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男人的心 主妇的情
2014年12月31日,我所在的单位,因为改革的需要,有了首批试点作业层实体——同晟建筑劳务有限公司和贵州鑫鑫路桥工程有限公司。
我们原来施工,是走到哪里,就招哪里的施工队,作为协力队伍,我们出技术,出机械设备,他们出劳务。
经过多年实践,单位发现,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作业层,仅仅依靠协力队伍,对项目的管控难度会越来越大。在生产第一线,能够有自己的作业层实体,将会进一步加强我们的项目管理。
也许你没看懂,其实就是一句话,让捧铁饭碗的职工站出来,拿着资金,去当包工头。但是,为了打消职工的顾虑,还是保留他的正式工人身份,如果不想当包工头了,还可以回到主体企业,继续上班。
同晟公司和鑫鑫路桥公司的成立,并不是由某一个人发起,是由几个人牵头,根据入股的多少,业务的专长,安排合适的职务,如总经理、副总经理、董事长、总会计师,还有各业务口的负责人。
这个改革,把叶白激动了几天,他想入股,想去做作业层的一个头头,承包一项工程,尽快地富起来。其实,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为什么呢?因为各个工地,早就有了固定合作的协力队伍,项目部的领导,已经习惯了和他们打交道,里面有没有油水,我不知道,反正新成立的两个公司的头头或业务员,去每个工地揽业务,揽不到工程不说,还要贴进去交通费、茶叶烟酒费、餐费,这些支出,原来的主体企业是不报销的。
接不到业务,成立的公司运转不起来,就是上面领导发话,给予几个业务支持,到了施工管理和结算环节,又会产生很多扯皮拉筋的事,没有人从中协调,只能自己搞得焦头烂额。这时,牵头的职工,发现吃力不讨好,于是要求退股,回到原岗位去上班。
这两个公司在筹备时,叶白也想参加,还去人力资源部交了申请,那个部长很瞧不起的说他:“你只是当过司机,当过调度,哪能干这么大的事呢?”
他说的大事,是当作业层公司的总经理。
当时,我们刚在南沙买了房,我娘家也在2014年12月盖好了房,我妹家也是新房,手头都是空的,我们是无法筹到钱的,就是这个人力资源部长同意他牵头,也是没有钱入股开公司的。
叶白说,到了明年,如果有股东退出来,我就加进去,做个副总经理,管管施工。
我说,眼下是接工程,都不好接的,哪有施工你管?
他说,事在人为,可以接到的。
我说,你就是心大。
他说,你的心也大,一个月拿几千工资,要买一百多万的房子。要我在南沙买房子,把钱全投进去了,不然我可以投别的资。
我说,最好的投资,眼下就是房产。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我把花都的家布置了一下,喜庆多了。叶白说,我们又不在这儿过年,何必布置?我说一个家是有灵气的,你对它好,它才会对你好。《弟子规》里早就谈到过对房子和家的态度,它和居住者的对应关系是互相的。
腊月二十九上午九点半,我们回婆家过年,走广乐高速,到了韶关切到京珠高速,顺利地到了长沙。我们前后进了五次服务区,过了荆岳长江大桥以后,进入湖北区域,离仙桃婆家近了,心情轻松了。走在春运路上,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在老家的人,热情接待回家的人吧,他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回家,飞机会失联,火车会出轨,客车会坠崖,小车更是一打瞌睡就进了鬼门关,虽然概率不一定轮到自己,但确实很多人的生命在春运路上画上了血色句号。
开车的人,事关重大,虽然我在路上常睡,但在非常路段,在判断叶白需要的时候,我会及时递水和吃食、风油精给他,会提前催他在出门前吃好睡足,养好精气神。
腊月二十九当天下午四点多,我们就到婆家了,三个人居然不怎么累。
大年三十,吃完团年饭,一个下午,我跟着婆家人,去远处的庙里烧香。
婆婆穿着我买的一身新衣,在庙里跨出门坎时摔出几米远,脸磕在石头上,居然只是把鼻梁上磕掉一点皮,她说是菩萨保佑。
三十晚上,到了迎接新年的时候,我提前五六分钟下楼开门,四周鞭炮已响彻九天,青烟从门缝里涌了进来。吸吸鼻子,觉得青烟中有别的气味,我回身细看,婆婆放在香台下的一摞黄裱纸被上头燃完掉下的香灰引燃了,上面的几张纸已烧了起来。我赶紧拿起一支饮料淋上去。刚弄熄,婆婆一家人全出来了。
放完烟花鞭炮迎完新年,回到房里我才感叹:今天两起事,都是有惊无险,新年大吉!
正月初四,我们回了我娘的新楼房,房子比我想像的好很多,特别是设计的结构非常实用,门口挂了四大两小的红灯笼,看着比往年不知强了多少倍。但是,看父母的身体状况,却是不如往年了,爸爸是为房子累老了,我娘本来就是癌症病人,走路变慢了,也不能操持家务了。
我娘说,起了新屋,三年不能死人,不然对子孙不好,我还得努力活下去!
正月初五,我娘家的亲戚,来新楼房聚会,把我和马玲珑忙了半天。大伙看着新房和我父母,百感交集,笑不出来的样子。
晚饭,小姨盛情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菜上桌时,才发现泥鳅和鳝鱼是野生的,卖水产的她是拿出了最好的菜招待我们了,而且数量还是二十几个菜,蒸炸煮炖全用上了。
叶白为什么愿意回老家过年,一半的原因,是我有三个会烧菜的姨,还有一个舅妈。
过年时,谁家的日子红火,有烟火气,其实靠的是主妇,主妇能干,好客,这个家过年,就是欢声笑语不断的。
正月初六,我们到舅舅家。他们的每样腊味,都斩的细长精致。荆州鱼糕很好吃,叶白把鱼糕往火锅里,一口气丢了半盘,吃了两片,又不吃了。
正月初九,我和松子坐飞机回花都。叶白回他家还有事,我们就从娘家先走了。
这次是松子第一次坐飞机,因为飞机延误,改签时少盖了一个章,四五个机场工作人员把松子围起来,盘问了20分钟,其实是他们自己少盖了一个章,关乘客什么事。这时的松子,身高一米七八,身强力壮,穿的裤子,还是迷彩色。
我说,他就是一个孩子,你们搞这么紧张干什么!
上了飞机,松子笑,妈,你急什么,我没想到,我长大了,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
一家人分开时,我叮嘱叶白,一个家要干净整洁,你妈对求神拜佛搞的太过火了,到处是黄裱纸,如果不是我提前五六分钟下楼,你家大年三十晚上就烧起来了!
婆婆为什么摔跤,为什么过度求神,是因为心神不宁,又想求神帮她家发财。
叶青欠了十万元的赌债,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叶白不跟我们回小家,应当是帮他弟处理部分债务去了。
那些要债的人,没有在大年三十找上门来,应当是提前打了招呼,说了好话,不想给我知道。
我能想像得到,婆婆给他们说好话,低声下气的样子。
这个欠债的事,我是一直到2022年过春节才知道。
还好,我没有在村里说在南沙买房的事。不然,那些要债的人,肯定会在大年三十找上门来。
哥哥帮弟弟还债,他们会觉得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