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丁财两旺乐悠悠

    2004年4月的一天，那天凌晨5点刚过，我就突然惊醒了，心里总感觉不踏实。这一天，我要参加本科的自考，但是，提前醒来的原因，却是惦记着要生孩子的韩小霜，她回了荆州娘家，昨天已经住院，肚子疼了一天一夜了。

    在这一天一夜里，是表妹扶着她爬楼梯催生，一趟又一趟的，累了就在空地休息一下。

    表妹的娘很不高兴，叫她回家干农活，不要在医院浪费时间。

    表妹心里过意不去，但也只能回家。

    于是，只有我娘陪着我韩小霜了。

    我给我娘打电话，凌晨5点半的电话，她一下就接听了，看来根本没熟睡。我说：“老娘啊，一会医生上班了，您去找她们，要求剖腹产，再疼下去，小霜痛苦，孩子在肚子里也会窒息，白怀十个月，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怎样生育的权利。”

    我娘说，是啊，我也在这样想，拖的时间越久，担心越多，没有必要受那么久的痛。

    我是在娘家坐的月子，我妹也是，我替我娘累得慌，只因为我们找的婆家都在农村，家里条件相对娘家要差很多。比如厕所，娘家是可以冲水的，和宾馆一样干净，婆家却是70年代用起的红砖瓦厕，和猪同屋，根本就不想进去。还有洗澡，也是没有热水器的，是放水到小盆子里，用毛巾抹几下就算了。

    产妇在四十天以内，不能动冷水，不能吹一点风，生活上全靠家人照顾，端到床上吃，还要帮孩子洗换衣物，各种忙碌。就因为怕累着，当年我生松子，婆婆去了工地，都临阵脱逃了，她不想侍候我的月子。这个事，我是要记一辈子的。

    我是八点多进的考场，按要求关了机。

    考试的时候，我凝心静气作答，没有胡思乱想。等出了考场，已是中午12点了。我有预感，韩小霜的孩子已经“开奖了”。我把手机开机，有两个未接电话，是我娘打来的。

    我马上打过去，我娘在笑，她说：“找了医生，剖腹还从另外一家大医院调来的主刀医生，生了一个女儿，5斤6两，长52公分。孩子眼睛大，鼻子高，嘴巴小，两腮有小酒窝，皮肤白净，长了一个尖下巴，我们叫美人尖。”

    韩小霜第一次做b超，是我陪着的。那个医生疑惑地说：“胎儿下半身的发育，比上半身多了一个月，不知道怎么长的？”

    我说，那肯定男孩的机率大一些，因为男生腿长。只要不畸形，上下半身发育相差一个月，也不要紧。

    做b超的医生看得到性别，但不告诉我们。如果是男孩，多问几句，她会说出来的。她是我朋友的朋友，不是随机看病的医生。

    她不告诉我们，我就推测八成是女孩了。

    我收回过去的思绪，问我娘：“那韩小霜现在怎么样？”

    我娘说：“她睡着了，昨天早上发作以后，疼的时间太长，又爬了那么多的楼梯，加上手术打了麻药，肯定要睡好久。”

    那一天，阳光灿烂，气温舒适，我在学校操场接完电话，心里感到无比轻松。我叫我妹出来打工，现在都有下一代了，这个蝴蝶效应真厉害。它能让你人海中找到一生的伴侣，然后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直到白头偕老。

    考虑到河南农村人，比我们要重男轻女，韩小涛还跟张志鹏做思想工作，他说：“生个女儿也很好，以后政策变了，还有机会生第二胎，不要着急。生女儿保命，生儿子保姓。女儿会干家务，等你老了，还能享到她的福。儿子就是生下来时高兴，后面要买车买房，他还不给你做饭吃。”

    张志鹏笑道：“我没有这个思想，昨天担心了一天，晚上也没睡好，今天孩子出来了，我安心多了。明天我的父母，就要提着土鸡蛋、土鸡去荆州，和孙女会面，照顾她母女俩几天，尽一下心意。”

    韩小涛开玩笑说：“希望你的父母还有力气提鸡蛋，希望走到路上不要撞到树，注意力集中去搭车，后面还有机会生的。”

    张志鹏就轰他走，说你看店去，等她们满月了，我会去接她们的。我今天很高兴，我有女儿了，她应当长得像我姑姑，我姑姑出生时，就是大长腿，比一般的婴儿腿长2公分。

    韩小霜的公婆看到孙女以后，就喜欢上了，说她玉雪可爱，皮肤白净，头发也长得好。连着几个晚上，都是当奶奶的起夜，照顾母女两人，我娘就负责白天做饭。

    虽然只照顾了五六天就走了，但是自那以后，孙女就走进了爷爷奶奶的心里，总是记挂着，经常会打电话问，要她们以后过年回老家去。

    过年回老家，拖家带口，行李礼物，转车很不方便，韩小涛就跟张志鹏说：“你们最迟明年要买一台商务车，做生意要用，接送孩子去打防疫针也要用到。还有，你发了财，还可以开着新车子，回河南老家吃馒头去。”

    张志鹏笑，还有这样衣锦还乡的人，发了财，专门开车回家吃馒头？

    满月以后，韩小霜和我娘，结伴去给孩子上户口，上到荆州市，总想着城市户口比农村强，没有去河南上户口的打算。她们给孩子上户口前，需要去计生办，是办独生子女证，还是做什么，不记得了。韩小霜说，那天，那个给我们办事的女的，凶得很，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凶的人，拿我出气一样。

    我说，肯定看你不顺眼，嫌你比她长得好看。你们当时可以和她吵一架，或者投诉给她的领导，不要怕事，你是正大光明地生第一胎，没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韩小霜说，就我们娘跟她干了几句，我没有说她，免得被她说两个人欺负她一个人。

    我说，我也遇到过搞计生查环的，也是莫名其妙就说话很硬气。我就说，我遵纪守法，证件齐全，我是国企的铁饭碗，不是打工妹，你跟谁撒气？我投诉你，看你还有脾气没有？看你工作还保得住？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现在好了，电话咨询有录音，办公场所有监控，看哪个工作人员敢对计生对象豪横，电子设备一上，就把她们的脾气给治住了。

    韩小霜母女在家过到五十天时，张志鹏去把她们接了来，全程双卧铺，不敢买人多拥挤的座位票了。

    他们一家三口，从广州火车站出来以后，去打的士，直接回东莞，不想坐长途大巴了。神奇的是，他们遇到了借了他们钱不还的熟人，都有一年多联系不上了，这会在车里狭路相逢，不能叫他跑了，车费从旧账里扣，司机该还他们的钱，也当场要他还了。

    这笔钱，可以买半辆商务车了，他们是把这几年赚的钱，很讲义气地借给了朋友，然后被放了鸽子。

    于千万人中，不早不晚，一秒不差，遇到那个欠债不还的人，这是多么难得遇到的概率！

    广东人讲究旺丁旺财，我妹他们也受了影响，现在孩子有了，被别人借走的钱，也要回来了，可不就是旺丁旺财？那笔钱，不是小数目。

    当他们的孩子满百日时，我带着松子去了东莞，一同庆祝孩子百日之喜，我们把百日的侄女放到中间椅子上坐着，让松子和萌萌，两边各站一个，家人站后面一排，拍了好几张纪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