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1
chapter21
夜色凉爽。
路边野草高过脚踝, 藏着“啾啾怪怪”的鸣叫虫。
陈畏单手插兜。
月光将影子拉得修长，他看着前面气鼓鼓的身影，不知道自己哪边又错了。
难道她不接受他的道歉？
脑海中响起道明寺的那句“道歉有用的话, 要警察干什么”, 陈畏呲呲牙, 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警察局自首。
说不定, 她现在就觉得他是变态呢。
心情烦躁的能点燃炮仗，陈畏不小心踩到石子，硌得脚底生疼。
如同火上浇油, 他一脚将石子踢出去。
边湘正走着, 突然被一颗小石头砸到腿上，她猛地回头：“陈畏, 你混蛋！”
陈畏：“……”
-
楼茵镇的夜, 是各家拉扯出来的白炽灯。
卖羊汤的老板端上来两碗羊汤和馍馍。馍是干馍, 需要自己掰成块放到汤里：“调料在盒子里，想吃自己放。”
说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七点多的街道，行人还算多, 老板生意忙，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
热气腾腾的羊汤，香味十足, 边湘将拉链往下拉了一点, 露出小巧的嘴巴和鼻子。
“为什么和高三的起冲突？”
陈畏岔着腿坐在矮凳上, 长腿搭在地上，无处搁放。
听到边湘的话，他不甚在意道：“看他们不顺眼呗。”
可以，回答的很有陈畏的味道。
边湘却不相信：“你是跟着他们进学校的。”
疑问句, 肯定语气。
“是又怎么样。”陈畏嘴角翘着，“他想找人埋我，还不准老子提前将人解决了？”
边湘一怔：“埋你？”
“怎么，你不会以为是因为你，老子才揍他们吧。”陈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起来，“新同学，你可真好玩。”
边湘：“……”
事情已经问清楚，得知真相后，边湘多少松了口气。
她很不喜欢亏欠别人。
负担脱下，这会儿后知后觉到饥饿。
边湘爱吃酸甜口，便往羊汤里加了些醋，又舀了三勺香菜。
绿油油的香菜叶子将碗面遮住，看得陈畏倒吸一口凉气：“你是香菜成精吗？”
反正他是一口香菜也不吃。
边湘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舀了一大勺。
然而这勺并没有放到自己碗里，而是转了个方向，放进了陈畏的碗。
“看你饿久了，多吃点。”
陈畏脸色一僵，下颚绷紧，凸出落拓的弧度。
“怎么，不敢吃？”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陈畏用舌尖顶了下牙：“操，瞧不起谁。”
他连勺子都不用，直接单手端起碗，比脸都大的汤碗，咕咚咕咚的吞咽。
从边湘的角度，只看到对方高高扬起的脖颈，倒钩似的喉结，随着每一次吞咽，上下滑动，仿佛藏在皮下的鱼儿，灵活嬉戏。
同样，性感得迷人。
边湘低下头。
一碗羊汤喝完，陈畏寸头上出了汗，蜜色的皮肤被火气熏染，透着血色。
他的嘴角还沾了一片香菜的叶子，但他并未察觉，只得意地看边湘：“喝完了，不过就是香菜。”
边湘正在看手机，手指打字，没有理他。
陈畏暗骂一句草。
他腰背挺得直，却仍旧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心里好奇地像有猫挠似的。
明明是她让他吃香菜，现在吃完了，连看都不看一眼。
真冷淡啊。
忽然，低头看手机的边湘笑了笑。
陈畏一直盯着她，见状懒洋洋问：“大忙人啊，晚上业务这么重，开封府有新案子？”
边湘笑意还未收起，一双美目含着秋水似的：“不是，是孙姚。”
她说的随意，陈畏心中的警铃却瞬间响起，他站起身，拎起板凳换了一个位置。
“妈的，蚊子真多。”
十月的天，蚊子早就灭绝，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做作的在眼前拍了拍，然后挪到边湘的旁边。
陈畏人高马大。
刚坐下，本就狭小的位置就被挤得满满登登，边湘感觉到两人的腿碰到一起，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陈畏，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看向他的表情有些无语。
“怎么，被老子迷住了？”陈畏笑得欠，眯着眼，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边湘没理他：“你脸上有东西。”
“哪呢？你耍我？”他胡乱在额头上摸了一把，快得仿佛拍走轻飘飘的灰尘。
“嘴边。”说完后，手机又“叮咚”一声，边湘低下头去看。
于是陈畏不动了，他说：“我胳膊断了，抬不动，要不你帮帮我呗，城里学生不是很懂礼貌嘛。”
边湘气笑了，感觉自己所有的坏脾气，都在今天被陈畏激出来，她扭头瞪他：“你一张脸才多大，随便擦一擦都能擦掉。”
“我脸不比你大？”陈畏凑近，盯着边湘巴掌大的脸比较。
她的脸真的好小好小，一只手就能遮住，眉毛修成细细的柳叶，睫毛密而长，自然卷着弧度，皮肤光滑莹白。
五官大气立体，唇形饱满。
她每天都会涂着唇膏，看起来粉嫩有弹性，又或者是才喝过羊汤，此刻上面正泛着水光。
陈畏眼神越来越沉。
