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落架的凤凰那也是凤凰
招待所从6月开始,生意就一落千丈。
7月份的盈利直接少了一大截,刨去职工工资,居然只盈余不到100块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是很多人不敢来这买菜,生怕被冠上“享乐主义”的帽子。
后来工厂又大面积停工,就更别提了。
这属于“不可抗力”。
不过李主任自从6月起,就免了招待所每个月要上交给厂里的500元钱,所以也还好。
进厂的路上,好几拨工人都在讨论傻柱挨处分这事。
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幸灾乐祸;还有些知道点内幕的都觉得杨为民这事办的太缺德。
却没听见为傻柱打抱不平的,由此可见他在厂里的人缘。
刚进第一食堂后厨便觉一片愁云惨淡,以马华最甚。
唯一的例外就是刘岚,这娘们跟李主任穿一条裤子,一向跟傻柱两看相厌。
傻柱倒霉她自然高兴,虽然没笑出声,那脸上也是春风满面。
食堂众人见许大茂进来,学徒和职工们纷纷打招呼,几个人“许副主任”“许站长”“许所长”一通乱叫。
用小品的话来说,就是一会的功夫给咱弄了仨职称。
许大茂对众人点点头,直截了当问马华:“你师傅具体被安排到哪儿,知道吗?”
马华脸上本来就没肉,一愁眉苦脸显得脸上全是皱纹,一听许大茂问起他师傅,还以为事情会有转机,眼睛一亮。
“食堂主任过来通知的,目前安排去南厂区扫地,说是以后可能还有别的安排。许副主任,您这是”
许大茂没搭茬,又问:“你师傅就这么听从安排,让去哪就去哪,没炸毛?”
傻柱当时暴打李副厂长,马华也是知情人。
他知道这里边肯定有猫腻,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含糊应对。
“厂里都下了通告,没辙啊,隔壁拧不过大腿去,难不成还能辞职?许副主任,您能不能”
许大茂打断道:“这事既然已经发了通告,就没得商量,让他涨涨记性也好,杨厂长都能扫地,他就不能?”
马华瘦脸又是一苦:“得,师傅走了,我还跟这儿呆个什么劲,我也跟师傅一起扫地去。”
他对傻柱真是忠心耿耿,前世傻柱被流放到车间,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也跟着下了车间。
南厂区正是那20个住宿车间的所在地,李主任很可能是别有所图,想借那些个学生的手再整一下傻柱。
这货可真够阴的。
许大茂骑车到了南厂区,转悠了几圈都没看到傻柱,这货不知道跑哪去了。
眼看着已经快8点半了,只能先去上班。
傻柱没精打采地拿着扫帚走在去南厂区的路上。
刚刚去后勤部领扫帚的时候,被那群人一通挤对,感觉老脸都要丢尽了。
有心翻脸,最终还是不敢,怕丢了这铁饭碗。
这年头的工人就是有这种思维局限性。
他其实早就猜到这是李主任在借机报复他,应该还有杨为民在里边推波助澜,可他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
去年三十那天打李副厂长那事确实是太冲动了,当时应该把他拉开就行了,不应该上手打。
关键是还打的挺厉害,直接骑脸。
这李主任也太能忍了,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发作,跟一条毒蛇似的,抓住弱点立马就出手,又稳又准。
没办法,先忍几个月再说……
人杨厂长都能扫地,难道自己就不能了?
这样看的话,自己跟杨厂长地位相同。
按这个角度一想,这货心里居然还有些沾沾自喜。
现在还算是夏天,地上没什么落叶,厂区的工人也少,所以这活儿倒是不算太累。
他拿着扫帚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胡乱扫着,大概扫了十几分钟就觉得没意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一下跟于海棠是彻底歇菜了,也没脸再去纠缠。
只是冉老师……对了,冉老师不也在扫地吗?
这下应该有共同语言了,那得去看看!
傻柱一向是自由散漫惯了,前世就算是下了车间,也是说不来就不来。
连李主任都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把扫帚找个位置藏好,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前几天李卫国请吃饭的时候,傻柱问起冉老师的事,许大茂郑重地提醒过他,让他不要急着去找冉老师。
不过这话早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来到安定门小学,那门卫大爷也没拦着,傻柱来接过好几次小当,半熟脸。
傻柱见左右没人,掏出半包大前门塞过去:“师傅,劳驾问问,我听说冉秋叶冉老师现在在扫地?”
门卫大爷眼睛一亮,贼兮兮地四处一看,飞快揣进兜里。
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这大半年看你来了好多次了,看来你这位小同志是别有所图啊,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别惦记了,不值当。”
傻柱已经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劝退,道了声谢进了学校。
这会正是上课时间,各个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学校里几乎没人。
傻柱跟做贼似的到处寻摸,找了十来分钟,终于在一栋教学楼下找到了冉老师。
只见她低着头,看不到面部表情,穿着件脏兮兮的蓝色工服,正拿着把竹扫帚将垃圾聚成一堆。
周围还有好几堆垃圾和树叶。
正好一阵风吹来,一张纸眼看就要被吹走,冉秋叶忙用扫帚去压,没想到却碰到一个人的腿。
“对不起,我没注意是你?”
冉秋叶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在上班时间出现在学校,脸上闪过难堪之色,低头不语。
“冉老师,听说你被打倒了?”
冉秋叶跟被踩着尾巴似的猛一抬头,高声道:“我只是受家庭所累,又不是走姿派,不能算被打倒!”
傻柱自知失言,忙道:“对不住,我还以为”
冉秋叶直接 打断:“何雨柱同志,你不用道歉,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或者施舍,请你离开吧,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这话说的有些不讲情面。
她自打参加工作以来,工作一直兢兢业业,孩子们都很喜欢她,还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
为人也热心善良,知道阎老师家困难,还特地省下10斤全国粮票送给他。
结果一开学就吃瓜落儿,如今正处于异常自尊又敏感的时期。
傻柱经验不足,碰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冉老师,我可没有看您笑话或者提要求的意思。”
“不怕你笑话,我今儿也被弄去扫大街了,不是有个词叫‘同病相怜’嘛,听小当说你也在扫地,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冉秋叶有些疑惑,这人虽然有所图,但做事还算光明磊落,为人也比较豪爽,热心快肠的,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等问清来龙去脉,冉秋叶顿时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自己遭难是是家庭的原因,本身根本就没有犯什么错误;他却是因为做了错事被处分,这能相提并论吗?
谁跟你同病相怜啊!
这是觉着自己落难了,想趁虚而入?
落架的凤凰那也是凤凰,不是土鸡能惦记的。
冉秋叶冷着脸道:“何雨柱同志,今天是礼拜一,你们厂现在也应该是工作时间吧。”
“是,不过没事儿,我们厂现在没多少工人上班了,地上一直很干净,我下午再”
冉秋叶一张俏脸越发冷若冰霜,又打断道:“何雨柱同志,教员教导我们:扫帚不到,灰尘是不会自己跑掉的。”
“你既然接受了处分,就请你正视自己所犯的错误,好好改正,而不是丢下工作跑来和我套近乎,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傻柱: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