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过往
明夏一听当即就不高兴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端端的她来做什么？”
嬿如略略调整了姿势，笑了笑：“她来自有她来的道理，请姜选侍进来吧。”
幻桃应了一声是，便挑帘出去，不多久，梦儿就走了进来，她着一袭浅紫色碧荷高腰襦裙，裙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
裙摆上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仿佛欲飞向那蔷薇，秀发挽起云髻，单用支梅花琉璃钗固定，端庄贤淑，又不失其娴静之美。
“奴婢给昭仪娘娘请安。”向来嫔妃之间行礼，无非就是略福福身，弯弯膝盖，而梦儿却实实在在的伏匍在地，虔诚的朝着嬿如磕了一个头。
“这样的礼数，只怕只有皇后才能受的起，幻桃，扶姜选侍起来坐吧。”
待梦儿坐下后，嬿如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妹妹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梦儿垂了垂眼帘：“娘娘是怪奴婢吗？”
嬿如正一正领子上的蜂花扣：“本宫当初与你，本就是合作的关系，你是继续做奴婢也好，成为皇上的女人也罢，于本宫来说，都没多大的关系。”
她停一停，侧首看向梦儿，语重心长道：“只是佩舒，你选择的这一条路，并不好走。”
梦儿沉沉一叹，愁眉深锁，面色坚定道：“无论好不好走，奴婢都要这么做，只有这样，奴婢才能查出当年姐姐死的真相。”
殿内极安静，嬿如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一扬：“无论你想怎么做，本宫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后宫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无论何时，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
梦儿笑容绵软如三月叶尖的雨珠，虔诚道：“是，奴婢记下了。”
“你已经是皇上的姜选侍，再言奴婢二字有失身份。”
梦儿盈然一笑：“嫔妾记下了，对了，今日来嫔妾是有一样物件交予娘娘。”说完她从紫鸢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放在嬿如面前：“娘娘您猜猜，当初皇上已经冷落沈氏多时，为何好端端又重新获宠？”
“大约是她家世的原因吧。”
“这只是其一，沈氏重新获宠一来家世，二来”她卖了一个关子，方才说道：“二来，沈氏的眼睛长得很像嫔妾的姐姐，也就是当年的瑾嫔，这第三就是盒子里的东西。”
“而嫔妾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才成为了皇上的选侍。”
不用再说，嬿如已经知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可瑾嫔这个人她从未听说过，看出她眼里的好奇，梦儿继续说道：“姐姐并非是选秀入宫，而是皇上从宫外带进宫的女子。”
“只是，短短一年，姐姐就因被人诬陷诅咒皇后而被杖毙。”说到此处，梦儿的眸中沁着浓重的恨意，嬿如心中唏嘘不已，沈清凝只是一双眼睛像瑾嫔，便得皇帝宠爱，可想而知当年的瑾嫔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我朝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对于巫蛊之术无不望而生畏，你且在宫外，如何知晓瑾嫔是被人诬陷的？”
“当年，父亲本不愿姐姐入宫，只可惜姐姐对皇上痴心一片，父亲没有法子，只能含泪点头，为了不让姐姐在宫中受人欺负，所以特意让姐姐的乳娘跟着一起入宫。”
“齐嬷嬷略懂岐黄之术，姐姐被杖毙之后，她服下了假死药，宫里人觉得晦气，便将她的尸身随意的扔去了乱葬岗，这才侥幸脱逃。”
“也是齐嬷嬷亲口告诉我，她敢对天发誓，姐姐从未做过此事，一切都是皇后所为！！就因为这个，没过多久，我姜家百十来口人，全部命丧黄泉！”
说到此处，梦儿的目光越来越冷，那种寒意凝成一把把利刃，几乎要刺穿人一般
嬿如听此无不震惊，感慨她身世的同时，也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那为何，你能活下来？”
梦儿眸色乌沉如墨，不辨喜怒：“因外祖母病重，我带着年幼的弟弟去探病，这才躲过一劫，原本想到京内投靠亲戚，路上却遇到贼匪，弟弟也走散了。”
“那你就不怕皇后查你的底细？”
“她自然查不到。”梦儿的语气中带着轻蔑的得意：“外祖母本就是郦城人氏，而郦城正好也有个姓姜的富豪，姐姐出事那年，他家正好被仇家追杀，我便顶了她女儿的名字入了宫。”
嬿如抚着腕上的手镯，略有所思的看向她：“那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做，你要知道，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先帝亲赐的婚，若无十全的证据，轻易动不得。”
“本宫即便知道，沈氏所做下的一切都是皇后指使的，可沈氏不开口，本宫也不能将其动摇分毫，何况是你这样的身份？”
梦儿不以为意的淡漠一笑，伸手打开桌子上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颗香料：“这东西，我已经细细查过，除了平日常见的香料，里面还有晚香玉和麝香，这两种香料都有催情的作用。”
“晚香玉产地源自富安江，而皇后祖籍正是在此地，娘娘，您不觉得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吗？”
嬿如目光犀利如剑，远远望着碧蓝无云的天空，似要刺穿它一般：“皇后果然是心机颇深之人，恐怕沈清凝到死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味麝香。”
“不错，所以，取得皇后信任，是嫔妾的第一步。”
嬿如望向她，缓缓启唇：“你既知皇后心计颇深，那想取得她的信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梦儿微微一笑，仿佛与嬿如闲话家常一般：“皇后已年逾三十，容色逐渐老去，嫔妾家中有祖传的方子，名叫桃花润颜膏，想来皇后也不会拒绝。”
嬿如眸中一沉：“本宫知道了。”随后她又指着桌子上的锦盒，沉声道：“只是，你为何要将这东西放在本宫这？”
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梦儿悠悠道：“娘娘放心，这东西若不禁焚烧，不会影响您腹中胎儿，只是嫔妾宫中眼线太多，娘娘如今有着身孕，皇后自然不会猜忌到您的身上。”
嬿如微微一笑，手指按着那云影纱上艳红的花影：“本宫既然与姜选侍有着共同的敌人，妹妹的心愿，自然也是本宫的心愿。”
梦儿的嘴角盈然有笑意，如此便是达成同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