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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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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 因为我与王学政之间的事,大家都开始抗议了,觉得不换了学政, 那么今年的试就不考?”

    北余的考试时间已经比旁的省缓了一个月了。

    今年北余着实受创严重,不止是余川府,周边也有好几个府,尤其是河岸两边的不管是地还是住宅, 都受创不小。

    这年头寒窗苦读十来年,有的甚至更久, 掏光家底的都不在话下。

    宁桃叭啦了几句,考试与读书的重要的性, 最后道:“不能因为我与王学政, 你们就弃考对不对。”

    “这样任性的行为, 对得起自己, 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亲人吗?”

    “我与王学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对他也不是太了解,但是有许多在府学读书的学生, 也有这次受灾在府学安置点生活了几天的学生, 王学政人怎么样,你们想必也瞧出来了吧,兴许大是大非面前,他性子有点儿软,但是他为大家忙前忙后的时候, 你们是否也瞧见了?”

    王学政在没有吃食的时候,把家里仅剩正反点心都拿出来给了小朋友。

    宁桃也不是给他说好话。

    只是觉得,现在这样闹,耽搁是他们自己。

    而王学政的事自有人去办, 大家别被有心人给煽动了。

    讲了几分钟废话,宁桃暗暗捏了把汗,他越来越有搞洗脑的本事了。

    见下头的学生陷入沉思,宁桃道:“废话不多说了,有问题都提出来吧。”

    他这边讲了一上午,嗓子都冒烟了,顾大人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还真抓住了几个鼓动人心、煽动谣言的。

    甚至搞笑的是,有许多抗议说不处理王学政就不考试的,居然是外乡来的百姓,根本就是为了赚钱的。

    宁桃听完,忍不住乐了,“这年头都有群演了啊!”

    顾大人不知道群演是什么,但是还在全城寻找,希望这两日能把事情给处理了。

    王学政与祝大人这事,他也上折子告诉了朝廷。

    至于换学政的事,顾大人与其余的几位大人商量过后,王学政还真给换

    了下来,由前面定的副考官顶上去一个。

    宁桃从顾大人那儿回来。

    就见门口站两个人,灰头土脸的。

    一看到他立马开心地迎了上来,“公子。”

    是小孙和大武。

    宁桃把两人让进家里,让小武准备了饭菜,几个人一道坐下来边吃边聊。

    小孙去挽江查了这段时间,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二狗先前买的地确实是被人给骗了,不过小孙查出,那位拿着地契的也并非地真正的主人,这么一追查,最后查出地其实是属于一位姓江的员外。

    不过江家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江家了。

    儿子死了,女儿被人霸占了,一家人现在挤在破旧的老宅子里,江老爷子还一身的病。

    江家那地就是被一位大人物给看上了。

    可是江老爷子不卖,那人就想方设法,甚至动用关系,给他们安了个什么罪行,总之一顿抗蒙拐骗,江家把地给卖了出去。

    到了后来,把儿子从牢里弄出来,才知道是着了旁人的道。

    而那个时候,他们家女儿为了救哥哥,也成了那人的外室。

    江老爷子当场便吐了血。

    宁桃道:“霸占民田的这么说其实是这个人了?”

    小孙点头,“我和大武查出,那人是钱家的一个远房表亲,这些年来,一直很受钱大老爷的重用,除了挽江这块地,他们家还干过一些旁的事,咱们都给收集了起来。”

    所以,他和大武五月中旬出京,至今都九月了才把事情给办完。

    这里头记载的都是挽江周边的一些事件。

    宁桃仔细一想,可不就是钱家老家就是挽江下头的一个县里的。

    有霸占民田,强抢民女,甚至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打死的。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钱家人干的,出现的均是他们家的下人……

    宁桃道:“这就够了,没约束好下人,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小孙道:“大人,钱家可是皇亲,咱们这样会不会……”

    他爷爷当年就是太刚,什么事情都不怕,什

    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他一个刑部尚书的亲孙子,如今在宁家当下人。

    虽然有宁桃这样的主家,他并不觉得亏。

    可若是……

    宁桃道:“不怕,咱们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能给咱们点眼药水,咱们也能行,左右皇帝肯定不会真心处罚钱家,恶心恶心他们也是好的。”

