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
寄秋画技到达一个瓶颈期, 她正在画一幅歌剧表演的场景,模特自然是格罗西,她挥挥手, “你别动。”
“我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两个小时了,少爷。”格罗西扯动了一下脸皮,他保持一个表情脸都僵了, 再加上他那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少爷一定要他沐浴在晨曦下, 柔和阳光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炙热。
“好吧,你去吃早餐,明天再继续。”寄秋放弃挣扎,她丢开手中的画笔,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放。
“少爷, 今天的晨报我已经买来了。”弗雷斯特拿着早报进来, 递给充满颜料味的青年。
寄秋伸手接过,她没去看报纸, 而是朝英国保镖招手,“不急,你看看我的画差点什么?”
弗雷斯特伸头一看, 他表情凝固了一瞬, 面前的画在他看来没有丝毫美感可言,颜色浓度过高, 让人看的刺目。
“少爷, 我是个俗人,不懂艺术。”弗雷斯特选择一个稳妥的说法。
寄秋神情古怪, “你之前说你还是勋爵的时候,是伦敦最有绘画天赋的人。”
“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我有口中说的一半天赋, 早就在英国出名了。”弗雷斯特脸色正经地回答道,他看到青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连忙打断,“您不如看看今天的报纸,上面有一则很精彩的故事。”
寄秋眼皮一跳,她抖开手里的巴黎卖的最多的报纸《大公报》,一行一行看过去,忽略那一大堆修饰词,抓住了重点,“有人举报亚尼纳总督阿里铁贝林被其手下法国军官背叛,将总督出卖给土耳其人,那位军官如今改名换姓成为一名贵族,在法国贵族院占据一席,他的名字是弗尔南多莫尔塞夫”
她看完之后勾起一个笑容,“有好戏看了。”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时代,背叛者都是被人唾弃不耻的存在,严重的甚至会身败名裂,无法在社会上立足,最后只能选择自我了断。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不止有贵族,还有平民,他们都在等一个结果。”弗雷斯特说道。
“过不了多久,这则新闻就会被别的报社争相报道,想必那时候事情就不是莫尔塞夫伯爵所能控制的了。”寄秋当过报社老板,对这一行业了解的比较多,“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恶人也会受到应有的审判。”
“如果莫尔塞夫伯爵没在四十八小时内洗掉罪名,过后的时间就会变成众人口中的事实。”她曾当首相的时候,深知舆论的重要性,在没有网络的时代,平民了解信息的来源只能从报纸上,更容易被蒙蔽。
这件事在法国贵族院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每一位议员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们虽然不喜欢莫尔塞夫,但为了保全众议院的清白,贵族们迅速成立了私人调查队。
然而这些议员们意料不到的是,莫尔塞夫的事情已经传播到了平民中,并且传的很远,他们无力把这件事压下去,只能选择公开庭审。
转头,寄秋就收到去法庭的请函,她将信折了一折放到口袋里,然后看向身边的少女,“您还好吗,海黛小姐?”
海黛拉上她的面纱,面纱下的她脸上神色激动,“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我记不清我有多少次梦到我父亲和母亲,醒来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要让弗尔南多蒙台哥下地狱,来让我父亲的灵魂得以安息。”
“一定会的,我会与你同在。”寄秋轻声说道,她伸出手,将海黛扶上马车。
唐泰斯在英国的生意出了状况,他不得不前往英国亲自解决,只能由寄秋陪伴海黛前往众议院。
‘真的是因为生意上出了问题吗?’寄秋不认为唐泰斯会在这么关键时刻不在现场,她更倾向于唐泰斯想要暂时隐藏自己,为了不惹另外两个仇人怀疑。
下了马车后,寄秋和海黛并排走着,在门口,她将身份证明交给保卫,“我是基督山伯爵的儿子西蒙罗希,受邀前来关注这场庭审。”
保卫低头确认了一下身份,他看着另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她是谁?”
