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肉不给喝汤
清晨，平山一中。
今天是学期的最后一天，也是宣布分班结果的时间。
课室的吵闹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昨天林笙那一拳可太帅了，我还没见过能打赢老师的学生。”
“你看到他那暴涨的肌肉了吗，估计是强化身体类的异能。
你说人家的妈是怎么生的啊！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异能呢。”
听到别人将自己的修罗道理解为异能，林笙反倒松了一口气。
“一点驭灵术都不会，空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
照样考不上好大学，说不定成绩还是吃药的结果呢。”一道刻薄的声音响起。
林笙听出来是那李华的声音，却也不想与他辩驳。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用手里的资料拍了拍台面，发出的响声让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陆老师还在医院，这学期最后一天就由我代课。
昨天的分班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班有两位同学进入重点班，那便是——林笙、李华！”
“希望这两位同学再接再厉，扎实补齐短板，在高考取得好成绩！”
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毕竟重点班意味着已经一只脚踏入灵能大学的校门了。
“没有进入重点班的同学也不要气馁，高考才是决定你们一生的关键”
“另外，有意愿参加一年边关锻炼的同学，今天放学之前填好表格，交到我这里来。
虽然辛苦了点，但也是高考加分的好机会，大家自己衡量吧，现在开始上课。”
熬到下课后，老师刚踏出大门，课室里便炸开了锅。
虽然有着高考加分的光环，但不少人对于边关锻炼还是敬而远之。
边关的辛苦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由于生活条件恶劣，加上边境冲突，此外还有不少灵异事件，
居民横死的情况时有发生，边关居民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因为贫瘠的土地，极少有人愿意放弃大城市繁荣的生活选择扎根边关，形成恶性循环。
于是大夏高层便决定通过高考加分的形式，吸引新生力量扎根边关。
往年也有不少没能进入重点班的人选择了边关锻炼，毕竟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叩击大学校门的希望。
林笙自然不在此列，他还想陪在姨父一家身边，享受温馨的日常生活。
但姨父昨天的问题却是令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此说来，诸如边关锻炼的保家卫国之举应该也能算成为启灵者的一种目的？林笙暗暗想着。
但自己目前的心境还尚未达到这种抱负。
“怎么样，我可决定是要报了。”
旁边的同学已经开始讨论起来。
“加分虽然是好，但是那边条件也太辛苦了吧。”
“那都是噱头，过去那边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做做样子混时间就回来能加分啦！”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要不是为了分数你真以为大家会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我听说有钱人家找关系便可以在那边混一个名额,人就呆在家里度假呢!”
“啊这样子嘛”
两人的对话听得林笙一阵厌烦。
在他看来,这不仅贬低了他们自己,也侮辱了那些真正在边关奉献的人们。
他站了起来，冷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是别去了，别浪费名额，挤掉那些真心去帮忙的人，
也免得让驻守在那里的工作人员心寒。”
两人知道林笙是在说他们，脸上顿时难看了起来。
但因为林笙是即将踏入重点班的人，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林笙说完，但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感。
转头望向一旁的同桌，发现他也在填写申请表格，林笙顿时把心里的话又吞了回去。
只好打开手机看看灵信好友圈，第一条便是：
“有没有知道哪个边关比较好摸鱼啊，知道的uu们滴滴我！”
缠绕在心头的疑惑不解令他想走出教室透透气。
那两个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了出来，
“我要是有异能我也不用去占名额啊！
真的是，要是他没异能说不定现在报名多积极呢！”
“就是就是，有了异能就来教训别人了。”
“他清高，他了不起！”
【叮！劝退部分心思不纯浑水摸鱼的人占用名额，阴德+2。】
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林笙第一次获得积分高兴不起来。
就算没有保家卫国这么大的抱负，至少也不应只为名为利。
林笙在内心中又排除掉了两个答案。
平山一中,某个阴暗的角落内。
一个女生被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恐惧在她的脸上显露无疑。
而围住他们的是一中出了名的混混帮，为首的是一个叫常德的人，凭借着他爸的淫威为非作歹。
这时，一道身影路过这里，女生的眼里浮现希望的光芒，求助地望向那道身影。
常德一伙人随着目光看去，投去恶狠狠的目光。
那个同学在看到是常德一伙人之后，便装作没看到快步离开了原地。
女生眼神也迅速黯淡下来，被吞噬在眼前众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与刺眼的闪光灯中。
傍晚的红霞烧满了天，像是在古井无波的天蓝色井水里点燃了一把火焰。
林笙心事重重地往回家路上走着。
“诶，等等我啊，阿笙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快。”
身后是阿强追过来的声音。
林笙放慢了脚步，等了两三秒与阿强并肩行着，假装轻松地问道：
“阿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成为启灵者？”
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的阿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
“那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世界建设更美好的明天啊！”
“说人话。”
“找份好工作，买个好房子，找个好老婆。”
“这么说，你去边关锻炼也是为了分数了？”
阿强听出话中深意，朝林笙笑了一下，目光望向远方。
“我知道那些边关锻炼的传言。
的确，我想凭借加分考上更好的大学这点不假，我想成为启灵者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为了名利去做出选择。
边关境地险象环生，居民整日生活得提心吊胆，
仍有人选择扎根贫瘠土地，无悔奉献，
如果我为名利去边关走马观花，如果人人都看成跳板敷衍对待，那守关战士该是何等心寒，没有赤子之心，边关土地又如何能改换新天！
我求分心切不假，但我也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少年掷地有声的回应，既是对林笙的回答，也是给予自己内心的一份肯定。
林笙从未想过，平日吊儿郎当的同桌说的话，会犹如黄钟大吕般震撼自己的内心。
万地同天，此刻边关应该也跟他们处在同一个天空下。
但他们能够安居乐业的生活，边关却整日处于提心吊胆之中。
正如林笙经常眺望的繁华市中心，那里的人不懂边陲小镇的焦虑。
处于小镇安稳的他们也未曾切身体会过边关的苦难。
而眼前的少年却想为边关改换新天，不由得让人生出一份敬佩。
片刻之后，林笙看着天边快散去的红霞，想象着万里黄沙，
转头向友人郑重地说道：“我会去看你的。”
阿强咧开了嘴，一口牙在余晖下闪闪发光，开朗地答道：
“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吃肉少不了你啃骨头！”
林笙：？
风起了，像是搭载着两位少年的誓言，飘往上方的天，飘向了相隔万里的荒漠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