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新年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腊月三十日——除夕。
对于以前的吴情来说，往年的除夕和新年就是需要去山洞内室上柱香罢了。
没有新衣服，没有丰盛的菜肴。
甚至冬天吃的会更差。
面对热情的齐扬等人，吴情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虽然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他只知道，这比在山里好，比山里方便。
能吃饱，穿暖，他可以学任何自己想学的，看书不会再受到限制，去任何地方也不会被人阻拦。
无我无情准备，先把自己变成人。
体验人的一生，做一个人应该做的。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等待七个月后进入界关，然后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做尽身为人子该做的事情。
众人每天最常做的就是看手机，或者教教吴情，或者集体开黑玩游戏。
他们的修为早就不得寸进了。
可以说，在场九人，修为都是道主之下的顶尖。
其中，吴情更是能借用截川的力量硬撼道主。
没人会知道，这小小的山中庭院里，却有着九位九阶大能。
齐吟还是如往常，跟个丫鬟似的，事无巨细地教导吴情处世。
齐扬则又因为游戏输了在跟无相六针锋相对。
无相一二在喝茶对弈，过着悠然的老年生活。
无相三横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无相四抱着无相五在追狗血剧。
齐吟看了看手机，扭过头对众人道：“你们谁去做饭？”
众人齐齐望来，最后无相四主动起身前往厨房，无限五也跟了上去。
多么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啊，可惜这里只有一个在物种上才算是人。
时间来到傍晚，众人吃罢了晚饭后，齐扬提议去人气旺的地方看看众生是如何过节的。
对其他人来说自然是没什么，主要还是给吴情看的。
众人欣然答应。
当即，齐扬、齐吟二人化为麒麟原形，吴情骑在了齐吟背上。
两只麒麟四爪一蹬地，直接凌空向着北方奔走而去。
“那只萨摩，带我一个！我不会飞啊！”
无相六在原地干着急。
他和无相五都是主修肉身的虫族，虽然可以原地起跳成千上万米，环绕地球跑一圈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儿，可他没翅膀就是飞不了。
不过好在，无相三四有翅膀，两虫当即化为原形，体型变大后各自载着两人跟了上去。
齐扬施了个法术，隐去了身形，虽然只能从视觉上隐蔽，雷达之类的还是能探测到他们，但至少不会被人看见，引发不必要的骚乱。
然而，众人刚升空没多久，就被奉天南部军事基地的防空雷达检测到了。
“报告长官！黔州滇州交界处发现三个不明飞行物正以九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向着北方移动！”
“什么情况？能分辨是什么东西吗？”
“不明飞行物上没有发出任何形式的信号，但因为其体型偏大，并且速度很快才被雷达检测到。”
军官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后道：“就近派出一架歼五十去查看，如果是敌国的导弹立马拦截！”
“是！”
很快，一架超音速隐形战斗机便自奉天蜀州军事基地起飞。
歼五十与不明飞行物预计将在十分钟后会面。
然而当驾驶员靠近吴情等人的时候，雷达上清楚地显示附近有三个不明飞行物，但驾驶员却什么都没看见。
“报告长官！视野内没有任何不明飞行物，但雷达却仍显示异常。”
只见一架超音速战斗机正在吴情几人头上盘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无相六不由得问道：“萨摩耶，你的法术不会失效了吧？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齐扬自豪道：“怎么可能！我这招隐匿术除非道主亲至，不然同阶存在绝无发现可能！”
无相六指着天。
“那，那玩意跟我我们干什么？”