“她是证人,议院主席给了她一张通行证。”寄秋说道。
随后,保卫放两个人进去了,寄秋看到莫尔塞夫义愤填膺地否认自己的罪行,她轻咳一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海黛在众目睽睽之下,自信地走上庭审台,她缓慢揭下脸上的面纱,看向莫尔塞夫。
莫尔塞夫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流了下来。
海黛用着柔和平静地口吻讲述自己的人生经历,她把证据一样一样的摆在讲台上,“我的出生证明,我的卖身契,还有我母亲的死亡证明,都在这里。”
“那位法官,将他恩主的妻子和女儿,卖了四十万法郎我父亲很信任他的手下,临死前都不愿意相信他会背叛他。”
海黛那双蜜糖色的眼睛蓄满泪水,“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我父亲死后,割下他的头颅,套在刀尖上嬉戏。我母亲被土耳其人玷污,她无法忍受痛苦,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坐在庭审台上的主席沉默良久,他拿起那张卖身契,“上面写着基督山伯爵用一枚绿宝石为您赎身,我可以向他了解一下情况吗?”
海黛轻轻摇了摇头,“尊敬的先生,我的恩人在一个星期前去伦敦处理公务,他对此事丝毫不知情。”
“是这样吗?”主席看向观众台上气质卓越的青年画家。
“我用我家族名誉担保,这件事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寄秋轻叹着说道,她神色带着怜悯,“我父亲对每一位孩子都十分疼爱,无论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那时他看到与我年龄相仿的海黛小姐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他出于一个父亲的柔软心肠,为海黛小姐赎回自由,像女儿一样抚养她长大。”
“在我认识海黛小姐以来,她一直都很安静,眉目间总是带着郁色,之前我并不清楚,现在的我已经知道真相,我愿意如实相告我所知道的事情,只求能帮助到她。”
“弗尔南多蒙台哥,你这个心肠恶毒的侩子手,你身上的血迹无法洗清!你的罪孽终将会让世人知道!你如今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建立在我父亲,母亲,臣民的皑皑白骨上面!”海黛指着蒙台哥伯爵喊道,她声音凄厉,“我那时候才四岁,但我始终记得,那双带着疤痕的手,把我交到奴隶主手里,让我从一位公主变成奴隶!”
她胸膛起伏,拢了拢额头上的碎发,看向主席,“阁下,您可以派人去亚尼纳调查,就可以证明我口中的事情是否是真实的。”
寄秋看着莫尔塞夫神色慢慢变得绝望,疯狂撕扯着脖颈上的领结,每一位议员细碎的声音汇聚成一根根银针,残忍的扎向他。
莫尔塞夫挣脱开保卫,像风一样离开庭审台,不一会儿,就有卫兵告知他乘坐马车离开的消息。
“诸位先生。”主席拿起小锤子敲了敲,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莫尔塞夫伯爵所犯的罪行是否属实?”
“属实。”议员们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海黛脸上出现一种解脱的神色,她重新戴上面纱,朝观众席上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随同寄秋离开众议院。
“你真的是太棒了!没有一个女孩做得比你更好。”寄秋赞叹地说道。
就在庭审结束的第二天,香榭丽舍的豪华宫殿就被人闯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呢,阿尔贝?”寄秋穿着一身骑装,站在客厅的台阶上望着怒气冲冲的青年。
“我不是来找你的,基督山伯爵在哪里?!”阿尔贝大声喊道。
“我父亲?他在伦敦。”寄秋扯了扯嘴角,她看着面色涨红的阿尔贝,“你想找他做什么呢?”
“让我来猜一猜,你为你父亲而来的,对吗?”
阿尔贝第一次见到青年用那种嘲弄的神色注视着他,他大脑已经被愤怒占据,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倒,他扔出手上攥了已久的手套,“西蒙罗希,我要跟你决斗。”
寄秋一把接住那只白手套,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好啊,你想用什么?匕首、马木仓还是剑?”
“当然,见证人你来找,记得把决斗武器和决斗的时间地点告知一下,我随时恭候。”说完这句话,寄秋就转身离开了。
阿尔贝看着青年高傲地背影,他泄愤地将手上的马鞭摔到地上。
“少爷,您应该让我来当见证人。”弗雷斯特眼神明晃晃地不赞同寄秋的做法。
寄秋不在意地耸耸肩,“怎么,你怕他耍花招?”
“毕竟他是莫尔塞夫伯爵的儿子,跟他留着一样的血液。”弗雷斯特说道。
“放心吧,他的性格大部分随了他母亲,不至于那么无耻。”寄秋看着客厅的座钟,“我父亲啥时候回来?”
“大约在一个星期后。”弗雷斯特回答道。
“那正好,我可以在他回来之前把莫尔塞夫伯爵的儿子解决掉。”寄秋冷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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