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红衣相
龟婆婆冷眼一横:“这孩子已经完全坠入魔道了!”
蛟申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只见龟婆婆无奈摇了摇头:“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能靠他自己了……”又扭头默默看了献鸿一眼。
献鸿哀求着:“龟婆婆,求求你们救救白凌,不论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谁知此刻骨阶最底下的女人妩媚说道:“这戚氏身上的戾气还在不断加重,你们再不动手,那我可要捷足先登喽!”
杌凶厉声回斥道:“你究竟是是谁,竟敢对神储机如此放肆!还不赶快滚!”
“啊哈哈……”女人大笑道:“玄武一族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呀。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不是我吸噬这魔君的欲望,那你们手心里的宝贝儿戚氏,恐怕早就暴毙而亡了!现在只要我离开半步,他可就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了……当然啦,这小子的身上的戾气,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就连我都准备要走火入魔了呢……”
龟婆婆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姑娘,可有驱魔归元之法?”
“他的内心,原本就阴暗。就连我感觉到的这份阴暗之时,都很好奇,一个弱冠之龄的孩子,身上哪里来的这么重、这么黑暗的欲念。你说得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戚氏现在虽然已经失去了神智,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意识里还剩一个女孩儿娇艳的身影,而这个身影似乎正是你左手边的那个女孩儿;所以,能否令其复原,那就看你们怎么抓住这关键一点,看这女孩儿怎么做了!”
“不行!”蛟申喝道:“这太危险了!”
“那敢问领主,你有何高见呢?”
献鸿听罢就向前走去。
“献……”
龟婆婆刚想劝阻,却被蛟申抬手给止了下来。
“让她去吧……”
此时的魔君白凌注视着底下花毯之上一步步走来的女孩儿,恼怒着瞪大了血红双眼,一个不屑的咧嘴冷笑就让众人头上的七八缕骷髅头血气疯狂呼啸而下。
但献鸿并没有躲闪,依旧含泪向前走去。
杌凶再往上空一挥袖,散涌而出的浑厚能量随即拂溃了袭下的血气。
而这似乎更加激怒了魔君。
魔君对着即将来到阶下的献鸿伸出右手,一抓,四下的岸生花花毯中的戾气就迅速汇集于献鸿脚下,并沿着她的双脚席卷而上。
没多会儿,献鸿的整个身体都被戾气给包裹住,再无法动弹。
眼看杌凶即将再起手,蛟申再立马制止说道:“老头子,我们的气息都太浑厚了,越是干涉,只会加重魔君的危机感,使之愈加疯狂。所以,还是先观察好局势,不到万不得已,最好都别出手吧。”
可即便献鸿已经动弹不得,魔君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右手再开掌一挥,拂动这四下的岸生花。
繁花起舞,如同龙卷一般包围了僵站在着崖底中央的献鸿。
这一幕着实也让骨阶上下的九个女人吃了一惊。
花塌上坐着的两个女人连忙起身娇媚安抚道:“魔君~~别发这么大的火嘛~~就让妾身再来给您降降火吧~~”骨阶上七个相似的身影挪动着妖娆的步子上到硕大的岸生花塌椅前、白凌身边,继而九个媚娘变换着万千艳姿,贴搂着魔君身上身下一顿安抚,才缓缓地将魔君放倒到塌上。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杌凶和蛟申恨得直咬牙。
可下一刻,整个花塌宝座上‘咻咻’两声瞬间叉起十多根密密麻麻的岸生花花蕊荆棘。
而这九个艳媚身影也纷纷如同气球一般被扎破,破后变成一堆黑色的砂子;砂子纷纷向花塌四边流落下来,最后全部于岸生花花毯之下如水一般流向献鸿的身下,再随龙卷一般的岸生花花浪卷起,借机为献鸿磨去紧裹于其身体表面的戾气。
一片混沌之中,诺大的岸生花龙卷迅速可见一个隐约而硕大的人影;随即这龙卷就被风眼中、献鸿头上的悬空着的婀娜砂人给双手撕开了。
繁花还未落定,魔君于阶上一跃到了献鸿的头顶上,一拳就将砂人给打散并落身到献鸿身后。
当献鸿转过身来,魔君右手掐在她脖子上,邪笑着将她给支到半空之中。
献鸿并没有挣扎和反抗,反而忍着窒息的苦楚,以双手握在魔君的右手上,却再没力气吐字了。
当泪水滴答落到这青筋暴起的双手上,魔君先是顿觉不妙,继而收敛了嘴角邪笑;血红凶煞的双眼盯着那滴滴滑落的泪水,渐渐呆滞。
第一滴泪水之中,映现的是门口内父母那两张再熟悉不过的泪脸……第二滴映现的场景是迷雾中的父母对着自己和女孩儿都笑了……第三滴泪水中,自己抱着这个女孩儿于夜幕下相互哭诉着二十多年的苦楚……
“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这一句话也开始回荡于他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便让他也泪下双颊,长发渐渐为一股血色染红。
继而魔君用着沙哑低沉的喉咙含含糊糊念道:“献鸿……”
献鸿在他的掐捏下,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突然,魔君脚下的花毯开始随流砂下陷成逆时针的漩涡,双脚很快就陷入流沙之下。
漩涡底下一只砂手伸出就抓住了魔君的右腿并将其整个人个迅速拉下流砂。
魔君这才松开了右手上的献鸿。
整个裂崖底下的戾气再一次汹涌进魔君的体内。
魔君过半身躯已经埋入流沙,而双脚踩入流沙中的献鸿也开始下陷。
虚弱得几乎喘不上气的献鸿瘫跪在流沙之中,泪湿的双手拂在魔君再次狰狞的脸颊哀求道:“你快回来吧……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快醒过来吧……你要是……要是还在责怪我……怨恨我,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能好起来……”
而这时的魔君突然紧咬牙关,断断续续沙哑回道:“献鸿……镯子!!”
