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一更
听四爷说用牛痘代替人痘的事儿皇上已经知晓, 似乎也颇有兴趣, 还叫太医院的御医们认真钻研此事。
给小姑娘种痘的事儿四爷就决定再等上一等，要是御医能有个定论, 以后就叫府里的孩子都接种牛痘, 还有二格格生的孩子也快到年纪了。
小姑娘渐渐大了, 可爱玩儿的天性没有半分减弱。每日里早早完成四爷布置给她的功课, 就开始在圆明园里溜达，今儿捉捉蝴蝶, 明儿要坐船去湖里看鱼，实在是个精力旺盛的小妞妞。
她自然喜见孩子这般活泼，四爷更是鼓励自家闺女折腾, 还给她指派了四个自小习武的护卫。
弘晖阿哥家的小格格也带来了圆明园，养在福晋身边。她带小姑娘去请安时，常常能看到。这孩子似乎身体有些弱, 整日里看起来都是蔫蔫的，叫她想起那一世自己女儿的模样。
小姑娘对这个小侄女颇为好奇，也是因为这园子里年纪相仿的孩子只有她们俩, 福晋又在半月前提前回了府里, 小姑娘才和这小侄女热络起来。有时还会带着到她们四宜堂来。
这孩子安静的很, 见了她也知道乖乖行礼，有一回碰上四爷来却吓得躲在了小姑娘后面, 弄的四爷也有些尴尬，随行的乳母连忙跪下请罪，被她叫起来打发出去了。
她家的小姑娘一点没被方才的事儿影响, 阿玛阿玛的叫的欢腾，那小丫头脸上却是快要哭出来了。
“你怎么快要哭了了？这是我阿玛，是你的~嗯~玛法，亲玛法喔！”小姑娘不解的道。
“呜呜~哇~”小丫头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哭了起来，只是她哭都不敢大声，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姑娘有一瞬间懵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看四爷又看看她，那眼睛里大大的疑惑：方才她说错了吗？为什么小侄女哭了？
她抱过那小丫头到屏风后，哄着擦干了眼泪，喂着吃了两块糕点，见着不哭了，就叫乳母抱走了。
回到正堂，小姑娘正和四爷说着什么，父女俩脸上俱是笑意。
“额娘，小侄女好了吗？”
“已经不哭了，额娘把她交给乳母带回去了。”
“喔，真是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哭了？”小姑娘还是不能理解。
她猜测着应该是因为四爷。虽是亲祖父和亲孙女，可平日里见得不多，疏离也是正常的。她和小姑娘几乎是日日与四爷相见，小姑娘脑海中存留的也都是他温柔的一面，可这小女孩每次见四爷，都是许多人向着四爷下跪请安，自然四爷在她的天生认知里大概是个威严的形象。
“小孩子嘛，哭哭啼啼也是正常的。”
“宁儿就不爱哭。”
“那是你不记得了，你更小的时候也是常常哭呢。”她就是莫名想打击下自己闺女。
“阿玛阿玛，是真的吗？”小姑娘赶紧向自个儿阿玛求证着。
“你额娘说的不错。”四爷瞥了她一眼道。
小姑娘得到肯定的答复，瞬间就有些蔫儿了，她原以为自己是个勇敢的孩子呢。
刚过了中秋第三日，王府里传来喜信儿，说大阿哥的侍妾又生下了个格格，孩子是过年前怀上的，福晋当时也高兴了一阵儿。
先前已经有过一个孙女，对又多了个孙女四爷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大阿哥福晋怕是松了口气，只是福晋恐怕不大高兴，先前特意从圆明园赶回王府里照看着，可惜没能如愿。可这生男生女也不是能控制得了的，四爷当初也是先得了两个女儿，才有了儿子嘛。还有当初的直郡王福晋连生了四个女儿才生下一个男孩。
现下天儿正热得很，四爷也没急于回去，在圆明园里过了重阳，又二日后才打道回府。
回府没几日就是满月宴，她这儿也给孩子准备了些贺礼，打从四爷那场病后，府里就没有过这么大的喜事了，正好也叫他高兴高兴。
四爷见后先是笑，后又说起他还准备了些好东西无处可送，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叫他送出去。她先是听得有些糊涂，马上又明白过来，这是在跟她要孩子呢，准确的说是想要阿哥。
“爷有这么些个阿哥了还不够啊？”
“不够。”四爷语气坚定道。
四爷该庆幸自己生在这以“多子多福”为追求的时代，要是换到现代，不说超生的问题，恐怕要被骂什么直男癌、繁殖癌了。
“真是够贪心的。”
“小妮子，你不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
“那咱们现在就去努力。”
身子猛的被他抱起，吓了她一跳。眼见着四爷兴致真上来，她也起了坏心眼，配合着帮他脱了一身的累赘，当他也要帮她时，她却不干了。
二人笑闹着，等到差不多把他的火惹起来，她主动揽住他，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句，四爷先是愣住，而后又是狂喜。
“你躺着别动，爷马上叫人传府医过来！”
“别折腾了爷，明儿一早再叫府医来也是一样的。”
“这是大事，爷今儿就要得个准信儿！主子要看诊，还得挑他方便的时候不成？”
瞧瞧，这封建统治阶级的本质一下就暴露了。
“我还不大能确认。就算是了，爷也先别声张，等这小格格的满月过了再说。”虽然是个小格格，可大小也是件喜事儿，她何必去抢这个风头。
“你担心福晋？”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呦。
“傻孩子，别担心。爷还护不了你们周全不成？要是有了就叫所有人都知道。”