    这些资料,他打算先抄一份,直接寄给钱家。

    再从中挑两三件案子递折子上去。

    宁桃说干就干。

    吃完饭就去写折子了,第二天,让顾大人帮忙一并给递上去。

    王学政的事一了,宁桃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在九月初一这一日,宁桃等一群人进了贡院。

    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倒计时生活。

    他这些日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少已经划拉出了一些题目。

    代替王学政的秦大人也在这两天出了两份卷子。

    如此一来,大家一商量,最后从中又选择了一些题目。

    终于在两天之后,把卷子给定了下来。

    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印制。

    待到了开考那一日,宁桃已经贡院里译完了一本数术书。

    趁着大家考试的这几日,没事的时候他就把东西给整理一遍,等九天过去,宁桃这本书第二稿算是完成了。

    让小武帮他抄录两份,自己保存一份,回京后递给陈大人一份。

    与他一起同吃同住的十来位考官都惊呆了。

    宁桃被分到北余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把他的资料看了一遍。

    十六岁就中了进士,还是皇子们的先生,最要的是旁人还在翰林院混资历的时候,他已经被皇帝特许可以在翰林院和工部两边当职。

    直到宁桃来了,大家才知道,他是真会做东西呀。

    到了此刻,才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

    人家是孩子是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再学习啊!

    哪像他们,没事的时候吃吃喝喝,下下棋聊聊天,唉!

    考试结束,宁桃一群人又开始没日没夜的评卷。

    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尽管以前经

    常给学生评卷,可现在身份毕竟不一样了。

    他手下的每一份卷子,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同事,也有可能因为他的疏忽而失去了机会。

    所以宁桃评的时候,特别的认真。

    每份卷子都得过两遍以上,才交给下一位考官。

    如此一来,待所有的卷子评完,也已经到了十月。

    宁桃从贡院出去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衣裳已经不管用了……

    >_<

    宁桃出了贡院,小孙和大武立马迎上来。

    大大的斗蓬罩下来,宁桃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大武也给小武拿了一件衣裳。

    宁桃和大家说了一声,便坐车回家去了。

    小孙道:“大人,京里出事了。”

    宁桃在进贡院之前,递了折子上去。

    因为是与朝廷的邸报一并走的,所以速度特别快。

    大概十天左右就到了,前两天收到秦先生的信,小孙也没敢拆开,不过书局那边却得到消息。

    钱家纵奴行恶一事,目前在京都吵得沸沸扬扬。

    而齐大人因为疯疯颠颠,目前家破人亡,也把钱家给捅了出来。

    再加上王学政被考生们吵着换掉,也一时激起千层浪。

    所以,钱家现在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宁桃这边因为救灾有功,被考生们传来传去,如今算是名声大燥。

    宁桃听得恍恍惚惚。

    “所以,我那霸占民田的事,现在算是反转了?”

    小孙默然,您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说一遍。

    宁桃一拍大腿乐了,“回去赶紧洗个澡,咱们去余川最好的酒楼吃一顿,nnd,老子那一肚子的憋出终于吐出来了!”

    本来是参宁桃霸占民田。

    现在钱家纵奴行恶这事,把风向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宁桃泡了个澡,晾头发之际,小孙凑了上来道:“公子没觉得奇怪吗?这风向转得也太快了……”

    宁桃这些天早就想过这事了。

    有人一步步的以他为饵,又一步步的将鱼给钓了上来。

    所以,现在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不言而喻。

    宁桃道:“啥也别说了,咱们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喜气洋洋便好。”

    他想好了,像梁大人那样也蛮好。

    平时教个皇子,偶尔去衙门里转两圈。

    什么事都不参和。

    再不行就像刘泊一样,在书院里多逍遥自在。

    过几天顺路,他去老家瞧瞧。

    小孙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什么事情都明白。”

    宁桃伸了个懒腰,将长发给挽了个髻,顺手插了根木簪子,无奈道:“本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儿,想怎么蹦哒,要怎么蹦哒,全凭执棋者的心意,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看你是安安份份的当颗子儿,还是非要把那棋盘给搅得乱七八糟。

    反正他是不乐意当棋子的。

    宁桃他们从贡院出来,那边乡试的榜单紧跟其后就张贴了出来。

    他一直觉得北余不是什么科举大省,可直到看到确切的考生统计,他才知道他错了。

    今年参加考试的一共有六千多人,但是仅仅录取了80个。

    算是千里挑一了。

    这么一想,他当时能中解元,全是因为他们东原省考生数量少。

    再加上教育资源不太好,侥幸了。

    宁桃他们去吃了顿饭。

    顾大人那边鹿鸣宴的帖子就发了出来。

    宁桃一边打包行礼,一边想着是坐明天的船直接走人,还是再等两天等鹿鸣宴过了再走。

    就见几个中了乡试的学生,喜气洋洋地到家里来找他。

    这其中就有楚公子和白公子,方公子和周公子两人没能上榜。

    方公子挂在了副榜上。

    宁桃当时看上榜名单时,还想着,这位方公子到底上了没?

