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拉车的人翻了车
曾经有人说过:“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遇到什么样的人。”
我被婆婆妒忌的这一年,已经50岁了,但我的外表还停留在38岁的样子,因为我懂保养之术,天生丽质的外表,后天学会的收拾打扮,是我一直没有放弃的资本。
自从企业重组,在张祥的引荐下,我得于调到局机关,可是十年来,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部门评先,或者个人晋升,都与我无关。我的底线是,还有五六年退休,就这样算了。
可是,有人不想让我这样算了,他觉得我过得太好了,要让我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个人,就是黄建民。打从我调来的那天起,他就不喜欢我在大机关进进出出。其实,他的学历也只是高中,还不如我这个中专生。只是因为他是男同志,发展机会比我多,所以很顺利的到了科级,企业重组时,机遇大过了能力,提拔成了副处,后面赶上张祥变祼官,他再次机遇大过能力,成了部门负责人。
在我们这个单位,部门负责人有用人权,他觉得哪个下属不合眼缘,可以和人力资源部长商量,然后把人调走。
在2020年国庆节后复工时,在部门会议上,他莫名其妙地说过一句话:“你们都好好干,我是不会随便把哪一个人调走的。”
调走并不可怕,在哪儿都是工作,但是待遇是有很大差别的,打从2018年4月涨过工资,我们机关就成了下属单位羡慕的对象。我们去下属单位出差,也能得到热情的接待。如果是调去了,就自己拿碗排队打饭吧。
10月22日早上,我骑着电动车去上班,还没走出小区园林,我就感觉到不对劲,那个第六感觉又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去局机关上班!
在十年前,能调到局机关时,我也有强烈的第六感。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八点半照常上班。到了上午九点钟,黄建民突然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反身把门关紧,要我坐到沙发上,然后他说:“我们机关要搞轮岗了,你和黄飞虎先轮,你去b公司,反正你家在花都。黄飞虎去a公司,他是单身汉,去哪儿上班都行。”
b公司是在花都,花都那个家,打从松子上大学去了,就已经空了七年了,眼下,叶白和松子都在南沙上班,我新家也在南沙的时代南湾,我这个主妇却要调回花都去了?
这是什么样的个人命运?我在萝岗盼了五年半的漫长时间,等迁到南沙以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开启新的征程。现在好了,你们继续新征程,让我抛家舍业回到二百里以外的原起点去?
黄建民强调说:“这是组织的决定,不是我个人的决定。”
他怕我个人恨他,这是推诿之词,我后面问了几个人,都说是他提出来的要我走。
不管怎么样,这十年来,我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要我走,是不是职务上能得到提升呢?
他说,没有,你们两人都是平调。
我说,这样好像被发配一样,好象我犯了错误一样。
黄建民说,不是,是轮岗,别的部门也要轮的。
我说,轮岗都是年轻人去轮,我这个要退休的人,还去轮岗,有什么用?
黄建民说,那就这样了,我通知到你了。下午调令就下了。
我说,我原来是副科,是b公司预算部的副部长,给我下原职吧。
他含糊地说,人力资源部会办的。
当天下午,调令下了,我和黄飞虎的令,在一张纸上,都没有明确职务,只写清了去哪个公司。
我到b公司找一把手报到,他说:“我都不知道你要调来,我们机关编制是满的,你要上班,得去工地。”
我一算时间,我是十八年前,通过竞聘调到b公司机关的,九年以后,到了局机关工作十年,现在年纪大了,进入中老年,不仅要我离开局机关,还要我连下三个工作台阶,去到工地上班?
现在的工地,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我就是外表再年轻,也是他们眼里的“老人”,而且人家肯定认为我是混栽了,被踢下来的。
叶白知道了我的工作变化,说,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我说,黄建民一向不喜欢我在这里,今年又在老家盖房子,接听你弟来的电话,难免说到装修的事,就是离开办公室去说,他也是听得到的。他一向不喜欢别人过得比他好。
叶白说,你年轻时,是千里马,不愁伯乐,这十年,没有伯乐了,就江河日下了,现在还要你打道回府?
我说,现在后悔也没有用,我如果一直在b公司,早就提正科了。
叶白说,你就不会跟他们处好关系?
我说, 我是一个女同志,除了完成他们安排的工作,我业余时间,也不方便找他们吃饭喝酒聊天,那感情就是淡淡的,而且一个女人过了四十岁,就没有男领导愿意搭理你,这是中年危机造成的,不是我一已之力能改变的。你看到了,我们机关平步青云的女同志,难道都是凭她自己的能力上来的?
我忽然想起当年王菲说的话,你现在去局机关,是一条开荒牛,起早摸黑的干活,等基础打好了,种的树可以摘桃子了,你就得功成身退。
这一天,在十年以后来临了。
事实证明,后面没有别的部门人轮岗,这两个字,只是黄建民打发我和黄飞虎离开的一个借口。
有内部人告诉我,他一开始只打算让黄飞虎一个人调走,但是怕他不肯走,弄出别的事来,然后让我“陪跑”,至于我和家人分居,收入一年下降六七万,他就不管了。
在黄建民手下干活,他一向好事给别人,坏事先给我。因为我没有背景,不能拿他怎么样。其实他本人,在两年后也要退休了。他硬要不积德,我也只能接受。
回到花都,等了一个月,b公司也没有把我工作安排好,两个一把手,都说在出差,要见到了面,才能商量我的岗位。其实他们见过面,也商量不出来,因为我不去工地。
一个月以后,我回到了南沙原岗位,坐着不走了,我说,我的底线是回到十年前的原岗位,去工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要连降三个工作台阶?我的第一春,第二春,都献给企业了,难道还要逼着我这个五十岁的人去跳槽?我不跳,我就在这儿等着。
这样坐了两天,他们协商好了,我去了b公司机关的原岗位上班。期间,我也去找过一把手,他不在,我把申诉信托秘书转交给他,后面得到的答复是:看了,知道了。
知道了,后面如何,我也不知道。
这个领导,在一年后退二线了。我相信,他也能找到我当时心情失落的感觉吧。
十年,转了一大圈,我又和胡姗姗、王菲转到一个食堂吃饭了。她们劝我,过一段时间就习惯了,人生到了下半场,健康最重要了。
由此,我得到一个重大的人生经验,就是你没有伯乐欣赏,干再多的活,干再多年,也只是一颗铺路石。当你看到有不少人后来居上,也只能白白看着,暗暗后悔自己一年年的埋头拉车,忘了抬头看路,不是所有的埋头苦干,都能得到善果,像我这样翻车的,也是一种结果。
我像一粒麦子,被风刮来刮去,我能说个啥?我被自家的驴啃了,我能说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