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破破烂烂的他们
滴滴答答……
殷红的血从庞贝嘴角不断地溢出、滴落在地，把布满积雪一片雪白的大地染出点点红梅。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狰狞，但他眼神中的嘲弄却渗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
仿佛比这冰天雪地还要让人心寒。
奥尔德和克比等人都愣在了那里。
“不明白是吗？”
庞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癫狂地狞笑起来。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
他指了指身后的一名光头的g5支部海军，
“洛菲，告诉他们，你为什么来到了g5？”
那名光头的g5海军桀桀怪笑道：
“违抗上级命令，虐杀海贼。”
克比呼吸一滞。
“你呢？罗根尔。”
庞贝又指了指另外一名g5支部成员。
那名g5海军舔了舔嘴角：
“我？我贪了3000万贝利。”
庞贝又指了指其他人，
“你们呢？”
然后g5支部的海军们都接二连三地说出了他们之所以会被派来g5支部的原因：
“疏于职守……”
“贪污军费……”
“参与奴隶买卖……”
“……”
他们每说出一句话，克比等人的脸色便是苍白一分。
“啧啧啧啧啧，明白了吗？海军本部的天才和将官们……”
庞贝忽然猖狂地大笑起来，眼神中竟是充斥着一种难以想象的报复快感。
“这片大海上，并不是所有海军都像你们这一批从军校毕业、根正苗红的军官天才这样，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光辉和头衔……”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外界是怎么说我们g5的来着？”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了！败类！！垃圾！！流氓！！比海贼更像海贼的海军……哈哈哈哈哈！！”
“他们说的是真他娘的正确呢！”
“没错，我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垃圾和败类！”
这一刻，庞贝的狞笑声在漫天的大雪中响起，却如同一把把锋利、残酷的利剑般，深深地插入到克比等人的心灵。
在他们这一批从军校毕业、前途光明的海军军官看来，他们所接触的海军，无疑都是有着良好责任感、尽忠职守的高大形象。
可是庞贝等g5支部海军的出现，却让他们的观念受到严重的冲击。
“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了吗？”
庞贝怪笑不断，
“我们是罪犯！！”
“不然你们以为，这么多年来，海军本部和四海的海军，为什么看起来都这么的神圣？”
“因为那些犯了罪的败类，都全部被派来新世界g5了！”
“这里从来不是什么海军支部，这是海军罪犯的集中营，是垃圾和败类的臭水沟！”
“——可这是对你们的惩罚！这才符合正义不是吗！？”克比忽然怒吼一声打断了庞贝的话音。
他义愤填膺地道：“既然违背了正义，违反了军规……那受到惩罚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惩罚？”
庞贝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得双眼都流出了眼泪。
他眼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是啊……这是对我们的惩罚。”
“这一点我们自然承认！”
“但是本部的长官老爷们又有没有想过，这个残酷的惩罚，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让我告诉你们答案吧……”
庞贝喘着粗气，狭长的眼眸如同阴冷的刀。
“答案是……无期徒刑！”
“是的，没有止境！永永远远地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直到死去，然后尸体被长枪穿透、挂在墙壁上。”
“没有支援，没有补给……”
他癫狂地大笑，指了指那一艘正燃烧着烈焰、冒出浓烟的军舰。
“看清楚了吗？那是至少二十年前规格的军舰……”
他又指了指一众g5支部海军背着的长枪和腰间挂着的军刀。
样式各种各样，没有统一的制式，甚至有些已经残破不堪。
“我们的武器，都是从海贼的手中抢过来的……”
“当然如果能够从海贼的手中抢到财宝的话，我们也会去地下黑市买一点不错的货色，但是相比起你们本部老爷手中的制式武器，我们用的简直就是垃圾。”