    上了之后,他会怎么样?

    没上之后又怎么样,结果,后来扫到挂在了副榜上……

    几个人是来邀请宁桃一道参加鹿鸣宴的。

    看到宁桃已经和书童在打包行礼,白公子道:“大人这么着急要回去吗?”

    宁桃道:“想回家里看看。”

    他这一趟出来可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楚公子道:“大人不如参加完了鹿鸣宴再走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家都想跟您道声谢。”

    宁桃在府学讲了大半个月的学。

    尽管后来考题上没出现,但是大家均觉得学到了讲多东西。

    宁桃笑道:“也行吧,不过提前说好,到时候玩游戏可,但是作诗什么的就不要喊我。”

    想他每次作诗都社死,宁桃就觉得心肝胆颤。

    宁桃原以为自己提前说明了。

    大家作诗玩的时候就不喊他了,岂知,一开场就让他作诗应景。

    而且提出来的还是顾大人。

    宁桃:“……”

    他就不该来参加。

    见宁桃站起来瞪着一双大眼一脸懵逼的样子,一群新晋的举子顿时哄的一下便笑了起来。

    顾大人不明所以,“宁大人很为难吗?”

    宁桃抽抽嘴角,小声道:“可以来一首古诗吗?”

    顾大人道:“可以呀!”

    说完带头鼓掌。

    宁桃背了一首苏东坡的《鹿鸣宴》。

    脸红脖子粗的坐了下来,结果,在玩游戏时,又社死了一次。

    抽签抽中了让他做诗一首,或者学狗叫。

    宁桃本能的想选后者,结果一看众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把这话给咽了回去,硬着头皮又前了一首古诗。

    一场宴席结束。

    宁桃再度出名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弱得不能再弱的诗性。

    宁桃参加完鹿鸣宴的第二天,便坐着船离开了。

    到了码头,下头黑压压的一片人。

    有在府学时的百姓,还有听过他课的学生,不管是中举的还是没中举的。

    可能大家都商量好了,今日来送行,如果每人送一颗土豆,宁桃都得被压死,所以,这次送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篮子的吃食。

    还有一幅刺绣。

    宁桃跟大家道了谢,美滋滋地抱着礼物进了船舱,迫不及待的把绣品展开。

    结果——

    噗——

    小孙直接给喷了。

    小武想笑便是忍住了。

    与他一道离开的白公

    子凑过来瞄了一眼道:“哎呀,百子千孙图,还是双面绣,想来这是绣了很久了!这手艺真是好。”

    “定是大家知道大人还没孩子,所以特意送了这个,希望您儿孙满堂,个个像您一样优秀……”

    宁桃默默地把绣品又给收了起来。

    他太难了。

    一个连媳妇手都没摸过的人,感而有孕么?

    宁桃把东西收了起来,回头望着众人道:“行了,这事都给我把嘴巴闭严点,尤其是小武,你回头别见了你那个什么冰月姐姐,把我又给卖了,到时候小心我不抽死你。”

    小武立马缩了脖子,弱弱道:“您教训过奴才之后,奴才就更也不敢了。”

    他都怀疑他这样,以后娶不到老婆。

    >_<

    宁桃这次回去,顺道去家里看了一下。

    一是看看老家的宅子修得怎么样了,二是瞧瞧宁林和书院的事。

    他们家的宅子面积小,也就二进的小院,村长还特意给他们家扩大了点后花园,所以,算起来也就三进。

    主体已经建好了,再晒上一段时间,明年开了春就可以装修细节了。

    二狗道:“你是想自己装,还是咱们先给你装装,以后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宁桃好笑道:“你是不想让我去你家打扰你吧。”

    “确实不方便。”

    二狗实话实说,“你这次回去就得准备成亲的事了,下次回来肯定得带媳妇一道过来,史家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我真怕我家那房子……”