献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从衣怀中取出了一金一绿的两枚镯子。
另一边的杌凶和蛟申远远望见两枚镯子惊叹道:“是金坨镯、绿奴娇!”
下一刻,魔君突然抬头仰面,狰狞起整张脸丧心病狂大笑起来。整个崖底都随笑声剧烈颤动起来。
献鸿被吓得一个不注意,双镯被抖落了流砂之中。
“不……不要……”
献鸿急忙伸手去抓,但也只在流砂中抓回了绿奴娇,金坨镯已然为流沙所淹没。
瘫跪在流沙里、瞪大了绝望双眼的献鸿一时间竟然将脑袋疯狂埋进了流砂之下。
杌凶三人见状,心中也再吃一紧。可刚想上前,三人却看到,流砂漩涡里,魔君右手抚在献鸿的左脸并将她的脑袋给慢慢从流砂中托抬了起来。
已经半身都陷入了流砂之中的献鸿一脸茫然地看着渐渐恢复神智的魔君,嘴里依旧碎念着愧语:“……对不起……白凌……对不起……”
满头红发的白凌喘着粗气,弱弱一笑,沙哑说道:“献鸿……已经没事了……”继而从漩涡之下抬起了右臂,而掌心中紧抓着的,正是金坨镯。
只见魔君上半身乃至于全身的戾气都在不断涌流到其整条右臂上,再被金陀镯给缓缓吸噬。而金坨镯竟红得发烫。
“一个小小的镯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堂……”眼见如此的龟婆婆心中不禁感叹道:“这究竟是何来头!?”
眼看着戾气皆要被镯子吸噬干净,魔君也终于全身一松,弱弱说道:“……狐仙姑……不用再折腾了……”
流沙之下,女人的妩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可不行哟,好不容易才将你锁困住,万一你再疯起来,就算我是寅导师,恐怕都再难对付你了!”
白凌再看着泪花了脸的献鸿说道,满眼心疼说道:“辛苦你了,献鸿!”
献鸿听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想起了白凌留下的血书中记载的另一个名字,心中突然一惊,于是问道:“你……真的是白凌吗?”
魔君先是愣了下,左手再为献鸿抹掉一滴泪水后缓缓垂落下去,稍显无奈一笑:“算是吧……但你也可以叫我另一个名字——红衣相。”
但下一刻,红衣相眼神中再添几分寒意,而他面前的献鸿已然再哭成了泪人。
“红衣想?”龟婆婆心中疑惑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杌凶和蛟申也一头雾水。
见献鸿如此,红衣相再难掩失落说道:“其实我只是一缕戾气,只不过带上了戚白凌于人类世界二十多年的记忆。现在戚白凌的灵魂还在这体内,只不过受到了动荡,还未完全苏醒过来……”
然而,下一刻,献鸿就将额头靠到了红衣相的额上泪水汪汪哭诉道:“你们……都是……都是我最在乎的,感谢你终于回来了……呜呜……我等得真的好辛苦……”
红衣相再起右手安抚在献鸿泪脸上,满眼柔情:“让你受苦了……”
当献鸿抬起头来之时,红衣相再说道:“这金陀镯只能是暂时替我吸收戾气。你要记住,一但我再……再疯……疯起来……要以你的……岸生花杀阵……”
眼看红衣相再一次面目狰狞,浑身青筋暴起,献鸿急忙哀求道:“不……不要……红衣相……红衣相!!”
这时的整个狭隘的裂崖中,一股更加猩红的戾气以淹没一切之威势从崖顶蔓延而下,将这底下的一众人都埋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