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6章 无关对错
宁轩辕看着那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哪怕对方没有对他露出任何杀意，但经历了云暮一事之后，他不会再轻易相信这些上古旧神。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看来猿烈和云暮都已经死了。”老婆婆沉声说道，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哀意。
“是的。”宁轩辕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淡淡的说了一声。
“唉……”老婆婆叹息了一声，脸上的哀意更浓，那干瘪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等了这么多年，该来的终究会来。”
“所以，接下来轮到老太婆我了。你也会踩着我的尸体，拿走本源古树，然后登上你所向往的神位，对吗？”
老婆婆仰头看着宁轩辕，那张布满了褶皱的苍老脸庞上，一道道皱纹如同岁月的痕迹，铭刻其上。
宁轩辕微微挑了一下眉尖，然后冷漠的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杀人。事实上，如果不是猿烈和云暮咄咄相逼，我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我的目的，只是本源古树。”
“呵呵。”老婆婆再度苦笑了一声，垂下目光。“让我猜猜，猿烈一定是在看到你之后，就直接冲上去喊打喊杀。”
“而云暮则是摆出一副看透世事，放下过往一切的淡然模样，然后交出本源古树，再邀请你听歌赏舞，直到你陷入了他的幻境中，才露出真正的面目，对吗？”
宁轩辕目光轻闪，没有回应。
看来这些上古旧神，彼此间倒是颇为了解。
“所以，你杀了他们，夺走了他们的本源古树，然后站到了我的面前。”老婆婆抬起眼帘，而这一刻，她的眼眸不再浑浊，而是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戾气。
宁轩辕眼神一凝，周身皮肤紧绷，双手掌心之间，隐隐有着强大的力量吞吐欲出:“是。”
“你说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得到本源古树，对吗？”老婆婆接着说道，而一股强大的神威，开始从她的身上弥漫而开。
宁轩辕眼
眸虚眯，身上同样有着一股不可一世的主宰天威席卷而开，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你之所以会在我的面前说出这句话来，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告诉你，失去了本源古树，他们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婆婆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得宁轩辕为之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他们确实没有告诉过我这一点。”
老婆婆的嘴角咧出一抹笑容，只不过那般笑容并不和蔼慈祥，森然阴厉中，带着一抹苦涩。
“我们被剥夺了神格，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还会活着？从那遥远的上古年代，一直活到如今？”
“而且我们这些囚徒，为什么依旧按照他的要求，守护着本源古树？哪怕他如今已经不在了？”
看着宁轩辕，老婆婆继续说道。
宁轩辕皱了皱眉，心中隐隐升起一个念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的青衣。而青衣却是低着头，没有与他的目光对视。
“因为本源古树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失去了本源古树的支撑，我们就会死。”
老婆婆轻轻的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顿时以她的身体为中心，那片唯美绚丽的花海，突然开始飞速的变幻，最后竟然化作了一片毫无生机的荒漠。
“孩子，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切，跌落神坛，沦为囚徒。我们的尊严在上古时代，便已经被人践踏在了脚下。我们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这条残命。”
“而现在，你又要夺走我们的命，你说，我们难道不应该反抗吗？我们只想活着，错了吗？”
老婆婆的声音低沉无比，却难掩其中的苦涩之意。
宁轩辕一阵无言，从青衣的反应上来看，老婆婆并没有骗他。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我很抱歉。”宁轩辕抿了抿嘴，然后看着老婆婆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你来说很残忍。我来这里，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事实上，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如果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们在失去了本源古树之后，依旧能够活下来，我愿意帮忙。”
老婆婆闻言微微一怔，她看着宁轩辕的眼睛，这名青年的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杂质。与那善于伪装的云暮不同，她能够看得出来，宁轩辕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
“呵呵。”
沉默了半晌，老婆婆突然笑了。而她这一次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丝真诚与祥和。
她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你不用替别人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愧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论你最终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但这就是你我的宿命。”
“坚持你的信念，不要动摇。而我也一样，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手下留情。这场战斗无关对错，我们都是为了活着。”
宁轩辕沉默不语，他此时才发现，他以往似乎将上一任的大千世界之主看得过于高尚完美了。
不过想想，所谓的神明，归根到底也是生灵。
只要是生灵，就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面对当年这些作为对手的旧神，站在他的立场，无论怎么做似乎都不过分。
老婆婆说得没错，这场战斗对于他和她来说，完全是宿命的对决，无关对错。
老婆婆看着宁轩辕，淡淡的说道:“战斗开始之前，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宁轩辕微微吸了口气，说道:“如果我能做到，我可以保证。”
老婆婆点了点头:“如果这一战我死在了你的手中，麻烦你将我的尸体带出去，埋葬在一个叫做北灵界的尘埃世界中。我的爱人，就葬在那里。”
“当然，如果死的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让你曝尸荒野，会将你好好安葬的。”
“可以。”宁轩辕点头，正色答应道。
老婆婆:“谢谢。”
话音落下，老婆婆手中的拐杖朝着地面重重一跺。霎时间，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神威，猛然从她的身上席卷而开。
那一刻，这片浩瀚巍峨的山脉，都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