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裁员（十）
韩小玲蹲在了楼房的墙角，双手掩面，哭得不能自已。
“妈妈！”张宇洋弯腰，让母亲依在自己怀中。
“呜呜…”韩小玲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呜呜的声音撕心裂肺。
“妈！别哭了！”张宇洋的眼泪也掉了出来，妈妈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留恋的人。她常常被病痛折磨，如果不是舍不得妈妈，她早就不想活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把他弄回来…我会让我们一家三口，像以前那样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张宇洋声音哽咽，却很坚定。
韩小玲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他…他会原谅我吗！”
“会！”张宇洋信心满满地答，“那么多电子厂他不去收购，为什么非要回来这里，说明他心里一直还想着我们的。”
韩小玲的眼睛瞬间变得亮了起来，颤声问：“真…真的吗？”
“相信我，妈妈！闲着没事，我可读了很多心理学书籍呢！”张宇洋很笃定地答。
“起来吧！妈妈！我陪你先去店里挑一身衣服，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看你今天这一身衣服，把自己穿得老了十岁。”
张宇洋将韩小玲扶起，挽着她一路往回走，一路宽她的心。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他那会儿追求你，不就是被你的美丽迷住了吗！”
韩小玲抿唇，愁绪散去了不少。
“妈妈！你现在也不老，比以前还更有韵致，你只是不爱打扮。”
韩小玲喃喃：“哪有钱打扮啊！”
“以前你就有钱啦？那会儿你怎么穿得那么好看！”
“以前…以前是…”
“好了，店里那么多衣服，我们去选几套出来，从今天起，妈妈，你要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为了他，我们一起努力。”
韩小玲摸着自己板直的头发，小声说：“那…就先去把头发也烫一下。”
“嗯！走吧！我先去问问李姨，她那头发在哪里烫的，那么好看。”
…
方青竹在电子厂有个女儿的事情一下子在全厂传开了。
怡圆饭店里，方青竹和舒展张倩坐在清心居雅间吃饭。
舒展笑得猥琐，“方总！你藏得真深，都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方青竹苦笑：“我哪来的女儿。”
舒展疑惑：“那她是谁？怎么会叫你爸爸？”
方青竹语塞，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这事才好。
“走！陪我去前台挑点小菜！”张倩拍了一下舒展，舒展慢悠悠站起来跟她出了雅间。
良久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端了两盘小菜进来。
点的大菜也很快上了桌，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从始至终，舒展再没有问过方青竹女儿的事。
出了饭店，方青竹开车载着两人回电子厂办公大楼，下午，派去一青二青三青车间的几个助理要来向方青竹汇报这几天定岗位的情况。
路上，方青竹接到张宇洋的电话。
“喂！爸！你这会儿忙不忙？”
“这会儿还有时间，什么事？你说吧！洋洋！”方青竹问。
“今晚…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张宇洋道。
方青竹沉默了片刻，随即道：“还是不去你家里打扰了，今晚，我请你吧！去外面的饭店！”
电话里张宇洋似乎有些失望，小声回道：“好吧！”
方青竹的电话又嘟嘟嘟在响，他抱歉地对张宇洋说：“有个工作电话要接，晚上我们再联系。”
挂了张宇洋的电话，方青竹接了李助理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调查清楚了厂里三个食堂的情况。
他一会儿就来和方青竹说这事。
等方青竹打完电话，张倩皱眉问：“哥！你打算真要认张宇洋这个女儿呀？”
方青竹无奈地笑了一下：“有什么办法，她这么主动。”
“你不怕面对那个女人吗？”张倩问。
方青竹皱了下眉，舒展悄悄拽了拽张倩，“你瞎操心个什么，你方哥那么聪明个人，自然不会一条贼船还上去两次。”
方青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关于韩小玲的一切，在他心中淡漠得不能再淡漠，对这个女人，他已经心如止水，既没有恨也没有爱，他没有兴趣去谈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
“小倩，舒展，今晚下了班，我请你们去吃软烧。”方青竹笑着说。
“哈哈…好！”舒展答道，“来了蜀地，我还没吃上几道特色菜呢！”
说着话，车子已经驶入了厂办公大楼的停车场。
三人下了车，乘电梯回了各自办公室，舒展虽然不常来电子厂，方青竹还是为他安排了间办公室。
方青竹刚坐下没多久，李助理便敲门进来了。
“坐吧！老李！”方青竹见李助理满头大汗的，起身去为他沏了杯茶。
“这蜀地！天气真是又湿又热！在食堂吃了顿饭，就像洗了把桑拿一样。”李助理坐进沙发，眯缝着眼睛享受空调风。
方青竹有些不好意思，中午没有与他们一起去食堂同甘共苦。
他带舒展去食堂吃了一顿饭，舒展从始至终，只夹了一筷子菜，舀了一勺饭吃，然后便是拿一本笔记本不停地扇风。
“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吃饭，连个风扇都没有一个。”舒展皱眉说，拿起筷子，在餐盘里拨弄。“这伙食，跟泔水桶里舀出来的一样！”
舒展一句话，引得张倩放下了筷子，方青竹还在坚持吃，他品尝过许多辛苦，肚子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
…
门被推开，舒展也走了进来，
“我都闻到茶香了，老方，你好意思不给我泡杯茶！”
方青竹于是起身，又去泡了杯茶来，递到了舒展手上。
“说吧！老李！这几个食堂是怎么回事？”
方青竹坐回了椅子上，问道。
李助理从公包中拿出一沓票据，递给方青竹，你看，“这是他们小超市在外面进货的凭据，进货渠道我都一一弄清楚了，全是从周围的无证经营的生产厂家那里采购的。”
方青竹一一看着，李助理又掏出一沓照片递给他，舒展也凑了过来，和方青竹一起看那些照片。
照片上是食品生产厂家的黑窝点，里面垃圾成堆，污水横流。
方青竹和舒展看得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李助理又从兜里掏出一小瓶洗衣液，揭开盖子，让方青竹两人闻。
“一股氨水味，臭死了！快盖上！”舒展扇着鼻子说。
“还有更精彩的。”李助理说着，从包里又掏出沓票据和照片递给方青竹，“这是他们食用油的采购票据。这是早上蔬菜的采买现场。”
食用油全是进的私人的回收油，运来的蔬菜叶子全泛着黄，一看就是人家卖剩了的东西。
李助理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经营许可证，里面写明三个食堂的经营人分别是张川，杨勇，江玉琼。
“张川是人劳处处长的侄儿，杨勇是保卫处处长的妹夫，江玉琼是财务处处长严莉的大表姐。”李助理在一旁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