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九皇叔,月儿来了
将士们得知给战王准备后事的消息,整个望城的天空好像布满了阴霾。
望城人心惶惶,对面的浮城也不好过,哀嚎一片。中毒的士兵约有一半,毫无战斗力不说,还得张嘴吃饭。粮食被烧了一半,而且个个伤患急需药材。
南蛮太子独孤武急得团团转。军师沙拓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几天后的补给。
独孤雪把自己关进房间,看着铜镜中的美人,想着被自己毒死的心上人,心中一阵悲伤,不吃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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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辰和杜夕月藏完了粮食,就往望城赶。
杜夕月此时化妆成一个小厮的模样,宽大的衣摆遮住圆圆的肚子,可还能看出她是个小胖子。
穆子辰早已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的面目。
夕月此时的心砰砰乱跳。这一路上不知喂了马儿多少空间泉水,才支撑跑到现在。
终于来到望城脚下。
望城的大门,没有禁止百姓出行,可过往的人都要搜身。
望城门口不远处就是乌压压的军营和士兵,他们有序的排列在大门外。
守城门的有二十几个人,穆子晨都不认识。
“她是你什么人?”一个搜身的小兵问道。
“他是我哥哥。”夕月挽起穆子辰的胳膊。
“这位军爷,这里是哪位将军把守。”穆子辰抱拳。
小兵看了一眼脏乱的穆子辰,“关你屁事,滚开。”
夕月拉着穆子辰往里面走。
望城里面的百姓井然有序,官兵也都很守规矩。没有因为战争而混乱。
一个高大的棺椁缓缓行进在马路上,抬棺椁的小兵都红了眼睛。
老百姓也悄悄地议论:“不知道哪位官爷死了,买这种上好的棺椁。”
“看这棺椁就是个有钱的主。”
“听说了吗?是咱们的战王死了!”
“我听说了,是被南蛮胡子毒死的。”
有的百姓听到战王死了,悲伤的哭了起来。
夕月隐约听到了百姓的议论,心里立马慌乱起来。她抓住穆子辰的胳膊,哭声说道:“子辰,快点,快点救九皇叔。”
穆子辰也不淡定了,四处扫巡着。
夕月抓住一个小兵的胳膊:“求求你带我去见战王。”
“神经病。”小兵甩开夕月的手。
终于走过来一队骑马的将士。
穆子辰抱拳行礼,“这位军爷,在下是展阅将军的朋友,劳烦各位带小的去见他。”
“喔,展将军的朋友。”马上的官兵上下打量着穆子辰。
“求求几位军爷,在下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穆子辰再次行礼。
“跟我来吧!”
穆子辰和杜夕月被领到展阅的营帐外。
“什么人?”门神喊道。
“是展将军的朋友。”带路的官兵说道。
“展将军不见任何人,出去。”门神怒喝。
很明显,展阅被看押了起来。
“展将军,在下看你来了。”
听到穆子辰的声音,展阅由颓废变为欣喜,立马往外闯,大声喊道:“子辰,他们要把王爷装进棺椁,替我照看好王爷。”
穆子辰听到展阅的话,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夕月按住心脏的狂跳,不停的警告自己:“冷静,冷静。”
“子辰,你怎么来了?”展阅的副将周玉珏迎面走来。
看到和战王六分像的男人,夕月的眼睛亮了起来。
~战王房间里~
李淳风带来一个老太医给战王诊脉,老太医诊了一会,跪地哀嚎。
“王爷走了,啊……”老太医抹起了眼泪。
李淳风巡视了一圈,意思是太医说的王爷不行了,谁还敢忤逆!