“我不怕，只要你在我身边。”反正这事儿一是瞒不住，二是福晋有那一世的记忆也是知道的。
苏培盛带着府医到门前，透过屏风看着俩主子拥在一起的身形，不由疑惑是哪个主子病了？主子爷今儿一整日都好好的，难道是年侧福晋？怪不得主子爷这么晚也要传府医。
“主子爷，府医到了。”
“领进来。”
苏培盛低头领着府医进去，床帐合拢着只有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露在外面，四爷亲手覆了张帕子在那手腕处，府医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把脉。
原来真是年侧福晋病了？可刚才还听见两位主子闹腾呢，还有主子爷这衣衫不整的样子，还真是叫人想入非非。
府医不知是不是年事已高，反复把了几回脉，直到主子爷脸上都有些焦急的神色，才听他道：“恭喜雍亲王，年侧福晋这是喜脉，已经一月有余。”
苏培盛如何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喜事儿！
屋外的小满几个听见这消息也是狠狠激动了一把，他们春棠院旁的什么也不缺，就是缺个小阿哥。
他瞧着主子爷这激动的模样也是稀罕，双手把年侧福晋的手包裹在手心，喜悦之情真是溢于言表。他赶紧把府医请了出去，这俩主子看来是要好好互送衷肠一番，他可不能这么不长眼的留在这儿碍眼。
“岚儿，咱们又要有孩子了！爷盼了这么久，总归是来了。”
她早就为自己把过脉，知道是十有八九，福宜是个乖的，已经悄悄到来了，这几日她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听着四爷言语中的激动，忍不住又高兴起来，柔声道：“是，我们又快有孩子了，我也很高兴。”
“算算月份，到明年五月，咱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嗯，五月很好，也不太热，他心疼我呢。”
他们二人都激动的有些睡不着，还是四爷怕歇太晚伤身体，叫她早些睡。她闭上眼睛假寐着，知道四爷一直在看着她。
第二日一早，四爷难得没去书房。小姑娘醒来后见着阿玛也很高兴，跟她和四爷说昨儿晚上做了个梦。
“是个什么样的梦中？”四爷配合着问。
“嗯~有个小男孩，叫我姐姐，还要我陪他玩儿。”
她正吃着茶，被小姑娘这话惊了下，忍不住呛咳了起来。
“岚儿，没事？”
“额娘，怎么了？”
本就不大要紧，四爷抚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不一会儿就好了，瞧着眼前父女俩关心的神色，她心中也有些感动。
“没事了，你们别担心。宁儿方才说梦到了个小男孩？”
“嗯~他还叫宁儿姐姐，可宁儿没有弟弟啊。”
“好孩子，先前是没有，可马上就有了。你额娘有了身子，弟弟就在你额娘肚子里呢。”
小姑娘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肚子，半晌才伸出小手摸了摸。“咦？阿玛骗人，这里没有呀，额娘的肚子小，藏不下弟弟的。”
四爷先是大笑，又揽着小闺女解释道：“你弟弟还小呢，他会一点点在你额娘肚子里长大，你当初也是这样。”
“是吗？宁儿也这么小过呀？”小姑娘用手指笔画着，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小。
“是啊，当初阿玛还给你跟你额娘画过画像，一会儿阿玛带你看。”
“好呀！”
一上午四爷都没出院子，陪着她和小姑娘，这父女俩不知怎的就统一了口径，坚定认为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院里侍候的这些个高兴的跟过年一样，也跟着一口一个小阿哥，哎。
用罢午膳小姑娘回了自己屋里睡觉，她和四爷也去午歇，睡到一半听见四爷起身出去，她却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淑哲一早听到了年氏有孕的消息，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弘晖这边又添了个格格，琳秀又一直怀不上，年氏肚子里的这个可是个实打实的阿哥。
听闻昨夜叫了府医，四爷又一直没从春棠院出来，那她也得去看看不是？省的四爷以为她小肚鸡肠，容不下人的。
没成想她在这儿等着，先来的却是四格格。
这小丫头看见她先是一愣，揉了揉眼睛，道了声“嫡额娘好。”礼数倒是没出差错。
乳母忙跟着行礼，瞬间有些后悔，刚才该哄着四格格多睡一会儿来着。可四格格要来找王爷和侧福晋，她也拦不住啊，可谁成想碰上了福晋。
“四格格长的是愈发可人儿了，快坐下。”这四格格长的六成像年氏，虽然年纪还小，也能看出是个小美人坯子了。
小姑娘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嫡额娘”，自己找了个够得着的小椅子坐下，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苏培盛在旁陪着笑，示意小满赶紧去叫里面俩主子，出来一个也成啊。他们这群奴才对着福晋叫个什么事儿啊？
还有这小格格平日里对着四爷和年侧福晋跟个黄鹂鸟似的说个不停，怎么遇上福晋就不爱吭声了？也是主子爷对这四格格太过宠溺了，当年二格格对着福晋那可是毕恭毕敬叫人挑不出一丁点错处来。谁叫四格格投到了年侧福晋肚子里？就该她享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