齐扬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头顶的战斗机一直在他们五百米外盘旋。
“可能是巡逻顺路，我们拐个弯儿。”
说着，众人就直接转向了东方，速度还突破了音速。
军事基地内。
“不好！不明飞行物突破了音速，朝着东方飞去了！”
“快跟上！在不影响到社会运转的情况下允许开火！他妈的过年都不让人安生了是吧……”
飞行员接收到上级命令后迅速跟了上去，就吊在几人的屁股后面五百米处。
飞行员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可是前方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雷达出问题了。
但不可能战斗机的雷达和军事基地的雷达都同时出现问题！
在进入一片茂密的山林时，飞行员找到了开火的时机。
一梭子子弹下去，子弹打在无相三和无相四的身上啥事没有，叮叮当当地，像是打在钢板上。
但还是有一颗贴着无相六的头皮飞了过去，一脑袋草原，在靠右的位置给开了条河道。
“卧槽！死狗，你还说他们看不见我们，子弹都贴着我脑袋飞了！”
齐扬回头看了一眼，又是一个急转弯，朝着南方飞了去，同时速度突破了二倍音速。
飞行员一看雷达顿时急了，连忙调转飞机，同时发射了追踪导弹。
不管这是什么东西，不能让它在大奉领空乱飞。
“卧槽！狗子，快打开护体灵光！”
无相六大喊大叫。
“闭嘴！我知道！”
虽然导弹炸不死他们，但也跟让炮仗崩了一样，很疼的！
飞行员亲眼看见导弹成功命中雷达上的目标，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报告长官，导弹成功命中目标，目标仍在飞行。”
军事基地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导弹命中了还没事？这绝不是人类目前的科技能做到的！
莫非？是外星人？很有可能！
军官当即就有点小兴奋，他入伍前可是个科幻迷，这要过年的要是能抓两只外星人当年货……
军官摇了摇头，不管这是什么，很明显这玩意儿是有智能的，当即下令。
“把就近能赶到的战斗机全部派出去！把目标逼到海上去，陆地上放不开手脚。”
同时，军官将这件事上报到了朝廷，他想发射洲际巡航导弹把那玩意轰下来，但这必须向上面申请。
皇帝收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哪儿来的修仙者？
奉天的修仙者都是登记在册的，能飞的也就那么几个，能以二倍音速飞行的更是只有灵山的那些个老祖。
皇帝想了想后，还是给灵山打了电话，让灵山派人去查看，同时下令让战斗机回去。
能以两倍光速飞行的，至少也是个七阶，战斗机对对方造成不了多少伤害的，这只会惹怒对方。
如果把对方惹急眼了，把战斗机给毁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要知道，每一架歼五十战斗机都有媲美六阶强者的战斗力。
很快，飞行员接收到命令，开始撤退，正在往这里赶的二十架战斗机也开始返航。
同时，蜀州渝府巫山县的灵山之上，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从木屋里走出，身形缓缓飘飞起来，朝着吴情几人的所在就飞了过去。
看着战斗机的离去，齐扬等人松了口气。
虽然伤不了他们，但是很麻烦。
同时调整航线，继续一路向北。
他们准备带吴情去京城看看夜景。
然而，几人还没前进多久，在路过长江时就被两个老人拦住了去路。
两个老人虽然无法探测到众人的存在，但是他们有雷达定位啊！
老头看了眼手机，确定目标就在前面后，朗声道：“前面的道友请留步。”
然而齐扬根本不作理会，他有足够的自信，这两个九阶的小家伙根本发现不了他们，至少他们凭借初入九阶的修为还是发现不了众人的。
老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红点绕过来他们还在移动，当即声音变得严厉了几分。
“几位道友，尔等若是再不停下，休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齐扬这次能肯定这两个小家伙是真的发现了他们，虽然疑惑，但还是现出了身形。
老头和老妪一见众人，顿时大惊。
他们二人活了上千年，自然见过天奴本体。
二人连忙上前一步，衣恭到地，齐声道：“二代巫咸咸赢，二代巫彭彭月茗，见过几位大人！”
“啊，是你们啊，你们想干嘛？”
