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大清理（六）
方青竹摇头笑了笑，“我知道！”
…
舒展的迈巴赫就停在警察局的大院里面，见方青竹背着张宇洋过来了，张倩下车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等一行人坐进车里面，舒展脚尖轻点油门，迈巴赫驶出了警察局的大院。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舒展打了个哈欠，然后嘲笑方青竹，“老方啊！你可真能耐，差点两次栽在同一艘船上。”
“少说两句，专心开你的车！”张倩恼道。
车上人便一阵静默，良久后，张宇洋说：“放心吧！舒叔，我以后不会再去纠缠方叔了。人各有命，缘分不必强求。”
张宇洋说着，努力挤了个笑颜出来，“我已经想通了。”
“洋洋是个聪明的好女孩！”张倩夸赞道。
张宇洋冲张倩笑了笑，“谢谢小倩姐夸奖。”
韩小玲神情一直十分沮丧，张宇洋依在她身上，情绪也十分低沉，但她还是小声安慰韩小玲，“妈！别难过了，往后，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凄风苦雨地过日子吧。”
“是我没看好你…呜呜…”
韩小玲无法原谅自己。
“妈！你就当是…当是我被恶狗咬了一口。”张宇洋心中羞耻与疼痛交集，还得努力去安慰母亲。
看着韩小玲母女的凄惨景象，方青竹心中彻底没有了恨意。
舒展将韩小玲母女送到医院门口，方青竹下车将张宇洋背进病房。
方青竹要走了时，
“爸！”张宇洋动情地叫了一声，“爸！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声爸！”
方青竹站住，回过头，慈祥地答了一声，“哎！”
“再见洋洋！”方青竹说着朝张宇洋挥了挥手，叮嘱：“手机随时保持畅通。我会联系省城的医生，你这个肾病，治愈是有希望的。还有以后…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叫我爸爸。”
“再见洋洋！”方青竹说完，大步流星地出了病房。
“爸爸再见！”张宇洋冲病房外大声喊道。
方青竹的话让韩小玲欣喜若狂，她紧紧地抱住张宇洋，“洋洋！妈妈终于不用担心会失去你了。”
张宇洋久久地盯着门口，呢喃：“妈妈！爸爸的心胸可以撑船了。”
韩小玲的神情瞬间又变回了低落，“唉！妈妈以前是有多蠢…以前…我那么幸福…”
张宇洋微笑着拍拍她，“妈！放下吧！放过自己，你至少曾经还拥有过他的爱，至少那个青春年少的他只属于过你，妈，你换一种想法，现在的他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你为什么要求另一个人也能爱上你呢。”
韩小玲想了想，忽然间有一些释怀，谁说不是呢，那个青春年少的方青竹，曾经和她那么深爱过。
…
回熊猫馆的路上，舒展说：“那一家人，真他妈的是一家奇葩，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这么不要脸的。”
方青竹无奈地笑笑。
又听舒展道：“方青竹，你也够狠，把人家蛋蛋踢得稀烂，还好，警察局定的是他对你行凶，你自卫反击。”
方青竹咬牙冷笑了一声，“这个王八，畜牲不如。”
舒展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你这么恨他，那我想个法子，让他在牢房里受点特殊待遇。”
方青竹笑：“随你！”
…
电子厂的第二道裁员新规下来了，一是各个车间办公室人员精简三分之二，二是凡是有协议工的岗位，协议工正式与厂里签订劳动合同，正式工解聘劳动合同。
三是新规执行期间，谁若聚众闹事，有损坏设备等行为，一律追究其刑事责任。
新的领导班子的铁血手腕，车间里许多人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人无可奈何下，与电子厂签订了劳动解聘合同，也有一些人闹事，打砸设备，被车间里临时组织起来的治安维护小组立即揪去了拘留所。
因此这一次刀子动得也非常顺利。
四青车间办公室里那七八百号人，当听说厂里一个都不要他们了时，诽议声滔天，然后迅速集结起来，去厂办公大楼堵方青竹，要求他出来给个说法，方青竹却早已搬到了另一处地方上班，并不见他们。
方青竹现在的策略是要和这些人耗，耗得他们意志力薄弱时，再劝说他们接受新规。
那一帮人接连闹了一个月，没见到方青竹，也没得到厂里的任何说法，于是便准备去上访。
上访路上，舒展率领人堵住了他们，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企业是营利的地方，不是养老院，对于创造不出价值的冗余人员，果断地裁掉是企业经营的正当手段，不存在什么维害工人利益的说法，去找谁控告都没有用。
有人抗议，“你少说那么多废话，我们和厂里是签了劳动合同的，你们私自毁约，是违反劳动条约，你看我们告不告得准。”
舒展拿出一份合同在他们前面挥了挥，“我们并没有毁约，让你们签的这份合同上说得清楚，岗位富裕人员先待岗学习，每个月有最低生活保障，一旦有岗位空缺，你们可以回来上班。”
那些人互相小声商量了一阵，有人道：“你们这纯粹就是一个坑。每月拿这么点钱，还得在你这里待岗学习，你们纯粹是逼我们自动辞职。”
舒展道：“谁逼谁呢！现在这个电子厂，几千号人，真正在生产岗位的也就一千多号人，一千多号人养几千人，厂里再不减除冗余人员，只有被拖垮了。你们扪心自问，为厂里都干了些什么，你们的付出对得起自己的收入没有。”
顿了顿，舒展又道：“你们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来岁，你说你们，有手有脚，年纪轻轻的，而且你们这里有一大半人还挺有文化。你说你们，何必这么没志气地非要在这颗树上吊死呢。”
说完，看了下人群，见许多人脸上的态度已经不那么坚决了，舒展接着又道：“外面并不那么可怕，出去了，没准还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呢！你看我们现在的老总方青竹，当年不就是从这个电子厂出去的一个小工人吗！”
一番话让下面一阵静默，良久后，有人终于站出来道：“妈的，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老子就不信，出去还会饿死。”说完，到舒展身边的工作人员那里，取过一份辞职合同书，豪气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旦有人带头，便有人陆续地跟着去签了辞职合同，人群迅速分散。
舒展看着终于解决了这群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