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充满希望迎千禧

    2000年，是20世纪的最后一年。

    作为70后的我，在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我们要奔向2000年。那个时候，是说在2000年，我们国家可以实现四个现代化。

    那时，我不知道2000年离我有多远，等后面有了时间概念以后，我才知道，我这代人，是能跨越一次新世纪的门槛的。

    跨越新世纪的这一年，我和叶白都迈入了29岁，风华正茂，虽然已经上班13年了，但也摆出了新世纪、新征程、新跨越，蓄势待发的样子。

    比起成年人的跨越新世纪，千禧宝宝的出生，是一大社会热点，在1999年12月的最后一天，医院妇产科挤满了媒体记者，他们都要报道本城第一个千禧宝宝的降生。这样的欢迎架势，就是过去的皇帝出生，也没有享受过。

    2000年的起点之上，有前程可奔赴， 也有岁月可回首。

    2000年1月30日清早，扮演《还珠格格》香妃一角的刘丹，因车祸去世。很多报纸用到了“化蝶而去”的字眼， 熟睡未系安全带的她，因巨大的离心力，被打转的汽车惯性抛到了车外，头部着地。她的生命定格在27岁的青春年华。看到这则报道时，我和叶白在一个长途汽车站等车，感到非常惋惜，我还偷偷地抹了一把泪。

    2月5日，即是过年，想一想刘家天人永隔 ，不敢想象下去。

    那个年代，确实存在追星族，我不追星，但对于喜欢的演员，会给予关注，并成为那一年的大事，印在我的人生经历中。

    从2000年的春节起，我和叶白，在各自的原生家庭中，地位有了明显提高，1998年，我们总共也就下岗几个月，却在家人眼里成了“心病”，复工以后，我们不仅站起来了，还买了房，虽然借了钱，但是到这个春节，我们把欠款已经还完了。

    为了还清欠款，我们在1999年没有装修新房，计划2000年的国庆以后装修房子。在此之前，如果我在2000年上半年调回广州机关，可以先租房子住。

    2000年的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在荆州娘家过年，谈着新一年的打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三代人其乐融融，我娘对叶白的态度，都好了很多。她不再明着说，你们不能一起睡，也不睡客厅看守了，我们一家三口可以睡在一个大床上，关上房门。

    我娘心里明白，到2001年的春节，我们肯定要在广州的小家过年了。民俗如此，新房入住的第一年，主人必须在新家吃团圆饭，不要让房子空着。况且，我们只在娘家过三四天，就要回工地了，下一次见面，要等到房子装修好，才能来接松子。

    我娘说：“这两年，松子一直是我们在带，你们今年房子装修好了，先让公婆去广州照顾松子上幼儿园，他们也有这么久没有见到他了，肯定跑不赢，会乐呵呵地去的。”

    我说，是的，已经商量好了，他们非常乐意。一来，他们可以看一下长子叶白的新房怎么样，在哪里。二来，可以陪伴宝贝孙子。三来可以体验一下城市生活，不用再去田里和泥巴了。至于生活费，我们会给，公公也有退休工资。

    四五天以后，我和叶白就回了工地，这时，我们转到了重庆一个轨道交通工地，不再去往那个深山。

    到了三月份的时候，工地要招几名保安。招聘启事是我写的，我贴的。招社会上的人，不知底细，怕招来有犯罪前科的人。招的几名，都是知根知底的职工家属，有两名是我婆家人，一个是我小叔子叶青，一个是邻居裴波。两人都是年轻人，他们第一次出门，没有计算好时间，深夜到的码头，叶白只好提前找房东借了一部摩托车，分两次将他们接来我们住的出租房。

    这样分两次接人，等于是下半夜就没有睡。看到他们三人兴奋的神色，我也高兴，我们上班13年，可以帮衬亲人乡邻出来打工了。我一个晚上没睡好，忙着给他们准备好吃的饭菜，担心他们路上的安全。我们又恢复了原生家庭顶梁柱的角色，回家可以给父母钱，让他们在邻居面前神采飞扬，还可以带着亲友出来打工了。

    做保安，一个月就三四百元收入，包吃住，但是，这也比在家里种地强，他们乐意出来。倒班有空的时候，叶青和裴波还搭公交车去逛街，去照相馆拍照，把并不发达的胸肌露出来，穿着迷彩裤，扎着皮带，一个被反扭着手臂，一个作势拿手拷来拷他，那个时候的照相馆，真是想得周到，连保安拍照的道具都能提前准备好。

    在后面三四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把打工生活过得很美好，经常出去宵夜，当然，叶白买单的时候最多。我们都以为，裴波会是叶家一辈子的朋友，事实上却不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感恩。

    到了五月份，我们项目部出台了一个办法，就是职工要装修新房的，可以找财务室免息借款，双职工可以借到两万元。这个是根据上面的政策定的，因为上级领导发现还有不少职工没有装修房子，导致到了学龄的子女还在老家和父母同住，不能前来广州入学。

    借的钱，在工资里每月抵扣一部分，不是全部扣完，分两年扣，三年扣都行。这个办法是非常人性化的。那还等什么？我们不用等到国庆节了。

    我和叶白安排好手头的工作，请了一个月的假，带着从财务室借来的两万元，加上手里的几千元，兴冲冲地回到了丽景苑2号。其实，叶白是第一次来。过年的时候，因为还是毛坯房，又要绕路，他就没有来看。

    我们是7楼，703房，403房，就住着同一工地的派出所长孟科。我们的工地，原来都是驻扎派出所的，由所长带一二名警员，数名保安，守卫工地的安全，对外联络安保事项。

    孟科家已经装修好了，都可以开伙了。我们到了以后，孟科就安排去他家吃了饭，然后把他们装修时骑过的二手车给我们，笑着说：“不管材料是半包，还是全包，自己都是要不停地出去买东西，买快餐，买水，没有自行车不方便，你们拿去用吧。”

    好的，谢谢你们。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情景，我们心里也充满了向往，虽然孟科还会回工地，但他家老婆和孩子是团圆的，这正是我向往的生活。

    出门以后，我说：“叶白，我们家，没人可以做千禧新娘，千禧宝宝，但我们可以成立千禧之家，终于和千禧挂上勾了。

    丽景苑2号里，约入住了三分之一的人家，到处都是装修的声音，切割瓷砖的声音尖利，打墙的声音沉闷，路上都是掉的水泥和磁砖块，来往的装修工人，成群接队。这样的场景，是大家期望看到的，相见的同事们，都是一脸的欢欣。

    谁也不知道，一些盲流或抢劫嫌疑人，已经蛰伏在我们的周围，他们或抢或偷，或里应外合，给三四户人家带来了不少损失。而我们，变成了其中的一家，而且被抢了两次。第一次，被抢走一部新手机，第二次，被抢走一只金耳环，都是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