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雅的困境
眼前的景象吓得他浑身一颤，手足无措地打起了120。宋知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无论是担心造成二次伤害，还是怕担上不必要的责任，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听医生指挥。
然而120却怎么都是占线，急救电话为什么会打不通？宋知命的手因为焦虑而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妹妹闻声而来，却突然尖叫了起来，“快跑！”
宋知命回头，小哥僵硬地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地盯着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举起胳膊挡住了那口森森白牙，接上一记蹬腿将它踹倒在地，另一只手马上关上了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有没受伤？”，妹妹靠了过来，同哥哥一起抵住了卫生间的门，关切地看着他。
宋知命扬起了手臂朝妹妹晃了晃，正是宋知非刚刚为他绑的旧杂志，上面还留着两排牙印，“多亏你了。”
“砰！砰！砰！”，卫生间里传来不住的拍门声，以及类似野兽的嘶吼。
“怎么办？”宋知非怯生生地看着哥哥。
“看看能不能找来警察帮忙吧。”宋知命半边身子死死顶住门，一时有些茫然。
“如果真的是丧尸呢…”，妹妹这次不像在开玩笑，连说话都带着点哭腔，“爸爸不是让我们在家呆着吗。”
“放心啦，有我在呢。”宋知命勉强誊出一只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靠。
事实上，此时的宋知命恨不得拔腿就跑，联系不上父母，也联系不上医生，他的内心满是恐惧，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生化危机要成真了吗？但看着妹妹，不自觉地便想挑起大梁，保护好她。
“你去找些东西来挡住这个门。”宋知命紧紧握住门把手，撞击的声音没有丝毫停歇，值得庆幸的是，厕所的门格外牢固不为所动。
里面仍只是嘶吼，没有任何回应，与刚进门那个虚弱但有礼貌的小哥相差甚远。
妹妹搬来桌子，抵在门和对面走廊之间，虽有一些缝隙，但小哥已然出不去了。
宋知命松开了手，几次冲撞门仍牢牢卡住，几根没有血色的手指拼命伸向外面抓挠着门框，他松了口气，又同妹妹找了些杂物堆满在门前，彻底断绝了它出去的可能，卫生间里除了水声逐渐没了动静。
“他好像真的变成丧尸了，完全没办法沟通。”妹妹再次挑起这个话题，心有余悸地站在卫生间旁。
宋知命有些不愿意承认会有丧尸出现，他担心着联系不上的父母，也害怕着那野兽般地嘶吼出现在耳边，更怕保护不了妹妹。
宋知命和妹妹呆坐在客厅沙发，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默，积攒了一大堆推送消息，当时在和妹妹打闹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救命！有好多怪物”
“多起恶性伤人事件”
“远离人群，不聚堆”
妹妹打开窗户，努力张望着街道，本该灯火阑珊的城市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吸收了光源，能见度不足十米，甚至看不清正下方的街道。
但仔细听，人们的尖叫，汽车的鸣笛，远方的轰鸣仍能若隐若现地传到耳边。
“外面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啊。”妹妹仍趴在窗户上。
“爸妈没事的吧？”妹妹回头看着哥哥，双眼已然泛红，就要哭了出来。
宋知命靠了过来，摸着妹妹的脑袋，“他们既然能提前收到消息让我们呆在家里就肯定没事的啦。”
妹妹并不打算继续深究下去，似乎是害怕会知道什么坏消息一样。
房间的灯光惨白无力，失去桌子的客厅显得格外空旷无助，鞋柜，电视柜，沙发的阴影随着卫生间的嘶吼也变得狰狞可怖。
又一条短信。
“【京华市疫情防控办】现爆发不明疫情，感染者出现严重暴力倾向，请市民关好门窗，自行居家隔离。在户外的市民就近寻找室内场所躲避，如超市、酒店。
将维护自身生命安全摆在首位，必要时请行使无限正当防卫。
务必坚持，等待救援。”
“无限正当防卫？是说可以杀人吗”妹妹也凑上来看着短信，回想到外卖小哥恐怖的面容，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那个外卖小哥应该就是感染者。”宋知命皱起眉头，“我们不会被传染吧？”
“哥哥你又没被咬到放心啦！”宋知非拼命摇着头，又伸手想捂住他的嘴巴，“不准说这么晦气的话。”
她不自觉地担心起来，如果哥哥也变成丧尸的话，自己就死定了。
“你以为是丧尸电影啊，只能咬人传播，没准过一会我就变成丧尸啦！”
