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潮汐之下 海雁
燃烧的蓝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它将比安卡的脸庞照耀的极其诡异，少女拿起已经封好的信封，确认完毕将其送入燃烧的火焰。
在确保鸽烛已经完全熄灭后她才松了口气，已经分散开来的灰烟飘出窗外。瞧着窗户外边，璀璨的星辰架在世界顶端，闪烁般的宝石如同神的眼瞳，让比安卡感叹人类的渺小，无法俯视整片世界。
“还不睡吗？”
一声招呼从后边响起来，比安卡回头看去，只见已经从盥洗间回来的亚瑟却又一次的穿戴整齐，只是不同他白天的装扮，这会的他将头发编成麻花垂落肩头。
“你要出去？”比安卡歪着头疑惑道，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大约九点多。
亚瑟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披肩绕着肩膀围了围，然后走到比安卡床旁，拿起那把没有拔出来过的剑。
“出去打探一下城市的底线。”他将剑的袋子缠在腰间，继续说道：“现在的酒馆很热闹，很适合。”
说完的他还抬头看一眼比安卡，眼神像是在说你想不想一起去。不过比安卡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太晚了，你也得早点回来！”小丫头向着亚瑟做了个生动的鬼脸，然后绕过他坐在床上。
亚瑟愣了愣，不过他反应迅速地摸了摸比安卡的脑袋，一下子从门口走了出去。只有空气中还飘着他最后的话语。
“记得锁门！”
比安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他们捋好后才红着脸将房门反锁。
星辰不是人们唯一的归宿，即是人们相互传告，死亡的终点是星星，甚至妄图用星辰来比拟自己的亲人。可到最终这都只是人们继续坚定下去的借口罢了。
闹哄哄的酒吧坐落在葛文马丁市中心东巷，这里是葛文马丁变成殖民地以后市长花巨资修建的酒吧，一家名叫“温哥华”的巨大酒窖。
因为海盗引入的原因，常年浪迹海洋的流浪者们不能没有酒，那是他们心中的安慰与慰藉。若是将钱和酒一起放在他们面前，我敢想他们什么都想要！
所以这里也是臭名昭著的平民卖骨窖和贵族吸金窟。大有人愿意用身体和金钱换取酒和欲上的充实。
亚瑟坐在吧台前，看着酒保轻轻擦拭酒杯。温和的火把照耀整座酒吧，只是死角的黑暗在蠢蠢欲动，亚瑟就是那抹黑暗。
他坐的地方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这里，这也方便他打探消息。看着来来往往，身着不一海盗服的人们，亚瑟再一次低估了葛文马丁的价值。
若是他数的过来，应该就已经能够猜到这酒吧内一共有五个船队。而且都是很让人熟知的大船队。
看看其中一桌，那有个左拥右抱的船长，一咧嘴就是三颗金牙，带着个眼罩，鼻子不顺眼的勾起，头顶着海盗帽，看样子生活过得很滋润。
再瞧瞧右边那桌，一身的黑色海盗服，顶头那位沉默不语，老实人一般的面孔上却有着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
“来一杯红月亮。”
正在观察的亚瑟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他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转过头去。一双嗤笑的红色双瞳直愣愣地看着他。
紫色的长发在黑暗的隐晦和火把的温光下双重打扮显得光彩夺目，画着淡妆的面庞令人眼前一亮。完美的是那一身露肩黑色上衬，下身是灰色包臀长裙，纤细雪白的双腿翘着，腿上的肉因为挤压变形，但更令人血脉贲张。
“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亚瑟先生。”戴恩妩媚的笑了笑，无视酒保献殷勤般的举动说：“真是荣幸。”
亚瑟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上午刚碰见的戴恩小姐，不过这并不打扰他的计划。他是来打探盐贩情报的，相对于自己单独一个，多出来一个能和自己聊天的人，也就能够消除他人的怀疑。
