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戒台寺（3）

    彼时降雪楼里，秦晓茹来找芊婷说话，母女二人围在桌前闲聊着。秦晓茹拿起芊婷的绣品看了看，不禁说道：“要是你模样也标准，素日里行事做派也是聪明，怎么就没随了我半分的心灵手巧。你看看你这花绣的，配色混乱，形制呆板，怎么拿得出手？你们姐妹五个，还是三丫头手最巧，那花样活灵活现的。我听说，三丫头前儿送了二姑娘几把却扇，赶明儿你出阁时，你的要怎么办？”

    芊婷听了不悦，一把夺过来，抢白道：“这有什么？大不了买现成的不就好了，那绣楼里样式精美的却扇多得是，难得京中新娘人人都是亲手绣制不成？我才不要她的东西呢，拉低了我的身份。”

    秦晓茹冷哼一声，“什么身份？难得你就比她高贵不成？说到底都是小娘养的。”

    “那怎么一样？您是良妾，是祖母亲赏给爹爹的。她娘不过是个奴才，趁着大娘子有孕爬上的床……”

    “住嘴！”秦晓茹见她越说越过分，不禁厉声打断道，“休得胡说，这话也是你这种闺阁女儿可以置喙的？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若让大娘子听到，看她怎么处置你！”

    芊婷见秦晓茹面色不善，忙低眉顺眼换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倚在她肩上，央求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了。其实我说的也是事实，您是爹爹的心疼爱，我自然是比芊羽、芊兰金贵了。”

    秦晓茹伸手轻抚着女儿的秀发，不禁轻叹一声，“你懂什么？在家金贵又算得了什么？来日议亲时，才真真是看身份地位的。你是庶出，再有样貌才华，若大娘子不做主，也难嫁高门！你看看你大姐姐，大学士府的当家主母。二姑娘如今虽未说准，那国舅府的二公子岂是个摆设？将来只怕也是要高嫁的。三丫头打小就与南宁唐家订了亲，那也是富可一方的大户。只有你跟五丫头尚未有人家，如今你也及笄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您也是惯会杞人忧天，爹爹那般疼您，只要多多在爹爹面前说说，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爹爹发话，难得大娘子还不尽心？”

    “你呀，还是涉世未深。你爹爹再维护咱们，儿女的婚事也是内院的事儿，还是得大娘子说了算的。你也是不听话的，当初若多多在老太太跟前殷勤些，靠了老太太将来也是有三分颜色的。可如今，你看看，老太太去庙里静修，只带了二姑娘和三丫头去，连提都没提你。”

    芊婷不满地嘟囔着：“这有什么？跟谁稀罕去似的？”

    秦晓茹狠狠地捶了她一下，说道：“你呀，什么都不懂，看着聪明，其实跟个傻子似的。你以为三丫头这些日子，用心伺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老太太那些体己！如今讨了老太太欢心，赶明儿出阁时，肯定会额外得一份嫁妆！当年大姐出阁时，老太太暗地里不知贴补了多少？不然怎的大娘子会让二姑娘跟着同去，必是也图谋能添一份嫁妆。”

    “真的？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你！赶明儿等你出阁时，若嫁妆少了，你可别抱怨！指望我，可是不能够的，我能有多少体己？若能得嫁高门，老太太、大娘子顾及家里脸面，肯定得多多备上嫁妆。可若你低嫁…”

    芊婷听了，不禁双手绞着丝帕，一字一顿地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高嫁的！可不能让她们看了笑话！”

    秦晓茹点点头，“儿啊，娘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你可一定要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