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裁员（二）
方青竹则在耐心地翻看由人劳处提供的厂里各分厂和各部门的岗位与相对的人员数据。
他现在只等着孙学兵等人开完会回来，然后具体商讨接下来的裁人方案。
快到十一点时，孙学兵、罗鸿远、杨志超等人散了会，来到了方青竹办公室。
“方总！”
“方总！”
孙学兵和罗鸿远等人打着招呼。方青竹示意他们坐下。
方青竹问罗鸿远：“人劳处最新的数据什么时候才能报上来？”
现在罗鸿远管人事，孙学兵抓生产，王志超管工厂的材料进货和产品销售，李广平管理后勤。
罗鸿远答道：“已经在会议上传达下去了，最迟下个星期就能统计出来。”
方青竹说：“行！最迟在下个星期四要报上来。”
罗鸿远答道：“好！”
“孙厂长！”方青竹喊起来有点别扭，这孙学兵怎么就和原来那个孙厂长姓了同一个姓。
“明天召集各车间主任开会，车间里脏乱差必须要立即整改，我这里有份别的工厂的七s现场管理的经验和图片，你拿去看看！”
孙厂长也听说过七s管理，他接过方青竹递过来的一沓资料，放入公文包中，说声：“好的。我回去立即就学习。”
“王主任，”方青竹又看向王志超，“现在的材料供应商肯定不能用了，你尽快组织去联系新的材料商。原供销科正副科长都要立即换人，就任…囯长兵为正科长，张锋为副科长吧。原来那两位科长，直接就辞退了吧。”
“行！下午我就去着手办这些事。”王志超答道。
方青竹看了看表，笑道：“时间过得太快了，又到了吃饭时间了，走吧！去二食堂吃饭！”
“好的！”
“好的！”
孙学兵等人站起来，领着方青竹准备去食堂。
一旁的两个办事员神色有点奇怪，悄悄地先往外面走。
“嘿！你两个人，一起吧！”方青竹叫住了他俩。
两人脸色难看地站住了，跟在方青竹一行人身后往食堂走。
进入食堂大门，方青竹看看表，离中午下班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他特意提前了十几分钟去食堂。
食堂里已经人山人海，排起了一队队长龙，许多人已经买了饭坐在餐桌边吃，两个办事员脸色十分难看。
“你们让一让！”办事员小李悄悄走到第一列队伍前，挤开人群。
食堂管事的正站在小超市边监督员工卖东西给职工。
“哎！方总来了。”办事员小李小声提醒。
方青竹站得并不远，皱眉看着他的这一小动作，对李助理使了个眼色。
李助理和几个工人一起，挤进了小超市里面，挨个儿地看商品出处，看商品标价。
食堂管事的立即大声宣布：“超市货物不齐，暂时不对外卖东西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里面的人往外面撵。
几排货架上的商品品牌和标价却已经被李助理照了下来。
超市很快关了门，那名管事的急匆匆的往后门走，然后站在门后面打电话给谁，李助理悄悄地跟了过去，靠在门前面墙上听他打电话。办事员小李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提醒他，被杨助理一把拽到了一边。
“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厂里待了？”杨助理悄声问。
“我…我没做什么。”小李急忙辩解。
杨助理冷笑一声，“做没做什么，方总看得很清楚。”
小李脸色瞬间煞白。
“喂！江姐，怎么办？他…那个方总突然来食堂了。”食堂管事颤颤惊惊问道。
“他突然来了？”对方惊讶。
“你赶紧给严姐去个电话吧！这会儿他们正排着队买饭呢，我想调整都来不及了。”管事声量压到了最低，但还是被一门之隔的李助理听得清清楚楚。
严姐？
李助理嘲讽地笑一声，这个厂真的是烂到骨子里了，他应该没猜错，这个严姐就是财务处那个处长，长得挺漂亮。
李助理昨天听几个办公室文员悄悄议论，这个严姐和那个李厂长好像有一腿。
方青竹几人终于排到窗口边。
里面的菜已经没剩多少了，菜品一塌糊涂，尽是些最便宜的菜类，辣子鸡丁里面尽是一元几斤的蘑菇，看不到肉丁在哪里。
肥锅肉的肉片全是坨坨肥肉，夹杂着散着异味的大片发黄的青辣椒。
卖饭的大姐抽出个油腻腻的餐盘，问：“要哪几样菜？”
方青竹皱了皱眉头，哪样菜他都不想吃，他本来并不挑食，但这些尽是油汤的菜让他很倒胃口。
硬着头皮点了两个肉菜，一个叶子菜。方青竹与孙厂长杨助理几个人坐到了一边的餐桌上吃饭。
菜里的油很难闻，也不知道是买的几元一斤的菜油。
“咯咯咯”一声脆响，方青竹嚼到了一口沙子，急忙将口中的叶子菜往垃圾篓吐。
办事员小李低着头吃饭，不敢看一眼方青竹。
“方总！方总！”
方青竹忽然听见罗莎的声音，抬头一看，见罗莎正端着个餐盘站在他旁边。
愣了一下，方青竹指了指身侧左边的空位，“坐吧！罗莎！”
罗莎壮着胆子坐了下去。
“方青竹…你…”
罗莎开口就直呼了方青竹的大名，令旁边的孙厂长等人惊讶地瞪向了她。
“罗莎，有什么问题等以后我们同学聚会时再问，好吗？”
方青竹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好。”罗莎忙答道。
李助理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坐在了罗莎对面，朝方青竹比划了个ok的手势，然后默默地吃饭，送了口蔬菜进嘴里，嘎奔一声，牙齿嚼上了颗石子，忙不迭地往外吐嘴中的东西。
“妈的，这哪是人吃的，分明就是猪食。”李助理气恼地骂。
罗莎哈哈笑了，“你说对了，我们这个食堂煮的就是猪食。”
“这种食物，你们怎么吃下去的？”李助理问。
罗莎苦笑一声，“不吃不行，每个月有五百元钱饭卡，不吃又不会退钱。”
“还不错嘛，每个月还发这么多饭钱。”李助笑着道。
“什么发的饭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是从我们工资里扣出来的，一千把元工资，扣完这个那个，拿到手上的就七八百元钱，惨得很。”
罗莎一边说一边看向方青竹，“方总！你来了，希望能帮我们改变一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