“嗯，你好，美丽的女士。”亚瑟推了推自己的酒杯，蓝色的液体隔着玻璃与艳红的酒相互碰撞。
“额嘞？亚瑟先生莫不是记不起我了吗？”戴恩将自己左侧的头发捋在耳后，每一刻动作都充满着魅力。
“我们明明上午才分开。”戴恩身子向前，两人的脸庞只有几公分。
亚瑟则是退后，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四周的人都在看这里，这不难，毕竟你对面有一位充满诱惑力的女人。
看着不断逼近的戴恩，亚瑟没办法的竖起手指顶住她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在指肚上传荡。
戴恩也是愣了一下后微微弯起嘴唇，她不再调戏亚瑟，而是拿起那杯红色酒，轻轻地抿了一口。
“我是支持工作外服务的哦，只要价格可以？”戴恩转过头看向酒柜上的酒瓶，这让酒保没办法认真地擦杯子。
“这是加班吗？一晚多少？”亚瑟轻轻摇晃自己的杯子，蓝色的酒液慢悠悠地晃荡起来。
戴恩笑了笑，说道：“不贵哦，一枚金币，我帮你解决所有！”
当这个价格报出来后亚瑟有些皱眉，在他的想法中，这些额外的收费不应该这么贵。直到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脸揶揄，这才明白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从衬衣口袋处拿出三枚银币，顺着吧台划了过去。戴恩一把接过手，然后优雅的收了起来。
“问吧~您什么都可以问哦，包括……”艳丽的红酒涂抹在她的唇上，看上去美丽动人：“我的罩杯哦~”
“那一桌海盗团叫什么？”亚瑟指向那个金牙海盗，在戴恩一脸埋怨下问出他第一个问题。
戴恩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再喝一口红酒后慢慢说道：“那是金枪鱼海盗团，是葛文马丁与海龙湾的商队之一，主要负责运送物资。”
“商队？”亚瑟疑惑地看了戴恩一眼，然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海盗因为经济问题也做起商人的行业了？”
“那倒不是，他们那个叫做走私，对于现在葛文马丁来说，金枪鱼海盗团是带来灾运的恶魔。”戴恩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也是带来欲望的天使。”
“因为现在的贵族都需要金枪鱼运送高档物品来生活。”
亚瑟点了点头，又指向那一桌黑色衣服的海盗团，向着戴恩问道：“他们呢？”
戴恩倒是没想到亚瑟会注意到那一桌全是黑衣服的，不过她还是会选择说出来，毕竟现在在她眼前的可是金主大人啊。
“那是墨鱼海盗团，相较于金枪鱼来说，墨鱼是最正直的海盗团，您别看他们全身黑色，但他们的心可是粉色的哦~”她一边说着，一边俏皮眨眼。
这倒是亚瑟没听明白的话语，他没办法清楚心是粉色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还要切开来看嘛？
见亚瑟一脸茫然的可爱表情，戴恩真有种将他揽入怀中好好揉虐的想法。不过她还是控制住后说：“墨鱼海盗团一般做鱼肉贸易，他们会将海上打到的鱼低价售卖给百姓。”
听完戴恩的解释后亚瑟也是明白的点了点头，他微微斜看过去。他是没想到那群穿着一身黑而且脸部冷漠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团队竟然是最体谅平民的。
“有些没想到。”亚瑟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站起来身询问最后一个问题。
两人好像都默契一般，都认为一枚银币算一个问题，当然亚瑟不知道的是，戴恩现在的回答都是免费的！
他俯下身子，确保自己的声音能够被戴恩听到问道：“金枪鱼运送盐吗？”
温暖的风吹过耳垂，让这位女士有些不够适应，正当她想要掰回去的时候。却见亚瑟一脸冷静地直起身子，但那眼神就是在说“没想到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噗嗤，被你摆了一道。”戴恩的神情变得温柔起来，她摸了摸已经红润的耳垂，笑着看向那个比她有点小的男孩。
“答案，你不是都知道吗？”
……