边湘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之前在西屋里发生的事情，她表面装作不在意，实际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滚烫的身体，属于男性的汗味和荷尔蒙，闷得她无法喘息。
这种感觉，她从未感受过。
边湘后退了些，额前薄薄的刘海，在白炽灯下打着阴影。
到底脸皮比他薄，她极快地将那一片碍眼的香菜叶子拿掉：“好了，没了。”
脸颊却隐隐发烫，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紧紧将其握住。
她拿菜叶的时候，不小心触摸到他的嘴唇。
说话刻薄讨人厌的嘴，居然也是软的。
陈畏没吭声。
边湘望过去，却发现他在盯着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界面是和孙姚的聊天记录，就在刚才，孙姚发过来了一条新消息。
边湘脸上的表情冷下来，她将手机收起。
谁知，陈畏的脸色却比她还要冷：“这就是你的眼光？”
他说的莫名其妙，边湘却懂了他的脑回路，挑挑眉，又飒又a：“我觉得孙姚为人很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陈畏嗤笑，瞳孔有些幽深，似藏着深渊，“约着晚上出去，难道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心思。”
“去网吧玩，能有什么心思。”
边湘低头打字回复，声音不自觉低下来：“……总不会，像你一样。”
隔壁桌的大汉喝酒猜拳，扯着嗓子喊话，热闹又吵闹。
那句低喃，似乎无人能听到。
吃完饭，边湘回家，陈畏一声不吭送她。
楼茵镇不是什么光鲜亮丽大城市，到了晚上，这里四处都是辍学游荡的混混，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尤其，她还长得很漂亮，让人看着就想欺负。
陈畏舔了舔牙尖儿，单手插着兜跟在后面，鞋底碾着沙土地，发出轻微的动静。
边湘虽然看不到他，但紧张的心却是松了下来。
两家离得不算远，走过几个马路，便看到短巷口昏黄的路灯。
边湘在巷口停下步子：“就到这里吧。”
再往前走，她怕被已经回来的谢女士看到。
刚说完，手机“叮咚”一声。
孙姚的消息。
是看她之前迟迟未回复，又问了一遍。
边湘蹙了蹙眉，一遍打字一边对陈畏说：“谢谢你送我，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你要赴约？”陈畏突然问。
边湘只道：“你先回去。”
呵，又就这样，她总是能激起他所有的情绪。
陈畏笑了笑，咬住后槽牙，耳朵里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嚓作响。
他眉目间的戾气快要实质化。
半晌，嗤笑一声：“就这么迫不及待谈恋爱？”
边湘拧紧眉头，她被这几个字眼刺到，语气不自觉变冷：“和你无关！”
是啊，的确和他无关。
陈畏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撑到墙上。
受伤的胳膊撑开了包扎的绷带，他仿佛察觉到不到疼痛似的，咬牙切齿：“你懂不懂，他想睡你。”
“你呢，你不想睡我？”
夜色下，边湘仰着头看他。
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陈畏瞳仁里藏着火海。
“那你给睡吗？”
他哑着嗓子问。
边湘嘴唇张了张。
娇嫩的手贴到他坚硬的胸膛上，那些鼓出来的肌肉，也挡不住其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要顶破皮肉，跳到面前。
她推开他，走进短巷。
几步后，边湘在黑暗中转头：“你的衣服，我明天给你。”
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陈畏收回目光，后背倚到冰冷的石墙上。
天上飘着零星几颗星，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右手拿出打火机，却像得了帕金森，哆嗦得无法点燃。
草。
他将火机狠狠扔到地上，只含着烟，尝那一点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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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湘打开门，看见了客厅里的光。
她收敛好表情，若无其事走进去：“妈，你回来了？”
谢女士从厨房出来，身上居然破天荒穿了一条裙子，脸上还化着淡妆：“这么晚，去哪了？”
“懒得做饭，出门吃了点。”边湘随意说，将头绳扯下来，乌黑秀发披散在两肩，“我先回房休息了。”
“等等。”谢女士似乎有些尴尬，“你常叔叔在这，先打个招呼吧。”
边湘一顿。
那边，厨房里已经走出来一个端着饭菜的男人。
谢女士笑着介绍：“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常叔叔，咱们来楼茵镇，他可是帮了不少忙。”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对着陈畏的脸又是一口：hui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