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意难平
方青竹答道：“好！”扶起张元虎出了面馆。
方青竹载着张元虎往火车站走，路上张元虎不停地拨电话。
拨了七八次后，电话终于接通。
“倩倩…”
“别哭…倩倩！哥马上就来了！你等着！哥马上来了！哥来了！”
方青竹扫一眼满面焦虑的张元虎，想问他，但是嘴张了几次，却不知从何问起。
“要不我们坐飞机，飞机更快！”方青竹说。
“坐动车，飞机万一延飞咋办？”张元虎焦躁地说。
方青竹将车开得风驰电掣，半小时不到便赶到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当晚去京城的动车票。
离动车发车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方青竹陪着张元虎坐在侯车室里。
张元虎勾着头躬着身子坐在侯车椅上，像只大虾，他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嘀咕：“还有多久？还要等多久才发车？”
方青竹点燃支烟递到他手上，
“虎哥，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元虎颤抖地抽着烟，眼皮上的肌肉跳动着，嗫嚅了良久，才沉声道：“他不是人！是畜牲！”
方青竹闷闷地问：“谁？”
等了许久，张元虎才咬牙切齿，“李海洋！”
“他？又是他？”
方青竹狠狠地弹了下烟灰。
“这杂毛像块狗皮膏药，怎么咱们走到哪儿也甩不掉他。”
方青竹将半截烟头摁熄，“这杂毛是不是对张倩妹子…？”方青竹没好意思往下说，只恶狠狠道：“李海洋你个杂毛…欺人太甚！”
他差点再冲口问一句，“为什么不报警！”但又咽了回去，他不忍心再去逼张元虎，心想若是能报警，恐怕张元虎早报了。
他扫一眼张元虎，见他闷头抽烟，眼神里有一种想吃人的仇恨，但瞬间又被彻骨的无奈淹没。
“他！我迟早会弄死他的。”张元虎的后槽牙咬得咕咕响。
张倩一直是他的逆鳞，李海洋这杂毛，究竟对他兄妹俩干了什么？
方青竹心中打了无数个问号，但张元虎只要不主动告诉他，他不愿去问。
他明白有些羞辱，其实愿意一个人烂在肚子里。
方青竹便陪张元虎默默抽烟，时间此时过得特别慢，一秒钟仿佛都是一年，方青竹担心张倩的心情，不亚于张元虎。
期间，方青竹终于想起来给张圆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她自己要出差几天。
终于，当方青竹再一次抬起腕表看了时间后，激动地一把拽起张元虎，“时间到了，咱们走！”
动车上，张元虎除了抽烟，就是给张倩打电话。
电话里，张倩每一次都哭得很凶，张元虎的拳头被捏得咕咕响。
动车此时仿佛都像在蜗牛爬，张元虎不停地嘀咕，“怎么还不到！这车怎么没走？”
几个小时后，方青竹两人的脚终于落到了京城的土地上。
招了辆的士坐上去，张元虎对司机说：“到朝阳路小区！开快一点，我赶时间。”
出租车却又在路上堵了半小时的车，张元虎看着前面的车龙：“妈的，真想把前头那些玩意儿抱起去扔了。”
两人终于到了朝阳路小区，方青竹跟着张元虎小跑着进了一栋楼房，张元虎急匆匆敲开一间房门。
张倩红肿着眼睛站在屋里，身上只松松地披了件浴袍。
“哥！”她咬了咬牙，扑到了张元虎怀里。
两个人抱头呜呜咽咽，张倩哀怨地盯了眼方青竹。
方青竹忙说：“我出去一下，去买点东西，虎哥，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方青竹出了门，在下面小区闲蹓跶。
他蹓跶了许久，终于张元虎让他上去。
方青竹走进房间，看见张倩泪眼婆娑，张元虎将她搂在膝上坐着，一只手轻轻抚慰她的后背，一只手给她擦泪。
“好妹妹！不哭了。都是哥哥…哥哥犯了错，哥哥不该再去惹那杂种。”
“好妹妹，哥哥留下来陪你，哥哥哪也不去了。”
方青竹神色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他小时候，他伤心时，她也是这样哄他的。
方青竹泪目，她纵有千错万错，但那时候她一定是爱过他的。
张倩很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泪，想从张元虎身上下来。
“青…青竹哥！”
张元虎也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张倩，朝方青竹解释道：“从小…我都是这样哄我妹妹的。”
方青竹笑笑。
张元虎说：“方青竹，你回深市吧！”
“方青竹，深市那边，交给你管，我要在京城陪我妹妹一段时间。”
方青竹只答了一句，“好！”
张元虎说：“磊子那里，我没办法帮他，只有靠他自己了。”
“我已经为他借到了钱！”方青竹说。
“你赶紧回深市吧！大桥还有三天就要开工了。届时那边全靠你了，青竹，咱们的公司，这几月，就拜托你了。”
张元虎朝方青竹拱了拱手，“今晚你就走吧！”
方青竹说了声：“好！”他知道张元虎的心其实一直挂在那边公司上。
方青竹坐到动车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张元虎两兄妹终于没什么事了，若是张元虎两兄妹出了事，他会立即去找那个李海洋拼命的。
他一松懈下来，便感觉全身每一处都疲惫不堪，这几日他连连为电子厂的事奔波，每天除了睡觉的几小时外，大脑和身体都在连轴地高速运转。
方青竹靠在椅子上，呼呼的睡得很香。
动车什么时候进的站，方青竹都不知道，下车时如果不是被旁边的一人踩了脚，他会睡过站。
这会儿正是凌晨，方青竹没有回去打搅张圆，径直去了办公室。
大桥还有三天开工，若不是张元虎提醒，他都快忘了，他开始着手准备。
工人都找齐了，清一色的高级焊工，需的工具也备齐了，图纸无需他操心，应龙集团有专业的设计队伍，两天前已经将设计好的图纸给了他。
跨海工程，危险系数很大，方青竹翻看着采购组交上来的采购清单，仔细地核对安全绳，租赁的船只他明日还得去仔细检查一遍。
清晨的太阳露出了第一缕曙光，照得方青竹的办公室红艳艳的，他伸了个懒腰，大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他们的开工仪式，一定会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