齐扬出声道。
咸赢有些尴尬地道：“防空雷达检测到不明飞行物，陛下觉得可能是修仙者，所以让我等来看看。”
齐扬：淦！老子同阶无敌的隐匿术竟然被一个破雷达发现了！
齐扬摆摆爪道：“好了，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们就是出门消消食儿。”
言罢，就欲离去。
咸赢连忙躬身道：“几位大人……”
齐扬出声打断道：“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是你的机缘就跑不了，不是你的永远也得不到！”
说完直接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咸赢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而后转身与老妪缓缓向来时的方向离去。
路上，齐扬开始琢磨雷达的运行原理。
他的隐匿之术可以完美的隐身，屏蔽温度，气息，灵力波动，甚至对周围的空气分子都不会引起一丝震动，按理说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其实也不怪他，他们兄弟二人在吴情出山前一直跟个凡人道士一样，平时就是四处瞎溜达，或者宅在家里，还真没想过雷达能不能破他的隐匿之术。
这下有了通行证，再也不会突然出现一架战斗机上来就给众人一炮了。
众人悠哉悠哉的，在九点成功抵达了京都上空，就停在皇宫上面。
“找个地方停下去吧。”
齐扬提议道。
“不必。”
吴情从齐吟的背上缓缓起身，一步来到了齐吟的头上，从后脖领处缓缓抽出了一把黑色长剑。
正是截川！
“截。”
吴情轻吐出一个字，长剑当空划出一道白芒。
然后就什么也没发生了。
吴情脚尖轻点，纵身跳到了剑芒划过的地方。
只见吴情就那样稳稳地站在了空中，脚下仿若有实地般地。
众人知晓，这是极道兵武截川的能力，可以开辟同位亚空间。
这种亚空间是可以被截川的主人移动的，亚空间的门户也完全由截川的主人掌握。
而且这种亚空间只有修行了空间法术的人才能察觉，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在其内可以完美观察外界，但在外界只能从门户观察其内。
完全可以诱敌深入亚空间，然后关闭门户，将其困在其内，或者直接泯灭亚空间，除了不死不灭的道主，恐怕也就只有猰貐能抵抗空间泯灭的力量了。
但如果没有空间坐标，也会迷失在无尽虚空当中。
众人纷纷走进了亚空间中，至少在其中不用担心被雷达或者卫星发现。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好像外界一切都成了虚幻，当飞鸟从眼前飞过，无相六一把抓了个空，手穿过了飞鸟，而飞鸟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如果吴情想的话，他能轻松抓住飞鸟，这就是极道兵武的强大之处。
齐吟从袖子里拿出了好几块萤石悬浮四周，又拿出一张长条茶几和九个蒲团，众人围坐在茶几周围。
除了吴情外，其他人纷纷往外掏各种吃食。
灵茶灵酒，奇果珍馐摆满了一桌。
吴情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来。
刚一打开，酒香四溢。
在座之人无不精神抖擞，纷纷转头往来。
吴情出声道：“这是神农酿，下山时熟人送的。”
“神农酿？！”
齐扬眼睛一亮
“五帝回去过？”
无相一出声问道。
吴情摇了摇头。
“是一只猴子给的。”
众人当即明白了那只猴子是谁，敢出现在那片山林四周的，还是猴子，除了力之道主纵横道尊外还能有谁？
齐吟接过葫芦，晃了晃，然后拿出九个小酒杯，每人只倒了半杯便将葫芦还给了吴情。
“神农酿是大公大人麾下，赤帝姜神农酿造的，其中添加了菩提道主的菩提果，以及很多独苗神药，是为数不多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你收好吧，以后总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吴情点头，收好了酒葫芦。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而后缓缓抿了一小口。
实在是神农酿的很多原材料早已绝迹，根本没有复制的可能性，喝一点就少一点。
当成神农酿出世时就引得异象显现，六界均看得见，无数强者蜂拥而至，赤帝迫于压力，拿出了九成与妖族交换。
