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留守
方青竹身上没钱，回去和张圆过年，他不想弄得紧巴巴的，因此他在电话里给张圆说：“圆圆，春节期间太挤了，我就不回来了，等到开年后，我会抽个时间回来看你。”
张圆听了，沉默了会儿，而后说道：“行！青竹，你春节后再回来吧。”
“你…你要天天给我打电话。”要挂了时，张圆大声叮嘱。
“行！我们每天都打电话。”方青竹答道。
“方哥！下楼了，吃饭了！”张磊在楼下喊他。
“今天先挂了。”方青竹挂了电话，拿了饭盒下楼，看见楼下只有张磊，问：“那几个兄弟呢？”
“今天都回家了。”张磊答，“我明天也走了。方哥，你啥时候走？”
方青竹说：“不走，就留在这里过年。”
张磊道：“不走也好，难得去挤。你留下来，还可以陪陪老张。”
“他又不回去？”方青竹惊讶地问。
“他回去干嘛，家里又没有父母兄弟，他那个妹妹每年到这里来过年。”张磊言语间有些同情。
“老张父母死得早，只有个妹妹相依为命。”
方青竹心里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意。
忽然想到这么久，还没给大伯一家人打过电话。
他掏出手机。
“喂，大伯爹！喂！”
“竹儿，我听着呢。你大伯母正催我给你打电话呢，问你春节回不回来呢？”
“青竹，春节回来过年，我腊肉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大伯母在一旁大声说。
“今年不回来了。”方青竹难过地回答。
“唉！这又不回来了。”大伯父一声叹息。
“过年的钱够不够用？”方青竹问。
大伯父忙答：“够了！够了！你上回拿回家的钱，我们还没怎么用呢。”
“别太节约了。几个姐姐还好吗？”方青竹又问。
伯父伯母同时答道：“好！好！他们无病无灾，都过得很好。”
“你在外面也莫要太累，钱挣不完，家庭才最重要，多陪陪小玲和我孙女…”
大伯开始唠叨，让方青竹心里十分难过，他一直没敢告诉他们他已经离婚了。
“我挂了，改天再给你们打来。”他正要挂电话，那头大伯母却道：“喂喂喂，青竹，我们还有事要和你说呢！”
接着是大伯父骂人的声音：“说他妈个屁，不准告诉他！！”
接着电话挂了。
方青竹疑惑，他们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听他们口气家里一切都好呀，难道我离婚的事他们知道了，但也不对，刚才大伯父还在叨叨要好好待那两人呢。
没时间想了，食堂到了，食堂里人很少，人几乎都回家了。
“青竹，打了饭到这边来坐！”老张坐在一张桌子前招呼他。
方青竹打了一荤一素两个小菜，端着饭盒与张磊一同坐到了老张跟前。
“青竹，下午没啥事吧？”老张问。
方青竹呆了呆，忙答：“没事，没啥事。”
老张笑着说：“那好，下午去火车站帮我接一下我妹妹。”
见方青竹愣神，老张又说：“我要去找人要钱，要我们的工程款。不然下个月没工资发了。”
方青竹忙答道：“行行，我去接，你放心去。”
“行，青竹，这个是我妹妹的照片，你存一下，一会儿才好认。”老张掏出手机，找出张照片发给了方青竹。
老张又将一串钥匙递给方青竹，“骑我的摩托车去！”
“行！”方青竹接过钥匙，塞进裤兜。
吃完饭，方青竹换了身干净的工装，他打开手机，翻出老张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儿二十来岁，很年轻，长得与老张有几分相似，很秀气。
方青竹记住了她的长相，免得一会儿在车站还拿个手机对照。
方青竹到了车站，离老张说那趟车到来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将摩托车寄放好，在侯车室找了张椅子，坐下抽烟，因太过无聊，又去买了份报纸来看。
火车进站了，乘客从里面走了出来，方青竹一手拿烟，一手拿着报纸，漫不经心地往乘客里张望。
他没等多久，便看到了老张的妹妹拖着个行李箱出来，女孩子打扮得很时尚，化着淡妆，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走路时马尾辫左右摇摆，显得整个人活力十足。
方青竹举着报纸朝她挥了挥，喊道：“张倩！”
张倩立即看向了他，眼神闪亮了一下，然后疑惑地朝他走过来。
“你是…”
“我叫方青竹，你哥让我来接你。”方青竹怕她不放心，又掏出身份证给她看，又从手机里翻出老张发给他的信息给她看。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骗子了。”女孩子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然后跟着方青竹往站台外走。
方青竹取了摩托骑出来，张倩坐到了后座上。
方青竹搭着女孩，骑行的速度不是很快，方青竹戴着墨镜，傍晚的风沙有点大，风有点凉，虽然夕阳红艳艳的，但并不暖和。
骑到一段堤坝时，方青竹忽然浑身一震，后面的女孩竟然抱住了他的腰。
“我哥干什么去了？让你来接我。”张倩问。
“他要去收一笔工程款，我刚好闲着。”方青竹淡淡答道。
“你是才来的吧？我前几个月来都没看见你。”女孩子又问。
方青竹答道：“是的，我才来三个月。”
“我哥那里干活辛苦吧？你一表人才的，怎么去干他那个活？”
方青竹想笑，谁说一表人才就不能干粗活了。
“你哥也是一表人才，他都不嫌弃。”方青竹笑答。
“你这人挺会说话。”张倩笑道。
方青竹没吭声，骑着摩托下了堤坝，拐进一条巷子，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
“先吃饭吧，吃了饭再回工地。”
天已经晚了，估计工地食堂已关了门，再说他对老张一直心怀感恩，他的妹妹大老远来了，自己怎么好意思连一顿饭都舍不得招待。
等饭菜的时候，方青竹又一边抽烟一边看报纸，报纸上面有上海各地的新闻，他想多了解了解这个城市，这是他母亲的家乡。
他没注意到对面的张倩一直在偷偷看他。
“你看过上海滩吗？”张倩忽然问他。
方青竹将报纸放到一边，服务员端来了菜肴。
“上海滩，很早就看过。”方青竹将烟灭了，招呼张倩：“肚子饿了吧，吃菜。”
张倩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好像那个丁力。”
“哪能和人家大明星比呢。”方青竹微笑着答，电视剧“上海滩”风靡一时的时候，许多熟人都这样说过他。
“别谦虚，说不定哪天你就成了丁力那样的人了。”张倩笑着调侃。
“那就借妹妹贵言了。”方青竹也顺势玩笑着说。
因为几句话，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