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鬼戏
一天下午，李二蛋兴冲冲来找李震，说是隔壁古王庄镇有大热闹看。
戏曲，秧歌，晚上还有驴皮影。
二蛋非要拉着李震一起去。
李震懒得凑那种热闹，说要照顾老太爷，便推脱掉了。
李二蛋只好扫兴地离开。
到了入夜时分。
院外传来三大爷的喊声。
“栓子，栓子，回家吃饭了。”
栓子是三大爷的老来子，疼爱的不行。
喊得多了，老太爷听烦了。
“震儿，去把三儿叫进来。”
“大晚上的，叫个没完，喊魂儿呐？”
李震听话地把三大爷叫了进来。
听三大爷讲，栓子下午就不见了，过了吃饭点都没见人。
李震忽然说道：
“是不是跟着二蛋一起看戏去了？”
“看戏？”
老太爷和三大爷都是一脸问号。
旋即，李震把下午二蛋来，说古王庄有大戏看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老太爷一杵拐杖。
“这个二蛋，真是二的可以。”
“古王庄的戏是给人看的吗？那是鬼戏！”
三大爷一听也慌了神儿，宝贝儿子看鬼戏，这可不是啥好事。
这时，老太爷也有点纳闷。
“奇怪啊，这不年不节的。”
“古王庄突然整这一出是为啥？”
书中暗表，这古王庄是个大村镇。
更是远近闻名的富裕之乡。
镇子上的人多数姓王，由八大家组成。
他们的祖上都是一支，共用一间祖宗祠堂。
据说老祖宗曾在朝做高官，辞官之后在此地建立的古王庄。
八房一共分了八支，便是现在的古王庄雏形。
想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老太爷让三大爷赶紧去古王庄，把人领回来。
李震想了想，说道：
“我和三大爷一起去吧。”
三大爷少有的投来感激的眼神。
路上，三大爷没话找话。
笑嘻嘻地跟李震说道：
“震儿，在那本书上学了不少本事了哈？”
李震脸色一沉，立即警惕起来。
三大爷连连摆手，解释道：
“震儿，别误会，三大爷不是惦记你那本书。”
说着他叹了口气，接着道：
“经过上次的事情，三大爷就看明白了。”
“那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接触的。”
“我老来得子不容易，可不想因为五弊三缺，让栓子出点什么意外。”
李震扭头看了他一眼。
三大爷态度诚恳，不像往日说话那般虚伪。
……
夜幕将至。
李二蛋和栓子两人还在津津有味的看戏。
渐渐的，戏曲散场。
古王庄的男男女女陆续退场。
尤其带孩子的妇女，果断地将小孩拉走，任他们怎么哭喊耍赖都不行。
眼见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二蛋两人。
栓子吐着瓜子壳，扭头看了看，问道：
“二蛋哥，咋回事嘛？”
“大戏散场，皮影戏马上就开始了。”
“他们怎么都走了？”
李二蛋从栓子手里抓过一把瓜子，想了想道：
“兴许是饿了，回家吃饭了吧。”
“别管了，他们不看，咱们看。”
随后，两人蹲在戏台下，兴致勃勃地等着皮影开唱。
这时，一个在王家祠堂打扫卫生的老头儿出现。
发现大院里还有两个半大孩子，他皱起眉，喊了一声。
“谁家孩子？”
“赶紧滚回家去。”
李二蛋两人被吓了一跳。
发现就是一个小老头儿，在拿着扫把清扫场地。
五大三粗的李二蛋，驴脾气立马上头了。
“咋地？看戏犯法啊？”
“就不走，你能咋着？”
见李二蛋耍横，小老头儿态度谦和了一些。
“孩子，爷爷劝你们，赶紧走吧。”
“这戏不是给你们看的。”
见李二蛋耍横果然好使。
栓子也支棱起来了。
“老头儿，进来前也没说要收门票啊。”
“我们咋就不能看了。”
说罢，两人对视一笑，不再搭理老头儿。
扫祠堂的老人默默注视了他们一会儿，叹了口气，继续干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锣鼓弦子一响，皮影戏正式开唱。
只是曲目有些怪，大晚上的，表演的居然是《画皮》。
两个傻小子当然不在意，这玩意在村里稀罕。
管他演什么呢，看就完了。
不一会儿，两人看入了迷。
连扫地的老头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渐渐地，院里又陆续来了人。
有独身的，有三三两两结队来的。
李二蛋和栓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这才发现，观众又多了起来。
“切，还不让我们看。”
“栓子，你看这人不是又都来了么。”
栓子扭头看了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皮影戏上。
口里嘀咕着：
“八成是那老头儿看咱们不是他们庄的，怕咱占他们便宜。”
看着看着，李二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九张八仙桌。
李二蛋挠了挠头，问栓子。
“你看见谁摆的桌子么？”
栓子眼睛都没从皮影戏的幕布上离开，随口回道：
“没有，看的太入神了，没注意。”
这时，院子里忽然又多了一些人。
他们衣着怪异，纷纷在其中八张桌子边落座。
李二蛋的注意已经不在皮影戏上。
他拉了拉栓子的衣角。
“栓子，看你桌子那边。”
栓子有些不情愿地扭头看去。
眼神疑惑的说道：
“诶？他们穿的好奇怪呀，怎么唱戏的也喜欢看皮影戏么？”
“东家对他们还挺好，还给准备了桌子。”
“不像咱俩，只能蹲着看。”
此时，八张桌子边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衣着各异，但无一例外，都不是现代装束。
年代最早的，看起来也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了。
那些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皮影幕布，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确切地说，是李二蛋和栓子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
只剩下居中的最后一张八仙桌还空着了。
这时，忽然传出一声阴恻恻的叫喊。
“老祖宗驾到！”
李二蛋两人被这声吓得一激灵。
连忙回头，发现一个又黑又瘦，脸色发青的老头儿穿过人群。
坐到了最中间那张八仙桌的位子上。
那老头儿始终保持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扫视了院子一周，忽然发现蹲着看戏的李二蛋两人。
旋即他嘴角咧的更大，冲他们招了招手。
李二蛋没动，栓子捅了捅他。
“二蛋哥，那老头儿叫咱们呢。”
“你看，他那张桌子就一个人，咱们正好找个座儿。”
说着便要过去。
李二蛋有些拘谨，觉得这么多人的场合。
自己一个外人，大咧咧地坐在人家主位上，不合适。
见李二蛋没动，那老头儿又拿起桌子上的一盘糕点。
朝他们晃了晃。
栓子眼前一亮。
“二蛋哥，还有吃的。”
在以前，糕点这种东西算个稀罕东西。
只有逢年过节，家里来客才能吃上一口。
栓子瞅着糕点流了口水，也不管二蛋，起身便走了过去。
李二蛋见栓子过去了，也就不再矜持。
两人朝老头儿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坐到他身边。
老头儿一脸笑模样，看在两人心里，感觉非常和善。
接过对方递来的糕点。
栓子一把抓过吃了起来。
二蛋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管不了那么多了。
吃他的。
就在两人大快朵颐的时候。
老头儿伸出枯槁的手，朝两人的头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