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坤玉璧
另一边, 花颜看着对面的自己和景阳，“让开。”
对面那人答道：“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能活几个我说了算，要你们两个冒牌货在这里多嘴。”花颜语毕, 一抬手，就是数千道箭雨直接招呼过去。
对面的花颜也是不甘示弱，一挥衣袖, 灵力完全一致的箭雨在空中对撞, 巨大的撞击力逼得景阳后退了好几步。
玉骨扇打开, 景阳便要上前攻击对面的景阳, 对面的景阳也是上前的姿态, 谁知两个花颜同时吼道：“回去, 别插手！”
两个景阳同时后退了几步，两个花颜打得惊天动地。
烟尘散去, 花颜捂住自己的左肩，那里有鲜血汩汩地流下。
景阳冲上去去，急切地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花颜不答话，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花颜。她也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
对面的花颜开口道：“没用的, 你也看到了，我受伤你也受伤，你杀我就是杀你自己。”
花颜沉默了一会儿, 身影一动，眨眼便来到对面的景阳面前, 她声音冷冽，“两个人只能活一个，那么杀他不就好了。”
下一刻, 灵力凝成的长箭便刺破了“景阳”的喉咙，鲜血溅到了花颜的脸上，两个景阳则是同时捂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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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和洛笙持剑对峙，林初晓和林初晓面面相觑，但是两个林初晓都默契的选择不出手。
轻巧的三十六剑挥出，磅礴的剑意在一瞬间充斥在整个石室之内。对面同样三十六剑挥出，稳稳地迎上，石室传来剧烈的震动，烟尘散尽，二人以同样的姿态站立在对面。
洛笙没有着急下一次出手，刚刚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但是很明显，对面的“洛笙”不仅与他长相一致，修为也完全一致，甚至连招式都没有丝毫的差别。
思索片刻，洛笙将手中的霁痕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阵法开始在石室内蔓延：眼前的这个洛笙来路不明，也许是用神物之力复制而来的，既然如此，那么他从雪域生死门里习得的阵法，这个假的洛笙自然是不会的。
石室的地上一个泛着银光的阵法缓缓地浮现，洛手右手一抬，一个结界便将林初晓罩住，“师姐，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对面的洛笙却也是同样的结印手法，也同样给对面的林初晓设了一个结界。
刺骨的寒意自地底涌现，“冰天封地！”
刹那间万物冻结，两重“冰天封地”的威力要远超过四派会武的那一次。
“破！”
万年玄冰纷纷炸裂，在一瞬间融为水，大理石，石壁皆化为水中的渣滓。
一切都碎裂之后，是一片白茫，所有的一切就像被隐在雾里一样，看不真切。
看到阵法下消失的一切，林初晓甚至有些压不住心里的震惊：如果说四派会武的时候，只是刺骨的寒冷和浓烈的毁灭意味，那么这一次，洛笙的“冰天封地”阵法像极了当时在北国之北的“生灵灭”。
那是一种可怕到极致的毁灭气息。
双方皆是吐出一口鲜血，周身灵力动荡不止。
洛笙抬眼看向对面：对面的那个人不是谁的化身或者复制品，那就是完完全全的他！
刚刚的阵法对面的他慢了一步，可是他们受的伤却是完全一致的。对面的洛笙甚至也知道在阵法开启前先用结界护住“林初晓”。
对面的洛笙开口了，“我说过，我就是你。我伤你也伤，我死你也死。”
“是吗？”洛笙用袖子轻轻擦去嘴角的鲜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笑意，“那反过来也该是一样的吧。”
他拔起插在地上的剑，霁痕剑轻轻地划过手掌心，血顺着手掌缓缓地流下。
林初晓看着洛笙的动作，微微啧了啧舌：小师弟真下得去手，是条汉子。
对面的洛笙掌心居然也是一道划痕闪过，鲜血随之流下。
“你想做什么？”对面的洛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霁痕剑灵力闪动，他的身影眨眼便来到洛笙的眼前。
洛笙的嘴角绽开一个浅浅的笑，手上的速度却比他更快，霁痕剑反手便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林初晓大惊失色，匆忙跑了过去：这是什么自杀式的打法？
不对，这是真要自杀啊！
洛笙单膝跪在地上，血顺着胸口向下流淌。对面的洛笙和他情况一样，捂着心口站不起来。
林初晓下意识的拿手去捂住洛笙流血的心口，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只能看着洛笙的唇一点一点失去血色。
“师弟！师弟！”巨大的不安充斥着她。
洛笙握住霁痕剑，轻轻地旋转剑身，温热的液体顺着林初晓的手缓缓流下。
他的嘴里涌出丝丝鲜血，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眸缓缓地合上，只剩下纤长的睫毛。
林初晓彻底的呆在了原地，洛笙还靠在她的怀里，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从穿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这是林初晓第一次感受到从心底泛起的巨大恐惧，还有孤独。好像这个世界只剩她孤身一人了。