展颜跪在王爷面前,往嘴里倒泉水,可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王爷,你再喝一口。喝了身体就会暖和起来。”
“哼哼……”阿布拱了拱战王的大手,战王依旧没有反应。
暗四捧进来一堆新的汤婆子,堆在王爷身边。暗五依旧搓着战王冰凉的手。
“来人,把战王抬入棺椁。”李淳风喊道。
“我看谁敢动王爷?”暗二拦住上前的两个人。
“王爷去了,让王爷安静的走吧!”老太医说道。
“就是去了为什么这么着急,你们想干什么?”暗二怒目圆睁。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抓起来!”李淳风怒骂。
李贺等大夫在门外痛心疾首,他们都很敬仰战王,昨天还好好大战独孤武呢。
几个小兵按住暗二的身体,暗二拼命挣扎了几下也无济于事,被小兵押走了。
看着暗二的下场,展颜几个人顺从了下来。
暗四抱起两个被子,铺在棺椁下面,暗五觉得凉又铺了两条被子。
段一宏和李刚两位将军抬着战王的被角,放入棺椁里。
入棺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展颜拿了一条大厚被盖在王爷身上。
李淳风不管他们铺什么,盖什么,把战王装进棺椁,早日盖棺定论才最为重要。再说了,自己身为大周人,也要表现出关切和悲痛来。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看着棺椁里的战王,展颜哭的泣不成声,暗四和暗五不断的给战王掖被子。
阿布茫然的看着眼前悲伤的人群,熟悉的场景,不同的人。
到场的将士都哭了起来,他们一直敬仰的战神王爷,就这么走了,昨日战场浴血奋战,今日走的如此匆忙,还没来及告别!
战王的棺椁面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将士,他们跪在地上,低声啜泣。不断有将士赶过来,乌压压的一片,他们个个红了双眼,湿了衣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上场杀敌流血不曾哭过,断臂断脚不曾哭过,唯有袍泽的死撼动他们内心的柔软。
此时的战王,脸色青黄,安静的躺在棺椁里。再也听不清将士的声音,再也看不见兄弟们浴血奋战的身影。一桢桢,一页页好似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远。
此时的战王安静一隅,从此不再伤与悲,不在为他人的江山呕心沥血,不再为那几十万人的军饷耗尽心思。现在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安静的走自己的黄泉路,奈何桥上思前生,黄泉路上念恩情,孟婆一碗忘情水,了却前世和今生。从此没有人认识自己,从此不再左顾右盼,从此没有情非得已。
天空飘起雪花,晶莹剔透的白雪仙子,纷纷掉落在这尘世凡间,看似被亵渎,可你知她的心思,不是为了送战王一程呢!
“人生在世一蜉蝣,转眼乌头换白头。百岁光阴能有几?一场扯淡没来由。当年楚汉今何在?昔日萧曹尽已休。遇饮酒时须饮酒,青山偏会笑人愁。”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大丈夫自当从容赴难、笑归黄泉。生不尽欢!死又何惧?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白了天,白了地,白了战王的棺椁。
“盖棺”!李淳风大声说道。
几个小兵拿着锤子和钉子上前。
展颜和王府侍卫拦在前面。
“大胆展颜,你想以下犯上吗?”李淳风怒斥。
“李大人,王爷才刚刚走,让我们再多陪他一会!”展颜跪了下来。
“来人,绑了他。”
呼啦一群官兵上前,王府的侍卫和他们扭打起来。
“盖棺!”李淳风又喊了一嗓子。
“慢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
众人扭头看去,一身红衣的女子被一群将士簇拥而来。
她撩起衣裙,几乎奔跑起来,生怕走的慢了看不见战王的脸,她苍白的脸盯着院子里的棺椁,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裙摆。素白的小脸上不施任何粉黛,一头乌黑的发髻,只插一支白玉簪子。一袭红裙在这天地万物之间好似一朵盛开的玫瑰,映红了周遭的白雪,映红了无数将士们的心。
“九皇叔,月儿来了”!
夕月踉跄的走着。
“九皇叔,月儿来晚了吗?”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九皇叔你等等月儿!”
看似短暂的路,可怎么这么漫长!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每个脚印都似乎有千斤重,载着深情,载着眷恋,载着心伤!
夕月来到战王的棺椁面前,看到战王青黄的脸庞,毫无血色的嘴唇,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九皇叔,月儿来看你了。你起来。”夕月拉着战王的手,可他的大手好重,好沉,好冰冷。
“九皇叔,我们说好了凯旋归来的呢?你起来!”夕月哭的悲痛欲绝。
穆子辰提醒道,“王妃,救王爷!”
夕月止住悲痛,把大量异能输入战王的手掌,可根本就输不进去。
“九皇叔~~~”夕月哭的不能自已。
她干脆跳进棺椁,双手按在战王前胸上,再次输入异能。异能终于缓缓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