妖族拿到手后又上供给了兽族强者，兽族强者又当做赏赐，赏给了后辈，几经流转，最后传遍了兽界。
哪怕是一滴神农酿出世，都会引来无数强者争夺。
若是兽界之人知晓九人把神农酿当做酒水饮用，定会大骂九人暴殄天物。
众人就这样一小口酒一大口灵果，看着京城绚烂的夜景。
京城内因为有皇宫所在，所以周围并没有建设过工厂，因此京城的天空特别明朗，抬头便能清晰地看见满天繁星。
吴情低头看着手中酒杯，酒杯中倒映着满天星辰。
微微仰头，薄唇轻启，清酒入口，好似饮下了一口银河。
时间很快来到了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一秒，皇宫内外皆是灯火通明，无数人在大街上，仰望着天空，似是在等待什么。
一道响彻整个京城的钟声自皇宫中传来，这是新年的倒计时，一共会响九声。
这样的钟在奉天各地都有，大的州府，小到村镇，算是古董了。
在那个没有远距离通讯设备的时代，就靠这么一口钟来召集民众，宣布大事。
甚至还发展出过利用敲钟的频率和次数来传递信息的暗码，虽然吵了点，但还是很实用的。
虽然出现过某地把山震崩的情况……
终于，在第九声钟声响起时，京城各地无数烟花升空，仿若万千星辰将要升天。
这一幕曾经流传到国外，不少外国人都以为奉天又要跟谁开战，这是在发射导弹。
齐扬看地兴起，来到了空间门户前，伸出一只手，一道流光自其指尖飞出，在天空中轰然炸开，最后变成了一只麒麟的模样。
京城里无数人看着天空中巨大的麒麟惊呼不已，其大小几乎堪比整个皇城。
陛下出手就是不一般！
无相六看着好玩，也跑到齐扬旁边，结果到了齐扬旁边才想起自己是个体修，不会任何法术，又低着头失落地坐了回去。
“这是齐吟的本体？”
吴情看着天空中正在缓缓消散的麒麟出声道。
无相六虫齐齐看向了齐吟，而后又眼神揶揄地看向了齐扬。
兄弟俩真有爱呢。
齐吟咳嗽了两声，脸上微微泛红。
但还是起身，来到了齐扬身旁，学着齐扬的样子，又是一道流光冲天，最后变成了一只麒麟。
吴情点点头。
“这是齐扬。”
六虫的表情更加的高深莫测了起来。
无相五突然开口出声道：“二位刮了胡子应该很帅的吧？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胡子？说起来，自打我们相识，还从没见过两位没有胡子的模样。”
齐扬翻了个白眼。
“这副模样是变化来的，又不是我们本来的模样，好看又有什么用？而且胡子是我们麒麟雄性求偶用的，胡子越长，越多就更容易被雌性看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齐扬还是在嘴上一抹，浓郁的白胡子顿时消失不见。
只见齐扬长得满脸英气，十足的少年将军像。
“喔哦，有我一成帅气了。”
无相六点头道。
吴情也表示，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众人又齐齐看向了齐吟，眼神中有着好奇。
齐吟扶额，最后还是在嘴上一抹，黑色的胡子也消失了。
兄弟两人的相貌足足有九分相似，仅是眉目间有所区别，但就是这一分使俩人有着很强的辨识度。
只见齐吟眉目温和，眼神中充满了温柔，浑然不像一个雄性该有的眼神，嫣然一副邻家暖男大哥哥的模样。
无相六眼神滑稽，嘴角疯狂上翘。
“齐吟啊，你有没有兴趣试试女装啊？我让老五把衣服借给你试试。”
“滚！”
两道厉喝同时从齐扬和无相五的嘴里传出。
齐吟无奈笑了笑，坐回了蒲团上，又替众人斟满了酒。
之前齐吟留着胡子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看，活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儿。
九人在这里有说有笑，吃吃喝喝待了很久，直到皇宫寝殿都熄了灯，大街上再无一个人，只剩路灯和巡逻的士兵时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众人离开了亚空间，吴情连同垃圾和亚空间一同泯灭。
回去时已然没什么景色可看，所以众人回去时快了很多。
一路向南，直到长江时，无相一叫停了众人。
无相一朝三人拱了拱手道：“我们准备直接回真善大人那边去，诸位保重！”
两只麒麟点了点头，吴情也冲六人挥了挥手。
六虫向东飞去，两只麒麟携带着吴情往南奔走。
下次再见，不知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