白茫茫的雾散去了，空间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真是个聪明的小疯子。”
林初晓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站在石壁的外面，掌心仍然贴在凹槽里，她侧过脸，发现洛笙正好好地站在她的身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师、师弟？”林初晓有些不敢置信。
洛笙道：“假的 ，幻象而已。”
他侧身去看周围环境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林初晓红彤彤的眼睛，她慌张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刚刚哭了。
“嗯。”林初晓答得很轻，似乎是想掩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
“让师姐担心了，以后不会了。”洛笙抬眼望向林初晓，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林初晓微微一怔，却又迅速别过头去，怕洛笙发现自己的失态。
他的小师弟真的生得极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她看过他戏谑的笑，嘲讽的笑。
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对她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眼底却尽是寒意。
可是就在刚才，洛笙的那个笑真的很温暖，是真真切切的在安慰她。
伴随着“轰--”的一声，紧闭的石室大门打开了。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是一个白色的圆台，上方半块玉璧散发出淡淡的光辉，绕着圆台中间的光柱缓缓地旋转。
林初晓走上前去查看，玉璧的光华很淡也很柔和，给人一种浅浅的温暖。
洛笙伸出手，坤玉璧自动落到了他的手上，“师姐，我们走吧。”
“好。”犹豫了一会儿，林初晓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师弟，你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
他把霁痕剑捅进心脏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林初晓是真真惊到了，虽然理智告诉她，他的小师弟不会因为一块玉佩就放弃生命，但是眼前的事实却是把她吓得厉害。
“我也只是猜测，进这一层需要两个人同时进来，之前的箭雨两个人一起走便不会有事，所以我想第三关可能是考验我们面临生死时的抉择。”
他淡淡道：“主动把生的机会让给另一个人也许是坤玉璧想要看到的选择。”
“但是如果刚刚的一切不是幻境呢？”林初晓追问。
“我用冰天封地的阵法就是想要试一试眼前一切的真假，试出来了，就可以放手去做。”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师姐放心，莫沧海还没有死在我手上，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林初晓跟着他一起往塔外走去，心却逐渐平静下来了：渡劫五境的莫沧海，可以说是站在整个修真界顶峰的人，他的小师弟大概真的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他们二人出了浮屠塔，看见另外四人已经站在塔外了。
花颜最先走过来，一脸的疑惑，“你们两个居然不是被弹出来的？”
“花颜前辈是被弹出来的？”林初晓一下就抓住了关键。
花颜轻咳一声，似是觉得自己面子受损，她摆摆手，装作不经意地答道：“这个不重要，你们是怎么打败你们自己的？”
她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一箭插在了假景阳的脖子上，杀死了他，但是我还是被弹出来了。”
一旁的景阳面色很是沉重，脖子被箭直接穿过的阴影可能还没有散去。虽然是幻境，但是血溅在脸上的感觉确是如此的真实。
她又指了指悦色和易岑：“悦色没有对易岑出手，她和自己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两人同归于尽，但是她们也被弹出来了。”
花颜上前一步，“所以我就好奇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是安安稳稳的从塔里走出来的？”
洛笙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摊开了手掌，露出了那半块散发出淡淡光芒的玉璧。
“居然被你拿到了。”花颜震惊，“臭小子，你怎么办到的？”
洛笙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笑意：“前辈自己猜呀。”
“喂！”花颜喊了一声，洛笙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没办法，花颜又走到林初晓的旁边，附在林初晓的耳边问道：“初晓，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呀？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杀别人不对，和自己同归于尽也不对？”
林初晓停下了脚步，很认真地答道：“他没有杀对面的两个人。他，把剑，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花颜微微了啧了啧舌，“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