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转攻势
天尽九龙山，天尽主峰，与白云接壤的山巅。
石台上坐着一名白发披散的女人，她看上去身材曼妙，风韵犹存，只是她眼角已生出细细的纹路，可见她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她坐在那里，低眉垂眼，目光之中尽是空洞。一眼望去，会让人误以为她是深闺怨妇。
但实则，她是魔门魔师。
厉小寒踏上山巅，望着苏倾念。
她不清楚苏倾念曾经经历过什么事，导致目光变得无神，恍若瞎子的眼睛。
打从她被圣主带上山，苏倾念便是如此了。
可实际上，苏倾念功参造化，连司空皓月都要忌惮三分。
“厉小寒见过魔师。”厉小寒冲她抱拳。
苏倾念微微颔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厉小寒跳上石台，坐在苏倾念身旁。
苏倾念扶着厉小寒三千青丝，柔声问道：“司空皓月可有为难你吗？”
厉小寒回想起被司空皓月抓走后的经历，心神恍惚。
她摇摇头：“司空老头没有为难我，还将他赖以成名的星空剑气传授给了我。倒是后来，正气盟白宇亭、海兴龙穿了我的琵琶骨，教我吃了些苦头。我猜，司空老头与白宇亭、海兴龙之间发生了分歧，包括我被放走这件事，多半也是司空老头一手策划。”
“你麾下八恶使叛变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险些害了你。”苏倾念幽幽道，“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
厉小寒笑了笑：“若非苏澈，那日我真的要死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机灵鬼，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倒霉蛋，又像想要跳出棋盘的棋子那日，八恶使叛变，他本可一走了之，但他没有；后来我们遭遇杏花山庄的截杀，我让他先走，因为我知道，左使者大人，当时也在场，他只是没有露面罢了。苏澈却没有离开，且拼死替我挡了一刀。我不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我想让他知难而退，所以告诉了他我的真实身份，并且假意要拿他练功。他被我吓晕了过去，但醒来后，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并未离去，相反几次三番拼死救我，一门心思上贼船。”
苏倾念摇摇头：“他不在棋盘之中，充其量只是一颗临时启用的弃子罢了。”
“他不会甘于当弃子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
苏倾念轻笑一声：“呵呵，随你开心吧，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嗯。”
厉小寒起身，冲苏倾念抱了抱拳，转身去向付行舟的府邸。
苏倾念望着她的影子，悠悠一声长叹：“无关紧要的弃子，纵然复生又有何用。”
“厉小寒天赋旷古绝今，还那么努力，我没道理怠惰啊。”
“现在开始进入修行状态。”
“哼，早晚我要超过厉小寒，拿捏她。”
苏澈回到住所，心中斗志满满。
他盘膝坐下，进入入定状态，修行《真武大典》。
几个周天后，外面忽然传来喊声。
“属下金雕帮帮主，沙文裕，特来拜见厉圣女！”
苏澈豁然张开眼睛，竟然是金雕帮的帮主沙文裕来了。
厉小寒回到圣教之事，虽然没有声张，但只要有心，便不难发现。
所以沙文裕求见厉小寒，并不意外。
苏澈推开门走出去，望向单膝跪在院外的光头。
这个人面生横肉，目光凶戾，看上去是个狠角色。
“你是谁？”沙文裕见到苏澈后愣了一下，张口问道。
苏澈直接掏出令牌。
沙文裕起身冲苏澈抱拳道：“见过行令使大人。”
苏澈收回令牌，冷冷道：“此地禁止喧哗，如有下次，定斩不赦！”
沙文裕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心里既感滑稽，又感无奈。
一个化气境界的武者，扬言要斩了他这个返虚境界的大能，也确实滑稽。
但是，身为行令使的苏澈，有资格代替厉小寒斩了他，他却不能反抗，一旦反抗，便等于背叛圣教。
“行令使大人教训的是，”沙文裕垂下头，又问：“敢问，为何不见圣女大人？”
苏澈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道：“厉圣女近日不见客，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帮你转达。”
“这属下有要事求见，还请劳烦您转达。”
“我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苏澈面色微沉，“要我重复一遍？”
沙文裕面色难看，他瞥了一眼小院内的客房，心下暗忖，自己和行令使者交谈了数句，如果厉小寒在的话，早该听到了。
她不出面，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根本不想见自己，二就是她本人现在没有在这里。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证明眼前的苏澈，正在戏弄自己。他只说厉小寒不见客，却不肯说厉小寒根本没在。
假如自己误以为厉小寒在，自己便要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等下去。
可能等一晚上，也可能等几天几夜！
再一个就是，假如自己胡搅蛮缠，行令使就可以把喧哗不敬的罪名按在自己头上。
“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沙文裕自然不愿意干等着，见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料定厉小寒没在，他冲苏澈抱了抱拳，转身拂袖而去。
他即便是知道苏澈在戏弄自己，也不敢造次。
以下属的身份，贸然攻击行令使，死路一条。
苏澈眉头微皱，这个沙文裕倒也算谨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戏弄上头。
沙文裕前脚刚走，后脚厉小寒便回来了。
苏澈连忙迎了上去。
厉小寒将披风解下来扔给苏澈：“去打一桶水烧热，伺候我洗澡。”
伺伺候？
我是丫鬟？
“瞪我做什么？难道想和我一起洗？”
“没”
苏澈赶紧跑出去打水，随后弄来干柴，点燃烧水。
厉小寒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一双宛若白玉雕琢而成赤足，在苏澈身边荡来荡去。
“我的脚好看吗？喜欢吗？”
苏澈狂翻白眼：“谁喜欢臭脚丫子”
厉小寒咯咯笑道：“呵呵，那你为什么用一种色眯眯的眼光偷瞄？”
“没，没有的事”
苏澈矢口否认，突然间，他的视线中出现两条莲藕般的雪白手臂，苏澈一下子浑身绷紧，然后便感到后背有两个沉甸甸、软绵绵的事物压了上去。
厉小寒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们结婚吧。”
“啥？”苏澈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么情况？这也太突然了吧。
“你看，我们在一起睡也睡过了，患难也一起度过了，现在也稳定下来了，不结婚天理难容。”
苏澈满头黑线，这是什么神仙逻辑。
虽然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苏澈起身，一本正经道：“好。”
“不愿意嗯？”厉小寒抬着头，一脸诧异地望着苏澈。按照以往的经验之谈，苏澈现在应该跑路才对吧。
苏澈心下冷笑不已，妈的，总是被她掌握主动权，我今天化被动为主动，让她瞧一下丢掉节操的人，到底有多可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圣女大人，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明白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唯圣女大人而已”
厉小寒看着一本正经的苏澈，目瞪口呆，娇躯发麻。
“住，住口！”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我于世间无所求，唯愿与卿比翼飞”
“住口！”
“可是，我们的身份差距终究太大，你等我，当我问鼎之日，我必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
“妖孽住口！”
厉小寒头皮发麻，脸色羞红，抓住苏澈的衣领，一个过肩摔，苏澈相当干脆地飞出小院，然后爬起来就往山下跑去。
厉小寒望着他的背影，面色羞红不已，心里突突狂跳，犹如小鹿乱撞，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