一颗明珠,笑道:“可知道为什么?”

    小春子也是笑:“听说是秀选侍言语不当,冒犯了祺小仪,也难怪,祺小仪早已失了宠,而秀选侍是皇上的新宠,又是皇贵妃的人,秀选侍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虽说不得宠,可她的位份毕竟高于秀选侍,再说一个是官家女眷,一个是舞姬出身,难怪祺小仪生气。”嬿如缓缓道。

    “正是这个理,听说皇贵妃也去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此偏袒秀选侍。”

    嬿如轻扬唇角:“无论怎么样,都不与我相关。”说罢,她将手边的账簿递给小春子,正色道:“你去承乾宫一趟,秋露见了自然知道怎么做。”

    这小春子还没回来,勤政殿那边就已经传出消息,罚祺小仪禁足一个月,晋秀选侍常在的位份,以示安抚,萧璟云到底还是给了皇贵妃面子。

    彼时的承乾宫内,玉贵妃端坐在榻上,随手把玩着那枝白玉钗,日光透过窗柩打在钗上,愈发显得那白玉温润而通透。

    “竹心,你胆子倒不小,竟然偷主子的东西,回头我就去禀报皇上,将你打发去慎刑司。”秋露目光狠戾的看着跪在地上竹心,冷言道。

    闻言,竹心磕头如捣蒜,辩解道:“娘娘明察,奴婢并没有偷娘娘的东西,奴婢也不知道那东西为何好端端的会出现在奴婢柜子里。”

    “是吗?那你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宫的地方?”

    玉贵妃悠悠然问出声,在这空荡的殿内,显得寒意森森,竹心目光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她快速的隐藏起来:“没没有,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闻言,玉贵妃将手中的玉钗往桌子上一搁,面色清冷而没有温度:“本宫记得你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

    竹心心中猛地一沉,举袖去拭额上的汗,结结巴巴道:“是,不知娘娘好端端的为何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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