宋知命一副张牙舞爪地样子吓唬着妹妹。虽说有些担心病毒会空气传播，但考虑到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倒也没有过分紧张。
宋知非气鼓鼓地盯着哥哥，“我变成丧尸就先把哥哥给吃掉！”
“先检查一下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还不知道要隔离多久。”
宋知命沉思了片刻，决定看看还有多少东西，毕竟不确定因为疫情要呆在家里多久，能不能坚持到救援。
兄妹检查起家里的物资，多亏了爸爸的电话，省吃俭用的话两个月都不成问题。
“就交给国家吧。”
宋知命松了口气，瘫在床上刷起了推送消息。
不得不说疫情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短短半个小时，他就看到了无数惨痛的悲剧，成群的丧尸追赶着人群，被打码的丧尸进食人类的视频，以及躲在柜子里求助的女人。
等等，这个女人不就是刚刚认识的的雅儿姐吗！
隔壁的情侣又吵了起来，今天的动静比平时大多了，徐雅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吃瓜，桌子的碰撞，女人的声嘶力竭，男人的低吼。
她渐渐皱起了眉头，邻居今天闹的有些过头了，但别人的家务事自己也不好管。
就在犹豫的时候自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击声拉扯着她的神经，鬼使神差的她直接打开了房门。
正是那个邻居，女人惨白的面孔瞬间伸进了半开的门，眼白布满了血丝，脖子裸露着大片的血肉，嘴唇费力地蠕动着，那是她最后的话。
“救我…”
徐雅犹如炸毛了一般，浑身的血气直冲头顶，肾上腺素让剧烈的恐惧转化成了求生的愤怒，伸手就要推开这个女人。女人的头被大幅度地推向身后，仍不甘地用手掰着门框想要进去。
这番拉锯战最终在另一双手地阻挠下停了下来，是女人的男朋友，他的眼白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头上还嵌进一把菜刀，想来是和女人搏斗时留下的，从嘴巴沿着下巴一直到胸膛，都滴沥着来自这个女人的鲜血。
徐雅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头也不回地就跑向了黑暗的卧室，野兽般的嘶吼声也紧随其后，随手甩上卧室门，便直冲进了衣柜。
她躲在衣柜里面，长发散乱在肩上，瞳孔因恐惧而放到了最大，依稀能看到眼角的泪花，两只手努力地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至于尖叫出来，胸脯因剧烈的心跳起伏着，而柜门外是那只男性丧尸，万幸的是它并没有过高的智力，连嗅觉也不灵敏，似乎只能依靠视觉来寻找猎物，因此只是在房间内徘徊着，似乎在疑惑刚刚消失的人类。
徐雅透过百叶门的缝隙看着外面，女人也拖着僵硬的步伐走了进来，客厅的灯光将她细长的影子打在了衣柜上，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血色，而男性丧尸也不再去理会她，显然女人也变成了丧尸。他们一起在屋内徘徊寻找着徐雅的踪迹，似乎认定自己还在这里。
徐雅暗自后悔，刚刚应该锁住卧室的门的，都怪自己因为害怕只想着躲起来。
她在黑暗中摸到了衣柜里备用的运动裤松紧带，将百叶门的两个柜门拴在了一起，但并没有系上死结，她并不希望这衣柜成为她最后的棺材。
期间丧尸几次路过衣柜也只是无意识地拍打，徐雅的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她背过身子打开手机，确保光亮会被自己完全挡住，再次确认关掉了声音和震动，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手机上。
“未接来电（5）妈妈”
徐雅叹了口气，看来家里应该没事，她并没有马上回消息，而是又浏览了其他消息，看着京华市疫情防控办发来的短信提醒，不禁有些懊恼，要是刚刚洗完澡看眼手机就好了。
“我这边一切安好，自行在家隔离，信号不太好，只能勉强发出来短信，爸妈务必在家里呆好，谁来敲门都不要出去。”
在几次报警未果后，她有些哽咽地斟酌了这行字，便敲击了发送。
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父母并不能给他什么帮助，也因此没有选择求助父母，这只是徒增他们的担忧罢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武警消防队军队了。
她又翻了许久的手机，确信了各地都爆发了疫情，却也得不到更有用的信息，诸如“神罚”，“黑狗血降伏丧尸”，“板蓝根救回感染者”这些明显的造谣消息反而加大了自己的精神内耗。
“幸福小区1栋2单元6楼东户，被困在主卧衣柜，外面有两名感染者，没人来救我的话，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社交媒体留下这行求助简讯，便将手机关机以便保留电量了，她必须保存好精力等待救援，那是自己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