    他们可以和宁桃一道坐着黑黑的锅底之前,吃饭划拳聊天儿。

    但是史青凝一道过来的话,二狗觉得实在放不开。

    身份差距太大。

    宁桃道:“史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信下次问问大牛。”

    二狗不置可否。

    他家娘子带着孩子去喝曹大人儿子的满月酒时,就受了一些据说是官家小姐的气。

    因为二狗和宁桃他们的生意做的比较大。

    宁桃又跟曹大人互称师兄弟,二狗还是今年过了府试的人。

    多少他家媳

    妇算是有点儿身份了,结果还是被人各种挤竞。

    宁桃见说了他也不信,笑道:“等以后认识了你就知道了。”

    宁桃从家里出来,又顺道去县学看了下宁林。

    这一见宁桃有都点不敢认了。

    瘦瘦高高的宁林,穿着很普通很常见的县城里读书人穿的长衫。

    正在给两个学生讲课上没吃透的知识。

    宁桃在一旁等了他一会,顺便与彭教谕聊了几句。

    彭教谕道:“小林这性子真好,不急不躁的,大家都喜欢听他的课。”

    宁桃:“……”

    佛学果然可以修身养性。

    被佛光普照了一段时间的宁林给学生讲完,一抬头就见弟弟倚在门框上看他。

    宁林笑着走了过来,道:“想着你这几天就要过来,没想到比我算的要快上两日。”

    宁桃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宁林摇头:“还没想过。”

    想了想又道:“我那天回村看到甜儿了。”

    宁桃没搭话,宁林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县城就那么大,而且甜姑娘还在绣坊里工作,宁林多回村几次,总能碰上的。

    宁林笑道:“她现在过得挺好,我也挺好。”

    “既然你们都好,那就行了!”

    宁桃临走前,还去书院瞧了瞧,占地一整个山头。

    距离他们的合作社也不远,看得出来是想向寒山书院学习。

    宁桃是六月出的京,进了城已经十月底了。

    京都也开始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花。

    收拾一下,就风风火火的进了京复命。

    几个月不见,皇帝似乎胖了那么一丢丢,越发的成熟稳重。

    “先生,这一趟不太顺利呀!”

    宁桃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捏着手里的棋子,漫不经心道:“可不是,差点把老命都给搭上,不然你小姨就成寡妇了。”

    小皇帝抬眸看了对面的宁桃一会,对方始终没有抬头。

    随后道:“是呀,谁能想到余川出了那样的事。”

    宁桃不置可否。

    你一个执棋人不知道会出事?

    难道他这颗棋子知道?

    宁桃感觉皇帝让他钓鱼的同时,又想把这个饵也给除掉。

    最好是双方狗咬狗。

    可惜他运气实在好了点儿,不但没伤着,反而名声大震,也得是因祸得福。

    所以,京里的方向才会这么快就调转了过来。

    宁桃以前曾听人说过功高震主。

    他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功劳,也就是考核的时候能多算点积分,结果,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宁桃和皇帝下了一盘棋,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便出宫了。

    临走前,小皇帝又道:“先生,钦天监看了日子,说是三月份夹在会试与殿试中间,有些太过匆忙,不如把日子就定在今年的十二月吧!”

    宁桃扭头道:“十二月多会?”

    “十三。”

    宁桃仔细一算,满打满算也就四十来天了。

    便谢了恩,抬脚离开了。

    被外头的凉风一吹。

    宁桃猛然间想起,那年去狩猎时。

    那个年幼的孩子,坐在车里满脸愁容地问他——惠帝与吕后。

    他是怎么说的?

    不乎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只关乎你将来做什么样的人。

    吕后和窦太皇太后,都是有野心的女人。

    可刘盈与刘彻的结局却完全不一样……

    不过都是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儿,如今看来小皇帝借着他这个饵,把太皇太后是给治得服服贴贴了。

    宁桃叹息一声,上了马车。

    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如今已经照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可这个方向上,不管是好的坏的,只要他认为阻碍他的都要清障。

    恰在这时,马车晃了一下,小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大人,史家的马车。”

    宁桃道:“那停下来。”

    既然他都知道婚妻定在了十二月十三,那么史家肯定比他还早知道一些。

    宁桃走的时候,史青凝来送的。

    回来又碰面了。

    想起临走时说不知道给她带什么,再想想他在余川经历的事,不由的笑道:“还真是说中了,这次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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