庞贝又指了指周围那残破的炮台和崩塌的城壁，
“至于这些军事堡垒和火炮，也不用我说了吧……”
他满脸戏谑地盯着脸色惨白的克比，嗤笑道：
“尊贵的克比上校，你刚才指责我下命令用军舰撞沉海贼船……”
“站在你的角度，那当然是万万不可的呢……毕竟本部的士兵，一个比一个矜贵……”
“但是我们没有本部的坚船利炮，军舰上装载的重炮早已经生锈，甚至连这g5支部堡垒上的炮台，因为缺乏军费维护，即便能开炮……也没有任何的准头……”
“我们g5……没有精良的武器，没有强大的军舰，我们只有什么呢？”
“哦对了，我们只有人命。”
“垃圾的、蝼蚁的、不值钱的人命！”
“哈哈哈哈哈！！”
“真是可笑！”
“军规？正义？规矩？荣耀？”
“那是你们本部的老爷们才能够享受的优厚待遇！”
“你们可知道每一年有多少的情报从这里传回本部？换来的又是多少次申请支援和补给的沉默？”
“你们可知道每一年有多少从香波地群岛镀膜、抵达新世界的新秀海贼团被我们用各种方法拼命宰掉？”
“你们又可知道……在你们这一群大爷舒舒服服地待在乐园过家家的时候，我们这一群你们眼中的垃圾、败类……面对的又是怎么样的海贼？”
“如果你们是如此讲究军规的话……那就应该在我们一开始对你们军舰开炮的时候，就把我们全部就地格杀掉。”
庞贝冷笑着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罗恩。
“我们不仅不会记恨您，反而会感激您的，罗恩中将……哈哈哈哈哈！！”
在庞贝充满报复快和疯狂快意的笑声中，克比、小泽等人都是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两步。
他们张了张嘴，却是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恩和奥尔德也是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沉默。
这一刻，
他们终于明白到为什么眼前这一群g5支部的“同僚”为什么是如此的癫狂。
为什么庞贝在自裁的时候，是那样的狠辣、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为什么军舰上的那几十名g5海军在追击海贼团时、疯狂地大笑着把军舰悍然撞了上去……
——他们，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没有补给，
没有支援，
用着最落后的武器，
背负着垃圾和败类的名号，
孤悬在新世界的腹地，
承受着最恐怖、最沉重的压力，
面对着最可怕、最邪恶的敌人。
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孤独，最后都汇聚转变成扭曲的、病态的疯狂。
——直到死亡给他们解脱。
或许他们是戴罪之身，
但这样的惩罚，
也的的确确……太过于沉重。
而且以他们这些年在新世界g5所立下的战功，也完全足以弥补他们过去所犯的错误。
……与其说镇守g5是一种“惩罚”，倒不如说是漫长的……折磨。
“至于你，罗恩中将……我们对您并没有什么敌意和意见，你的实力和功勋，以及你在顶上战争的表现，足以配得上您这‘英雄’的名号。”
“但也仅限于此了。”
“毕竟对于我们这一群人来说，英雄不英雄的，已经无所谓了。”
“你是g5的基地长，有战斗的时候，就给我们下达命令吧，但除了任务之外，没什么事情还是别跟我们套近乎了……”
“您的演说的确充满煽动力，您本人也有着不一般的人格魅力，但很抱歉，如果您用本部的那一套‘正义’的说辞跟我们套近乎的话，我们真的会很恶心。”
说完这句话，庞贝耻笑着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扭头踉跄着朝着远处走去。
一众g5海军们也是头也不回地跟上了他。
漫天的风雪中，庞贝冷漠的声音遥遥传来：
“来自海军本部的贵客们，如果你们还对这所谓的g5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心吧……”
“这里从来不是什么正义最前堡垒。”
“这里不过是一个监狱！”
“绝望的、扭曲的监狱！”
可就在这时候——
“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克比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庞贝和其他g5海军的脚步都停顿了一秒。
“离开这里？”
他抬起头，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够逃到哪里？”
“我们的军舰是二十年前的规格……没有镶嵌海楼石，就意味着无法穿过无风带返回乐园。”
