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芊羽的亲事（4）

    话说芊羽觉得丢脸，一连数日都躲在屋里不肯出门。她翻出了那块玉佩，睚眦的玉佩，把玩着。

    是不是该离家出走，到云南去找符少禹？至少他跟自己是一路的，应该不会嫌弃自己。然后找个没人认得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也算是个好主意吧？可是自己打小就住在顾府，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能不能平安到云南都是个未知数呢？现在出城，是不是都得带上户籍名帖？造个假能不能蒙混过关？若我自己跑得话，芍药她们咱么办？要是带上她们，我们几个女孩子上路，岂不是风险更大？要不，雇个镖车保护一下？那得需要多少钱啊？我那点银子，能不能撑到云南？若没了钱，我们该如何讨生活呢？若到了云南，还不如这里，该怎么办？再回来吗？

    整日里胡思乱想着这些，芊羽的心反倒静了下来，对这桩婚事渐渐地到也没那么在意了。

    芊羽这边还没盘算好怎么顺利地去云南，岂料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

    四月刚出头，姐妹四个正聚在一起闲话，宋妈妈忽然过来传话，独叫芊羽一人去典苍斋请安。

    芊羽不知何故，也不敢多问，跟着宋妈妈去了典苍斋。二人前脚出门，芊瑜和芊婷不约而同地吩咐道：“去，到典苍斋门口去守着，得了信儿赶紧回来。”

    随心和仲夏答应着跟了去。

    此时典苍斋里，只有顾老太太与宋绮墨在吃茶，见芊羽进来，忙招呼她近前。

    “三丫头，过来，坐我身边来。”顾老太太亲切地招呼芊羽过去。

    王妈妈亲热地扶着芊羽走到顾老太太塌边。老太太慈祥地看着她，伸出了手。芊羽顺从地将手递了上去，顾老太太握住将她拉到身旁坐好，才缓缓地说道：“今儿有件喜事要同你讲。”说罢，边抬头看向宋绮墨。

    宋绮墨忙接着说道：“前儿官媒来家里说项，靖王爷要纳妾，身边的先生给算了，独咱们家几位姑娘的八字都不错，顺风顺水的，所以便找了来。老太太、主君的意思是，可巧你刚刚退了婚，这正是天赐的好姻缘。想着就这么定下了，一来你终身有靠，云娘泉下有知也就遂心了。二来……退婚这事到底不好，传出去不好听，只怕日后你们姐妹几个的婚事……”

    “正是这个理儿，”顾老太太担心芊羽不乐意，接话道：“虽说只是个妾，可到底也算是皇亲国戚。那靖王爷正值盛年，府中王妃去年就没了，如今不过一位侧妃理事。若你能一索得男，将来还怕没有荣华？”

    芊羽听了心里别扭，低头思索着：这是嫌我丢脸，要把我塞给老头子当妾呀！什么天赐的好姻缘，不过就是怕我碍了芊婷她们的婚事罢了。

    顾老太太见芊羽不言语，以为她害羞，忙说道：“靖王爷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府中亲眷通共也就三四个，可知不是拈花惹草的。况且靖王爷如今战功赫赫，在朝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岂是唐家那样的商贾所能比拟的？再者，将来对你爹爹、哥哥也有助益。”

    “是呀，如今虽然是妾，焉知将来没有被扶正之日？”宋绮墨也帮衬道。

    芊羽抬起头，轻声问道：“官媒是指定我了吗？不是说我们几个都可以吗？”

    “二丫头已定了亲，如今家中姊妹以你为长，自然没有越过你的道理。况且……你打小性格温良，不是那掐尖儿要强的做派，到了王府也不艰难……五丫头还小，得再等两年。四丫头倒合适，可……可她那性子……万一再生出什么是非来，就不好了。”顾老太太拉着芊羽的手，温柔地摸索着。这是她自头次见芊羽后，第二次对她如此温柔。

    宋绮墨抬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说道：“三姑娘怕是心里不舒服，不愿做妾吧？”

    芊羽望向宋绮墨，怔了半响，没有言语。

    宋绮墨叹了口气，说道：“知道这事儿，我也为难得紧。虽说咱们这样的小户，攀上王府实属福气。可咱们家的女儿还没有去给人家做妾的道理，你父亲也是不愿意，可这一时半会又上哪儿去给你们两个订下姻缘？若真推脱了，以靖王府那样的人家，岂是咱们所能招惹的？一个不小心，只怕会祸及满门……”

    还是不够疼我……

    芊羽在心里轻叹着。若如今换成芊瑜在前，只怕就是另一套说辞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金贵。

    她一边想着，手里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一切全凭祖母和大娘子做主。”

    顾老太太听了，笑得分外开心，连着拍了好几下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能得此姻缘，我也就无憾了！待你出格之日，我一定多多给你添份嫁妆。”

    宋绮墨也笑着说道：“可不是，虽说是妾，但也是批过八字、摆了酒席的良妾。咱们家随不及靖王府富贵，但你的嫁妆也不会少。我必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被抬进王府的门，断不会叫旁人轻瞧了你！”

    一旁的王妈妈赶忙笑着过来，“老太太、大娘子跟三姑娘说了这半日的话了，也该饿了。不如现在就传饭，让三姑娘陪着老太太在这用饭吧！”

    “好，好。摆饭吧，让三丫头好好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