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自首
恬棠说话时很温和，尽量不让自己的急躁影响到恬啸。
她看着恬啸，目光热切而真挚，没有责备也没有怪罪，只有关心和担忧。
恬啸抿了抿唇，眼圈还是有点发红，说话却利索了不少。
“前天晚自习，班里很乱，赵家宇忽然问我，你和二伯他们多久没回来了，问我二伯母死了没有。”
恬啸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恬棠也跟着拳头硬了。
只是赵家宇毕竟不在这儿，恬棠所有的脾气总不能对着恬啸和顾泽发，再生气也得忍着。
“我让他别胡说，他还不依不饶，到处嚷嚷说二伯母已经……”
恬啸没有再说出那个字，只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我追着他出了教室，走廊里的灯光挺暗的，我也没注意什么时候到了楼梯那边。他还在说，我就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嘴巴放干净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低落。
“他居然大声喊，说他看见你在外边和男的拉拉扯扯，还说你……”
有些话，恬啸说不出口，只能一而再地省略，这样一来，他的叙述就不够完整，也没办法让人判断赵家宇是不是真的说了很过分的话，还是他太敏感。
“恬啸，别管那些话有多难听，他怎么说的，你怎么复述，我没关系的。”
恬棠看了一眼顾泽，明白他烦躁的点，便又安慰了恬啸几句。
“他说他看见你和一个年纪很大的男人进了酒店，酒店很贵，那个男的开的车也很贵，还是白色牌照，说你肯定在外边做了丢人现眼的事，不敢回来。”
恬啸说是说了，只是说的很小声，怕谁听见似的。
“我很生气，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所以我就松开手顺势推了他一把，我也没想到他会没站稳滚下楼梯……”
“后来大家叫来了班主任，班主任不让叫救护车，只通知了赵家宇的爸妈，他爸妈带他去医院的。昨天早上，班主任跟我说，赵家宇死了。”
恬棠也好，顾泽也好，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昨天晚上，赵家宇的父母来的时候，他还活着对吗？”
恬棠不确定这个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她总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
“嗯，他头流了好多血，但是能说话能走路，他爸问他哪儿难受，他说头疼。”
“他有恶心呕吐吗？”
顾泽忽然问道。
恬啸一怔，想了一会才摇头。
“我没看见他呕吐。”
“你也没看见他的尸体和入院治疗报告？”
顾泽紧追不舍。
“没有，班主任跟我说他死了以后就让我回家了，然后赵家宇爸妈也来家里要赔偿。他们要一百万，说给我们三天时间，如果不给他们一百万，就要报警抓我。”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恬啸在家里，而不是在派出所了。
合着，赵家宇到底死没死，恬啸根本不知道，全凭班主任和赵家宇的父母一张嘴皮子上下合呢！
“跟我们去派出所，我们没有权利调取赵家宇的住院治疗记录，警察可以。”
顾泽言简意赅，但是意思表达清楚了。
恬棠也懂他的意思，担心家里那群长辈闹事，也怕恬啸害怕，拉着他又回了屋里。
“我们刚才和恬啸聊过了，他其实并不知道赵家宇死没死，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死了没有。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到非坐牢不可的地步。”
恬棠这番话让大部分人长辈都豁然开朗，头上的阴云也算是烟消雾散。
谁也不愿意家里出了个杀人犯，如果赵家宇没死就再好不过了。
“恬啸说赵家宇的父母来家里要过赔偿，我想知道这件事，除了怎么自家人还有谁知道？”
恬棠这么一问，三叔三婶面面相觑了半天，摇摇头，还是不太敢说。
“姐，我录音了，就是不太全乎，但他们要钱说赵家宇死了的话，我都录上了。”
恬啸摸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录音放了出来。
恬啸的手机不错，录音也很清楚，基本的音色识别是没有问题的。
恬棠彻底放心。
“我和学长会带着恬啸去派出所报警，赵家宇多半是没死，他要是真死了，他爸妈就不会是这个语气来要钱了。”
录音里，赵家宇父母的态度过于冷静，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钱，什么报警什么抓人，什么木仓毙，这些话都是吓唬三叔一家子的。
事实上，如果恬棠没有回来，赵家宇父母的要挟恐怕已经得逞。
反正他们恬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唯一算有出息的就是大伯，可大伯也只是运气好，当初承包的养鸡场遇上拆迁。拆迁之后他也只是和大伯母在村里种种地养老罢了。
“那去了派出所，啸啸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三婶不想同意，拉着恬啸的手不放。
“三婶，我们去派出所报警，说他们家来讹我们的，这样一来，赵家宇又没死，恬啸也不过是过失伤人而已，他们诈骗的罪名更大一些，而且恬啸先去报警反而算自首，各种惩罚算下来，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恬棠耐着性子给三婶解释，生怕自己哪句说得不够清楚，让三婶在身后添乱子。
“啸啸真的不会进局子？”
三婶还是不怎么相信，可她看看四周，大家都是赞同恬棠的，就连恬啸自己都是认同的，她孤立无援。
“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倒是无所谓的事儿，恬棠没拒绝，和大伯借了车。
“我跟你们一起去。”
大伯和三叔小叔一起站起来，都要跟着走。
恬棠无奈：“我们是去报案的，不是去打架的，去几个人不重要。再说，大伯的车也装不下咱们这么多人啊！”
她都这么说了，小叔和大伯不好坚持，唯有三叔搬出了恬啸亲爹的身份，让恬棠拒绝无能。
镇上的派出所看着还挺新，三叔说是刚粉刷过。
恬棠对这些不感兴趣，让三叔看着三婶，先在车上等着，有什么事儿再进去，她和顾泽一左一右夹着恬啸进了派出所。
“同志你好，我们要自首。”
恬啸一愣，错愕地看着恬棠。
恬棠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