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国子监
“沈言？”老夫子梁先生皱了皱眉，随即冷哼一声：“既然来入学，为何不早些过来？”
沈言微微一怔，随即解释道：“早上睡过头了，请先生责罚。”
“睡过头？”老夫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荒谬！既知今日入学，还贪睡过头，你这是不尊孔孟，不尊为师，不想入学。”
沈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辩驳。
他只好低下头来。
老夫子扫视全场，说道：“不尊孔孟，不知礼法，现在就跪下对着孔圣磕三个响头认错，以后就莫要再来了。”
沈言垂眸，沉默了。
老夫子见状，立即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照办？”
沈言依旧沉默，一旁的武安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世子向你磕头？”
老夫子被吼的一噎，随即涨红了脸，愤恨地瞪着武安。
“滚！”沈言冷漠地吐出一个字。
“听到没，我家世子让你滚！”武安指着梁先生，大喝道。
“我说的是你！”沈言低头低声喝道。
“啊？哦。好嘞。”武安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沈言拱手，对着梁夫子说道：“先生所言，学生以为，甚是荒谬！”
“你说什么？”梁夫子勃然大怒，厉声问道。
学堂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梁夫子历经两皇，就连当今皇上，见到了梁夫子都要尊称一声“先生”，敢跟梁夫子如此说话的，沈言是头一个！
沈言神情冷漠：“先生，有言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是睡过头了，这的确是我的错误。但我也认错了。但先生此举，莫不太伤人了。”
梁夫子一噎：“我乃国子监祭酒，我说你不配入学，你就不配！”
“孔圣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沈言叹息一声：“罢了。先生既然执意不肯收留我，那么，我也不强求了。”
说完，沈言便准备转身离去。
“我去！此人当为我们表率啊！”一名学子惊呼！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他的话！”另一名学子说道。
“他是拐着弯骂夫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沈言！你……”梁夫子怒极，伸手指着沈言的背影。
“噗——”一口鲜血喷出，梁夫子缓缓倒了下去！
“夫子！”
“来人呐，快传太医，夫子不行了！”
学堂乱作一团。
过了半个时辰，太医走出房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样？夫子是不是不行了？”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兴奋。
“梁先生操劳过度，本就身体不爽，被你们这么一气，急火攻心，没有半个月，估计是下不了床了。”太医说道。
众人哗然：“那怎么办？”
“哎哟喂，真是可惜，梁夫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可不是嘛！要是梁夫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呀！”
“沈言，都是你！”一名身穿锦衣的男子突然冲到沈言面前：“要不是你迟迟未至，还辱骂夫子，夫子也不会病倒！”
男子挥舞着拳头朝沈言打过来。
“砰——”武安眼疾手快地将那男子踹了一脚。
那男子被踹得跌坐在地上：“你还敢打人！”
沈言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男子：“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你害得夫子病倒了，你竟然还狡辩？”男子愤懑不已，挣扎着爬起来要再揍沈言。
沈言眯了眯双眼：“你再靠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怕你不成？”男子怒吼道：“今天我就替夫子教训教训你这个混蛋！”
“啪——”
沈言一巴掌抽在那男子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引起了周围学子的注意。
那男子捂住发麻的左脸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言：“你敢如此对我？”
“你知道我父是谁吗？”
沈言冷嗤一声：“我管你爹是谁。”
“你……”男子怒道：“家父乃是本朝右相王平之，我本意与你相劝，你数次手脚相加，信不信我让我父禀明皇上，将你一家赶出京都！”
沈言挑了挑眉毛：“那你去呗，怎么，拼架拼不过，就来拼爹了？”
“沈言，你够了！”一名身穿黄裙的女学子突然插进二人中间，挡在男子面前：“王永安敬重夫子，又有何错？反观是你，处处针对夫子，针对王永安！”
“我针对他？”沈言嘲讽道：“明眼人都看见了，是他先动手想打我的，你如此爱惜他，怎么刚才不站出来替他挨打呢？”
“你！”女学子气得直跺脚：“我和你讲理，你却胡搅蛮缠！”
“我就是胡搅蛮缠！”沈言扬起下颌：“你咬我呀！”
女学子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你别以为有平远王府撑腰，你就能横行霸道！我爹是御史中丞，明天就让他在殿前参你一本！”
“哎呀，人家好怕怕呢。”沈言故作扭捏姿态。
“世子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武安拍了拍胸膛，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你就没看出来，我说的是反话吗？”沈言一拍额头。
“并没有！”武安义正词严。
女学子瞪大眼睛，气得牙痒痒。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算完！”说完，女学子拉着王永安离开了。
“走，咱们也去国子监逛逛。”沈言提议道。
国子监依山傍水，建在半山腰上，风景极佳，空气新鲜宜人。
“好香啊，鱼肉的香气！”武安一抹口水。
沈言耸了耸鼻子，朝武安竖起了大拇指：“行家呀！”
两人如同猎犬般闻着味找着，终于确定了香味的来源。
湖边有座凉亭，凉亭里坐着一人，正在垒好的枯木上烤着鱼，旁边站着两人，一人手持利剑，一人则是满脸笑意，尽显奉承姿态。
“兄台，手艺不错啊！”沈言大大咧咧地坐到对面！
“大胆！”满脸笑意之人顿时对沈言怒目而视。
烤鱼的中年人摆了摆手，那人才退到一边。
“小兄弟是国子监的学生吧，此时应该是课堂讲课之时，小兄弟是逃课出来的？”中年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