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突发重病
莫期来时已不早了，江黎原先是想躺在榻上多赖会儿床的，被步蘅拉着起来陪他玩，方由秋吟服侍下穿好衣，房外的莫期便悲痛欲绝地说道。
少女将金丝垂珠耳坠带上时听到莫期外头的话，手指没来的一颤。
耳坠有一角细长如针，顿时便划破少女的耳垂，溢出些许鲜红的血液，在白皙圆润的耳垂上异常显眼，分外分明。
秋吟拿起桌上的手帕便要为少女擦拭，心疼道：“王妃，您的耳朵……”
江黎将耳坠先行放下，冷声道：“无妨。”
她拿长发遮住两耳，缓步走出小居，看莫期焦头烂额的着急模样，不似是说谎装模作样。
“殿下怎么了？”少女蹙眉问道。
她昨日回来阴雨连绵，时有雷声作响，天瞬间阴沉，她知这是自然气候，却不免往深处多虑。
以为天变，内心深处更是觉着人也会变。
原以为是她自己近日来劳顿，在宫中没有好生休息着，故而胡思乱想。
如今这一辙……莫非是真的？
“王妃，您还是跟属下去宸悠小居走一趟吧，殿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莫期满头大汗地说道。
跟着少女追出来的秋吟忙喊道：“王妃，您还未梳发……”
少女道：“王府规矩不似宫中的森严，仅此一次，无事的。秋吟，你且在桐淑小居里待着，照顾好步蘅。”
说罢，她便随莫期匆匆朝宸悠小居的方向走去。
走得越近，江黎听见房中人的唉声叹气便越重，偶有小丫鬟从宸悠小居里走出，手上端着个小碗，里头是腥味弥漫的血液。
皆是萧玹清早起来时咳出的。
少女刻意走近看了一眼便很快转头，捂着鼻子强忍腹中翻涌着的不适来到桐淑小居内。
先前荣庆帝指派来的太医已经走了大半了，如今三三两两几个在一旁候着，却无人再上前给萧玹诊脉了，此病来的凶又急，他们都不敢冒这风险，妄自下定论。
荣庆帝是装给外人看的，证明他暂时还没有放弃萧玹的打算，以体现他的父爱深沉。
江黎昏迷之时萧玹来找过荣庆帝一次，便是以此病情作要挟，为的就是揭发他为帝为父都不够有资格，自然说明了萧玹已经知道这背后的隐藏多年的真相。
荣庆帝是不相信的，他只当萧玹的话是胡诌，为自己辩驳几分终归还是让他们回去了。
此番萧玹重病，不省人事，他也是命几位信得过的太医来肃王府诊病，看看萧玹究竟是真的识别幕后真相，还是根本就是狐假虎威，借的是什么虎，又要作什么威，也只有萧玹心知肚明。
太医们都诊不出所以然。
萧玹的病情无异，只是与之前的相比，更加严重罢了。
据几位老太医在太医院的说法，那就是萧玹曾几年前作恶多端，如今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想将他的命收了，看他可怜就让他活不过弱冠之年。
现在已是盛夏，八月初，距离萧玹的弱冠还差两月有余。
这次肃王府闹出的动静很大，宜京几乎已是家喻户晓，百姓们都在悄咪咪地讨论肃王殿下可能真的和老太医们所说，活不过二十岁了。
死了却也是可惜。
而只有萧玹及其清筠，昭阳和莫期知道，他们这场病情是真是假。
不过就是为了以后的大计打算罢了。
少女走到萧玹的榻边，为其把脉。
榻上的青年肤色苍白，可谓惨不忍睹的样子，昨日瞧他还好好的，薄唇淡红的，今日看着已然毫无血色。青年身上只穿着件亵衣，面上似乎是很难受的，两条黑眉不自觉地扭在一起，结成一团，两眼微微闭着，虚弱至极。
榻边的案上还放着碗，里面盛着颜色不一的汤药，萧玹起先有精神时还能喝上几口，可还没喝多少便带着血丝吐了一地。
此后萧玹咳的血便愈来愈多，民间已知晓，但不知后宫的女人有否听得一二。
若是没听到还好。
听到了，来长月宫晃悠，朝身子本就柔弱的叶淑妃娘娘随口一说，冷嘲热讽下，叶淑妃定然也会随萧玹一样一病不起的。
“红缨花还有吗？”江黎把完脉脸上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地抬头问道。
莫期忙点头应道：“有，王妃，属下给您取来。”
少女手指颤抖地接过装着红缨花的木匣子，将其盖子抽出，挑了一片最新鲜的便让萧玹含在口中。
红缨花同其他草药熬成了汤药，药效虽同之前一样高，但却没先前的猛烈了。
而单片的红缨花花瓣性烈。
直接用花瓣使人吞下，兴许会刺激到萧玹。
得先让他醒来。
江黎过了一盏茶后又拾起第二瓣，让其含在萧玹的口中。
就这样循环操作了整整一时辰，江黎紧张的连眼都不敢合，焦急地注视萧玹清隽的面庞。
倘若萧玹就真依诊病的老太医所说活不过二十……
那她岂不是要作为一名寡妇，又或者皇帝老儿按从前在牢房里一样，重新将她关起来，每日都在刑房里严刑拷问，直到问出她根本就拎不清，糊里糊涂的纵火原因及其经过才罢休。
或是不说，就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她砍头杀了。
她不能死。
虽然时间已经超出一月有余，面具男子并未找上她，兴许是心软狠不下心杀她。
她连面具男子的要求都还未完成，也未遵循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远走高飞去寻找她的母亲，她怎能就不清不白地死了。
江府就是被奸人所害，府中家眷无一人幸免，她还未找到真正的纵火元凶，还未好好报仇，她若就这么冤死，那她江府就真的要被世人耻笑一辈子了。
可是一时辰了。
红缨花对萧玹来说，没有半分作用。
甚至愈发严重了。
清筠早知主子背后的深意，已经为其服下有着相同功效药丸，为的就是瞒过所有人，而后再想办法。
女子缓缓道来：“属下名为清筠，亦是主子的得力干将。王妃，属下倒有个能救主子的好法子，但是困难地紧，恐怕去做了这事也无用。”
这是清筠和萧玹深夜与昭阳莫期一同想出的说辞。
对江黎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