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年
方青竹一边在舞池里应付着张倩，一边留意着大门方向，希望能看到张元虎出现，他有些倦了，很想念工地宿舍那张温暖的床。
大门里的人进进出出，那些人的脸孔他都看得生厌了，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矮个子中年男人，令方青竹惊讶的是，陪着矮个子男人进来的竟然是那天和王勇一起被砍杀的那个杨姓男人。
“世界真小。”方青竹暗道，搂着张倩转了个圈，背影对着了那人，他不想和那人招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他的肩却被人拍了一下，以为是那人，转过头去，却看见张元虎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身后。
“青竹，小倩，这一曲跳完，准备回去了。”张元虎说。
“行。”方青竹答。
“哥，你先去那边坐坐吧。还早呢。人家才跳了两曲。”张倩不肯走，和方青竹搂着能多跳会儿就多跳会儿。
“倩妹子，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这一曲跳完就走吧。”方青竹却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唉！走吧！走吧！”张倩赌着气放开了方青竹，率先去大厅一边的衣橱拿自己的外衣。
三个人坐着李海军的车回到工地。
上宿舍楼时，张元虎似乎心情特别好，一路上哼哼着小曲。
“哥，今晚怎么了，当了一晚上的狗腿子，得了些什么好处？”
张倩的话让方青竹微微皱眉，他感觉她说话不知轻重。
谁知张元虎并不生气，自嘲地笑着说：“做狗腿子好哇，哪个大人物不是做狗腿子上去的。靠自己，我们没有背景。”
他这话其实没毛病，方青竹却听得一肚子心酸和无奈。
“青竹，春节过了，等着和我一起去建大桥吧。”张元虎一只胳膊攀在了方青竹肩上。
“你知道是哪座大桥吗？青竹。”张元虎说着打了个酒嗝，他今晚和李海军离开了别墅，去了另一个人家里，李海军把张元虎介绍给了那个人，那人正在负责大桥的规划建设。
从那人家里岀来，张元虎为表谢意，请李海军吃夜宵，两人一兴奋，都喝得有点多了。
见方青竹摇头，张元虎神秘地凑到他耳边悄悄告诉他：“是大桥。全国最长的跨海大桥。”
“青竹，好好学习！好好干！也许明天…我们就名留青史了。”张元虎重重地拍了拍方青竹的肩。
走到方青竹门口，张元虎关切地说：“今晚，好好睡一觉。”
外面远处隐约听到有鞭炮的声音，他们这才想起，再有三天就过年了。
“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去采办年货。”张元虎说。
“年货已经有了，明天我们在家包饺子。”方青竹笑道。
“好。”张元虎说完，摇摇晃晃回了自己房间，张倩却站在方青竹后面不肯走。
“青竹哥，睡不着，想进你屋里去聊聊。”
方青竹拒绝道：“还是算了吧。太晚了，我想休息了。”
方青竹说着掏钥匙开门，忽然张倩却从后面抱住了他。
“青竹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今晚你的舞跳得真好！真好！”
“倩妹子，我们不能这样。”方青竹皱眉说。
“为什么不能，你没娶，我未嫁，我们自由恋爱。”
“不能这样…”方青竹去掰张倩的手。
张倩却拼命地紧贴在了他身上，脸触到他脖子上去亲吻他的喉结。
“别拒绝我，青竹哥。”
“青竹哥，我很香的。”她的一只手伸进了他的怀里去抚摸他的胸膛。
方青竹被弄得一阵燥热，身体里一股原始的冲动让他真想将这女人收了。
但是他有张圆，他已经有张圆了，张圆在他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他，帮助他，鼓励他。
若不是张圆，他方青竹也许从楼上已经一跃而下了。
“我并不喜欢你，请你自重！”方青竹冷冷地说，双手使劲一推，将张倩从身上推了出去，然后进屋，呯的关了房门。
外面张圆稍一愣怔，随即歇斯底里地骂：“方青竹！你清高什么，你就是个穷光蛋，就是个文盲，谁稀罕你…你屁都不是。”
“小倩，你不睡干什么？”张元虎开了门，探出脑袋沉声问。
张倩不得不悻悻地离开。
第二天清晨，方青竹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去告诉张元虎，他今天在外面过，让他兄妹俩不必管他。
方青竹一个人在书店坐了一天，啃了几本建筑方面的书籍，直到书店打烊，才不得不离去。
从书店出来，他又在街上闲逛了好一阵，直到天色黑透，这才坐车回到工地。
回到宿舍，张倩已经睡了，方青竹吁口气，今天终于可以不和她见面了。
方青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接到了张圆的电话。
“青竹，你在干什么？”
“躺在床上休息，你呢，在做什么？还不早点睡觉。”方青竹温柔地回道。
“我想你了，好想你，我睡不着。”张圆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圆，先忍着点，过完节，我就回来看你。”方青竹好言安慰道，他心里也难受，在这异乡，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的含义。
他想张圆，也想念大伯大伯母一家人。
今天白天，他还接到了大伯父一家人的电话，大伯母和几个姐姐说很想他，大伯父却说：“竹儿，在外面好好干，别想家，好男儿志在四方，争取要做出番成绩来。”
大堂姐在一旁道：“我弟一定能出人头地，他是贵人出身，与我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大堂姐的话没说完，大伯父抢着说：“竹儿，在外面要爱护身体，今天就说到这里，好了，先挂电话了。”
“青竹，说好了，一过完节就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请假过来。”张圆的话将神思的方青竹拉了回来。
“放心吧，圆，我也想你，过完节我一定回来。早点睡吧！圆。”方青竹上下眼皮打着架，今天起得很早，一整天在图书馆啃书，没有休息片刻。
挂了电话，他却又睡不着了，回想大表姐的话，他觉得莫名其妙，什么贵人出身，什么穷人出身，好笑，他方青竹难道不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