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裁员（九）
方青竹说：“他们愿意留在深市就留在深市吧！深市毕竟是夏国的一线城市，无论在信息上还是资源上，都是小城市无法比的。”
舒展会心地朝方青竹比划了个拇指，“方总就是方总，问题一点就通。搞产品研发，信息和资源的确十分重要，不然就成了闭门造车了。”
舒展小声附在方青竹耳边说：“研发部我是独立出来的，里面的股份我占百分之三十，你占百分之三十，剩余的让给了研发部几个主要科研人员。”
方青竹笑道：“你个狐狸精。”
舒展哈哈一笑，又附在他耳边说：“我是狐狸，你是雄狮，我们一起，吓退那些老虎豹子毒蛇，占山为王，哈哈…”
正说着，副厂长和其余几个主要领导已经发完了言，主持会议的干事宣布，文艺汇演开始。
合唱团站在了上面，音乐响起，一曲“祖国母亲！”唱得气壮山河。
方青竹和舒展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忽然有工作人员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方总，那边有人说是你女儿，要找你。”
方青竹一愣，道：“我哪里来的女儿？”
来向他汇报的工作人员自从方青竹发迹，就一直跟随着他在做贴身保镖，他也疑惑道：“我也说嘛，方总哪里有什么女儿。”
“爸爸！爸爸！”张宇洋厚着脸皮朝他大声喊。
台上一众人都看向了他这边，方青竹蹙眉，跟着声音看过去…
方青竹鹰一样的眼睛看过来时，韩小玲害怕了，她缩着身子，躲在女儿后面，小声乞求，“洋洋，别喊了，我们回去吧！他不会理我们的。”
“妈！你畏首畏尾的干什么，他是老总又怎么样，你也不差。”
“洋洋，你不懂…”
“别说了，我昨天打听过了，他还是个单身汉呢，你还有机会。”
“爸爸！爸爸！”张宇洋用尽力气大喊，这一刻，很久远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她似乎以前常这么喊他，因此她喊得越来越理直气壮。
“方总！她在喊你？”舒展惊讶地跟着方青竹一起看过去。
方青竹此时已经看到了张宇洋，尽管已隔了十多年，他还是认出来了她是谁，方宇洋的五官并没有多大变化。
方宇洋！
方青竹自嘲地笑笑，人家早就不姓方了。
见方青竹坐着不动，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过沧海桑田，舒展碰碰他，“你还不过去，你想让人家小女孩儿一直那么喊吗！台上那些人的眼睛都盯着呢，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过去应付了再说。”
方青竹咬了咬牙，起身走向高台下面，他看着方宇洋，轻声喊道：“洋洋！”
“爸爸！你还认得我！”张宇洋激动极了，一时间满眼泪花闪闪。
“当然认得，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到了两岁。”方青竹笑着说，往日的记忆汹涌奔进脑海，这个女儿是曾经他想用生命去呵护的人。
“爸爸！”张宇洋张开双臂，朝方青竹扑了过来。
方青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双手，让张宇洋扑进了自己的怀抱。
周围上千双眼睛争相盯向他们，无数个镜头对准了他们。
方青竹小声对女孩说：“你先回去，下来我再联系你。”
“嗯！好！”张宇洋很听话地答道，却扑在方青竹怀里，舍不得离开。
“爸爸！还是我联系你吧！我怕你太忙了，把我忘了。”
“行！谁联系谁都一样。”方青竹答道。
“爸爸，我要记一个你的电话。”
“李干事，把纸和笔给我！”
方青竹接过来纸和笔，刷刷刷地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张宇洋。
张宇洋看了看，说：“爸爸！你再给我留一个号码，万一这一个占线了，我还可以拨另一个。”
“行！”方青竹接过她手上的纸，又写下了一个号码。
张宇洋将这张纸小心翼翼折起来，小心翼翼揣进怀中。
然后拽了拽身后的母亲，“妈！你有没有要和我爸说的话？”
方青竹从始至终没有看韩小玲一眼。
韩小玲低着头站出来，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正想和方青竹问候一声，却看见他拍了拍女儿，轻声说：“爸爸这里还很忙，以后我们父女再好好聊，爸爸先忙去了！”
方青竹说完，转身走了。
韩小玲呆呆地看着他的伟岸背影，心里又是一疼，低声对张宇洋说：“洋洋！我们回去吧！”
张宇洋点了点头，虽然母亲没和他说上一句话，但是他承认了她，以后，她就有机会缓和他和母亲的关系。
一路上，张宇洋和韩小玲各怀心事，张宇洋神采奕奕，韩小玲却满腹愁绪。
张宇洋很兴奋，并不想那么早回到家里，她拉着母亲说：“妈！我们去周围转一转再回家。”
韩小玲犹豫着点了点头。
“电子厂周围环境挺不错嘛！”张宇洋拽着母亲钻进了电子厂大门右侧的小巷子。
电子厂其实地处城郊，与它毗邻的小巷子两边，都是农民修建的自住楼房。
巷子虽窄，但也干净，每户楼房下面，都圈着一洼菜园，因此这里显得绿意盎然的。
张宇洋只顾得自己高兴去了，没注意到韩小玲此时，又是满眼的泪花。
这条小巷子的地面，留下过她和方青竹多少的脚印子。
前面右侧那栋贴着小青砖的三层小楼，楼下的棉花匠搬走了，变成一家卖家具的。
韩小玲定定地看向那栋楼房的三楼，那里蓝色的窗户紧闭着，也不知道那间房现在里面又住了谁。
那年，方青竹喜滋滋地带着她来这里看婚房，她随着他上到了那栋楼的三楼，他看着宽敞的套房，柔声问她：“小玲！你看这间房如何？”
她心不在焉地答道：“挺好的。”，她那时，心里面正惦念着那个男人，她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洋洋。
回忆让韩小玲痛苦不堪，她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真想把当年那个愚蠢的女人扯出来，揍死。
可是记忆却并没有饶过她，她记得那年的那个深夜，张宇忽然从海市回来了，悄悄约了她，两个人在旅馆里私混，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来，都被她无视了，最后她索性关了机。
当自己和张宇在床上缠绵得死去活来时，他骑着车，满头大汗地在四处找她，当凌晨她回到这里，当他回来看见她时，他把她抱得有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