“如果贸然前往新世界其他海域，那更是死路一条。”
“而且最重要的是……”
庞贝肿胀流血的眼珠子盈满了血丝，眺望着远方天空的某个方向。
在遥远的彼端，那一座最高耸的、破败的军事堡垒最高处，有一面染血的、烙印着“g5”字样的残旧旗帜。
他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空旷而寂寥。
仿佛是因为多年的愤怒得到了宣泄和爆发之后，内心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和平静。
他忽然一笑，淡淡道：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守在这座荒废破败的堡垒这么久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无足轻重。”
“所有人都把我们当作垃圾，我们也承认我们是犯了罪的垃圾。”
“可既然无论如何都得死，好歹也得死得漂漂亮亮的。”
“垃圾，也得有垃圾的体面；”
“败类，也得有败类的荣耀。”
“我们可以是垃圾，但是我们不可以是逃兵。”
话音落下，克比等人如遭雷击、神色动容。
这一群人……是犯罪的败类，是遭人唾弃的海军。
他们早已经厌倦了所有，放弃了生的希望，甚至面对着死亡，也能够坦然地笑着面对。
生和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必然。
换作任何人，恐怕早已经要么自杀，要么逃跑然后被海贼杀死。
但他们都没有。
他们选择了战斗到死为止。
他们是被遗弃在新世界孤独之地的罪人。
但他们依然有他们的骄傲。
克比死死地咬紧了下唇。
他的口中感受到淡淡的铁锈味，一股不属于别人的血腥味。
“原来如此……”
一道低沉的叹息忽然在漫天飘零的飞雪中响起。
然后海军中将低沉的声音缓缓在冰冷的风中飘荡。
“庞贝上校，刚才你说g5不是什么‘正义最前堡垒’，而是一座监狱。”
“其实这个说法挺有趣的。”
罗恩的话，让庞贝等g5海军同时愣住。
他们转过身，看到了海军中将的身影在孤寂的风雪中若隐若现。
“因为很凑巧的是，我曾经在世界第一监狱待过。”
他笑了笑，
“而更加凑巧的是，我还真挺喜欢监狱里的人的。”
“而且……”
“或许你们不知道，也或许是我那个所谓的‘英雄’名号太过于响亮，以至于你们都忘记了我的另外一个名号。”
罗恩嘴角勾起一抹肆无忌惮的弧度。
“在我这里，貌似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呢。”
“所以，庞贝上校，还有g5支部的诸位……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庞贝等人呆呆地看着那个朝着他们露出笑容的海军中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片刻之后，庞贝忽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真是个喜欢说大话的家伙啊……”
他再次转身，带着一众g5成员扎入风雪中。
他们随意的大笑声不时从远处传来。
“兄弟们，今晚吃什么？”
“前天的海兽章鱼还没吃完呢！”
“还有今天从海贼手中抢过来的烈酒！”
“哈哈哈哈！那今晚就喝酒吃肉吧！豪爽一顿！”
“……”
罗恩等人眺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g5支部成员身影。
更远处，是漆黑、崩塌、破败的军事堡垒。
篝火映得他们的身影影影绰绰，跃动不止。
他们在放肆地笑。
这一群人啊……
就那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扛着破破烂烂的武器，
过着破破烂烂、有一顿没一顿的的日子，
驻扎在这破破烂烂的钢铁废墟中，
守护住这新世界破破烂烂、零星正义的日日夜夜。
他们是合格的海军吗？
或许不是。
但这一刻，
在罗恩他们所有人的心中，
毫无疑问的是，
他们脚下所站立的这片大地，
的确是……正义最前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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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就是这样补充了一下g5的背景。
为了避免争论，这是二设哈，毕竟原著没有太多的描写，只是写g5是流氓败类支部，没写为什么。
4000字大章，求一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