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乡于荣

    在宾馆餐厅，中午的欢迎宴算是让这三位女人开了眼界。什么龙虾呀、鲍鱼……真是天上飞的地下爬的都有，有的还不知道吃法呢,三个人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故意慢慢地、其实是在偷偷看着于荣怎样吃，然后学着吃。

    “你们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于荣问。

    康欣答：“我们有个同学来了二年多，今天早上说好了来接我，结果没来。他是在一个区的电视台上班。他说帮助我们找工作。”

    “我们俩是学中文的，刘爱是学医的。”管艳说。

    “这里讲文凭又看重经验。”于荣的眼睛依次地把她们看了一遍。眼神有点怪怪的，至少刘爱这样感觉。

    “不过你们比我来时，强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于荣刚见面就会讲述他的故事。

    1983年3月，于荣买卖假药材，被判了三年刑。刑满释放后没脸在家待，就一个人来到了举目无亲的这里。刚来时，睡过大街花园的草地，有时几天才吃一餐饭。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当上了保安。

    某日，找了一天工作疲惫他，在一座桥底下睡着了，突然一阵吵闹声惊醒了他。他站起来望过去，只见三个年轻人在打一个穿得有点体面的中年男人。他没有多想走过去说：“你们好意思吗？三个人打一个人，没理由。”他边说边劝架。那三个人根本不买他的账，反而掉过头来打他。打架，那是小菜一碟，于荣三下五除二就搞掂他们。

    遇到了高手，三人灰溜溜地跑了……

    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握着他的手说：“你真行呀，两下就摆平了他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有工作,在街上混。”中年男人看着身边衣服有点脏的年轻人，似乎有点相信“你想到我们公司当保安吗？”

    于荣兴奋地抓住中年男人的手问“真的吗？”

    “当然，真的！”

    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顺利当上了一家公司的保安。后来他才知道，那天被打的是这家公司保安队长。

    他有当兵的经历，保安工作相当出色。有一次，公司老板经过他站岗的地方，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说让他做自己的贴身保镖。

    工作岗位的变换，使他的人生发生了根本变化。

    天天与老板在一起，吃得好、穿得好。不要穿保安制服，每天都是皮鞋呈亮、西服毕挺，头发梳得连苍蝇都会摔断腿。虽像狗腿子，模样却风光。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机遇一个接一个地来。尽管用生命换来的，他感觉值得。那次改变自己命运的事，他一生都不会忘却。

    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吃饭后就到夜总会唱歌。大伙在唱歌，老板在喝酒。他在一旁抽着烟，目光来来去去地看。他知道只有老板回家睡觉后，才能找个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他妈的，这鬼地方，最容易让像他这种男人冲动。他下意识、习惯地咽了咽口水。突然，包厢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举一把砍刀直接冲向向老板，出于职业的本能，他一步跨过去挡在了老板前面，迅速地把老板往后推。然后，右腿飞起一脚把对方的砍刀踢掉，接着左腿跨前一步，左手猛击那人头上一掌，高大男人随即倒地。他上去一阵狠打，直至把那人打得起不了身。最后，还拿起空酒瓶子在他的头上猛砸。

    回到家时，老板还是发现他的身上被砍了一刀。他把衣服脱下，一条近1公分长的刀痕上还有血迹。

    “好样的。我会好好奖赏你的。先回你自己的房间。你明天中午12点来见我。”然后，老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康欣仨人下意识地往他的胸前看去，宛如能看见那刀痕一样。其实，他西装革履什么也看不到。

    说到这儿，不知为什么于荣突然眯着眼往天花板上瞧，那情景似醉、似梦又迷茫……然后，他低下头，足足有二分钟才说：“第二天，老板带我去了宝安龙华镇，送了一块2000平米的地给我。后来，我一转手就有了人生中第一大笔财富。从此，我就像一条忠实的狗，随他而去……”

    康欣三人静静地听着他诉说。望着他不知是幸福还是痛苦的表情，她们真的有点懵了“有钱还不好吗？”

    “再后来，我就三个地方来回奔波。一个月来回三次地送货。有时坐飞机，大部分是有专人开车。当时，我不知道送的是什么，只有服从命令。有一次，我准备上飞机时，突然，接到了老板的一个电话，说我的那个随身行李不要带上飞机，立即出去交给外面一个男人，要我一个人飞回去。”

    “一个月后，我才知道自己送的货是违法的事，那个接我行李的男人，已经被捕。”

    于荣接着说：“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一直想办法离开老板。但是，一想到他的恩情时，又不忍离开。”他的不正常反应，被老板识破了。

    有天，家里来电话说他妈妈去世了，要他立即赶回家。老板知道他是个孝子，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向老板请了假。他知道这是一次离开老板的机会。

    “儿女尽孝是应该的，但是，你必须早点回来，这儿离不开你。拿去吧！这里有500万元钱，也是这几年你的报酬。”说完老板递给了我一本存折和银行卡。

    他跟随老板几年也有了好几百万元钱，真正一次拥有500万元，心里还是激动不已。

    “老板，这、这……”于荣说话都颤抖。

    “是你应该得的。何况我还欠你的救命之恩呢。”老板两眼望着于荣。

    于荣心里明白，老板给的东西不能不收，不给的东西就千万莫贪。当时，于荣只有一个想法，在家办完事赶快回来。

    但是，真是无巧不成书。或者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于荣还在家时，老板就在一次贩毒的路上，黑吃黑让对方杀害了。

    于荣听了这个消息后，休息了一年。一年里，他走遍了祖国大地。因为，他知道，要回去也只有隐姓埋名。原来他叫于大年。

    一年后，他回去就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文化不高的他，那些年，做生意很顺。每次，家乡的领导来了都会拜访他。当然，对于他的发迹有好多传说，尽管不一，但都有一个相同的看法，那就是他的第一桶金绝对不是做正规生意。

    慢慢的于大年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于荣作为成功人士出现在大家面前。

    康欣似乎想起来了，爸爸是有一个同学叫于大年。据说，在学校不会读书，胆量特大，就是会打架。不知因为什么判了刑，后来，发了财的也挺大方。有一年，一个同学去了他那儿玩，因为没时间陪，于大年一次性给了同学一万元，叫同学自己潇洒去呢。

    于荣，就是于大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