夜空下的海岸静寂无声，海浪不断拍击沙滩，留下一片湿润的影子又重归大海。海雁飞过城市，最后落在教堂最上端的灯塔上，这座灯塔高耸，刚好能够看见停靠在港口的几艘帆船。
其中一艘宽大厚实，船头雕着一条金枪鱼，纯木结构打造的船身停靠在木甲板上边。已经收起的帆布松下帆杆，像垂落的火鸡肉。
亚瑟看了一眼船后，转头看着一旁的戴恩，然后指了指眼前的船只。在得到戴恩确定下两人翻了上去。
亚瑟一把拉住船的栏杆，头小心地抬了上去。破旧的甲板上摆放着零零落落的木桶，月光洒下光辉，单独照在一个靠着帆杆睡觉的海贼。
亚瑟一翻身上到船上，然后轻轻地走到海贼面前，蹲下身子查看起了他的样子。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庞，只是额头较浅的伤口清晰可辨。
亚瑟抬起手掌，一手刀将昏睡的海贼变成昏死的海贼。然后走到船栏杆处伸手拉了一把戴恩。
“为什么亚瑟先生要叫上我呢？”戴恩也是看了一眼已经昏死的海贼，再疑惑地看着亚瑟。
“等会有人方便垫底。”亚瑟扶着下巴四周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回答戴恩的问题。
“所以说？亚瑟先生把我当做工具人了吗？”戴恩好像不在意一般笑了笑，然后说：“看来这才是那三枚银币的同等工作。”
“聪明的女人，不过带你来更多的是……”亚瑟拉了拉甲板上的横向门，然后对着戴恩说：“我需要有人帮我放风。”
听到这个回答的戴恩也是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直接心甘情愿的坐到楼梯上，看着船外的海岸。
“啪嗒”
亚瑟站起身来，手掌轻轻地拍击自己身上因为下落时染上的灰尘，他抬头看向内部结构，这才发现船下的房间分布有些简易。
入目是一排排火炮和一箱箱火药，他随手抓了一把那灰色的粉末，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如同盐分颗粒的触感让他有些愣神。感受完后他轻拍手掌，然后走到一间用铁栏围起来的房间。
铁栏与船的墙壁连接，能够从外边很清楚地看见内部情况，亚瑟透过空隙看了进去，在确定内部除了乱糟糟的床外别无他物。
这让他有些失望，他是没想到这么大的船却只有两层的容纳所。不过在没有探索完是不能得出结论，他四处都摸了一遍，在寻找可能看不见的机关。
终于，在他盲目的查阅后，发现一处不同的地方。
一面奇怪的墙壁，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纱衣的女人，只是她头顶着一顶模糊的帽子，整个帽子宽大几乎盖住她的头部。
而她的手部，有着一斜向上突出的凹槽，横过来的直径刚好可以放一枚硬币。只是这么明显的设计真的是狡诈的海盗想出来的？
万事皆要小心，亚瑟很懂得这幅道理，他从衣袋中取出一枚发锈的铜币，随处拿了一个绳子，绕着铜币打了一个结。
将绳子从上边吊梁穿过，然后一直拉到绳子绷紧的地方。亚瑟看见已经悬浮在空中的铜币，一松手。
几乎是在铜币掉入凹槽的一瞬间，两侧的木板突然弹出各三支箭羽，但因为没有刺到目标的它们被射在了墙上。
铜币的凹槽原封不动的在那，亚瑟有些后悔的摸了摸鼻子，毕竟那可是一铜币啊。他俯下身子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扔了过去，确认没有箭羽时走了过去。
他又不明白这机关的开启方法，如此明面上的机关却给你了一个错误的答案，那你还会选择下去吗？
抱歉，亚瑟就是那会走下去的人，他侧过身子看向凹糟的侧面，这才发现凹糟底端和墙面其实有着黑色的细缝。
脸色古怪地他退到原本的位置，然后又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铜币，他将铜币放在指尖，然后……
一声轻微的气爆在空中响起，铜币如同流星般飞向凹槽，在空气与精神力的作用下狠狠扣在凹槽上。
随后亚瑟耳朵中就响起几乎听不见的齿轮旋转声音，凹糟面前的木板一端突然塌陷，铜币随着引力安全的掉落到下边。他慢慢地走过去，俯身看向下面，里面漆黑一片连影子也被其吞噬。
他转头看了一眼被月光照射的甲板，迈步走到墙边的火把前。拿下火把点燃后置身跳落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