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不是不想干了
“没事啊，两台机器都是散客吗？”
靳子旭故意转移话题。
张海港喋喋不休，开始讲他卖电脑的过程。
覃力华发现卜增辉不在，也准备偷个懒，打两把游戏。
这时，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兰姐来了。
“张海港，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众人被兰姐的骂声吓到。
覃力华赶紧退出游戏，猫腰坐回靳子旭身边。
好在兰姐注意力不在他。
“两台电脑利润不到500块，去外面攒机也比你赚的多吧！”
“状元报喜，才6888的机器，被你降1000多，还送这个送那个，你要疯呀？”
方才还在嘚瑟的张海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兰姐怒气未消，不住骂着。
覃力华吐吐舌头，对靳子旭小声道：
“妈呀，卖这么便宜，我们怎么做售后啊？”
“不考虑上门服务吗？算上路费，电话，人工，去不了几次咱们就赔钱了。”
靳子旭安静的听他发牢骚。
销售和售后，从来都是容易闹矛盾的对立面。
这也是品牌和攒机的区别。
攒机没上门服务，用户抱着电脑来柜台维修。
所以赚个三五百，有利可图，就出货了。
后期严重内卷的时候，一台电脑赚50块钱就敢出手。
反正出了问题，有供应商包修包换，无非在楼里跑个腿，换换货，没啥成本。
而品牌电脑的机箱之所以多个标识，卖的就是售后服务。
售后员工的人工成本，全靠前面销售赚出来。
正常的售后中心都有统一规划，按照远近设计路线。
近一点的，售后人员骑车去，道儿远的坐公交车，遇到严重故障，有时也会抱着电脑打车回来。
期间发生的交通费用，都由公司报销。
自然要保证利润。
平时为了促销，送这送那，其实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张海港两台电脑赚不到500块，真是把品牌当攒机卖了。
难怪兰姐发飙。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以为资格老就为所欲为？能干就干，不能就给我走人！”
“一点老员工的表率作用都没有，要是别人都像你这样卖，公司还开不开？”
外面柜台听见兰姐骂人，纷纷好奇张望。
靳子旭走到兰姐身边，小声提醒：
“兰姐！”
“干嘛呀？”
兰姐正待骂人，转头见是靳子旭，才稍微平息怒火。
靳子旭清楚，这不是给他面子，而是自己有利用价值，能给兰姐赚钱。
兰姐注意到外面的人，考虑影响，走到洽谈桌坐下，独自生闷气。
靳子旭对张海港打个眼色。
张海港撇了撇嘴，满心不服，但还是抓起报价，去门口发单子。
走路时动静大了些，又引起兰姐不满。
“怎么着，说你还不高兴呀？”
张海港这次丢人丢大了，他也自知理亏，不再吭声。
靳子旭笑道：
“兰姐消消气，不就两台低价么，我给您把利润找回来！”
兰姐叹了口气，态度缓和下来：
“小靳啊，你是不知道，这不是单纯低价的问题。公司上下那么多人，不说销售，光售后那么多人看着，我得一碗水端平呀！”
“兰姐说的对！”
“一个低价没什么，咱们技术人员辛苦些，但这个口子一开，售后没法做了呀？技术人员辛苦骂娘，顾客得不到服务保障，我只能回头找销售负责，不就恶性循环了！”
靳子旭摆出感同身受的神情，表示理解。
兰姐思考片刻，突然说：
“不行，还得招人，把队伍壮大，有销售量就不怕了。”
这些是兰姐夫妇考虑的事情，就不在靳子旭的范围内了。
他要的，是淘到第一桶金。
不过为了让兰姐开心，靳子旭连出三台机器，把利润找了回来。
兰姐直到下班，都乐得合不拢嘴。
张海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过来跟靳子旭道谢。
“今天欠你个人情，我张海港有欠有还，早晚还给你。”
靳子旭笑道：
“没事儿，谁工作都难免有纰漏，别往心里去。”
晚上，靳子旭把明天搬家的东西收拾好。
伸手一瞧，电话号码已经模糊。
他毫不担心，甚至想好跟姚芊芊怎么解释了。
想起姚芊芊脸红的模样，靳子旭不禁好笑。
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最好的方式是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而靳子旭，不想错过这份缘。
他准备搬完家，安顿下来再给姚芊芊打电话。
至于这几天，先保留点期待！
第二天，靳子旭睡过了。
睁眼已经八点半，史津早就上班了。
他完全不着急，慢悠悠出门。
作为一个重生之人，整个世界都是老子的。
要不是为了积累资金，等待时机，他才不会上班。
能出来工作就不错了，还想让老子打卡？
最重要的，是靳子旭有业绩撑腰，所以不担心。
他从容上了一辆运通105，坐在最后一排。
没过几站，车上就挤满了人。
快九点时，一些人开始打电话。
“喂，老王啊，帮我打个卡呗，我这快堵死了！”
“你到公司没？太好了，赶紧帮我打卡！好啦，你最好了，我一会给你带早饭哈！”
“啥，你也没到呢？完蛋，这月全勤是没了！”
车上的众生相，让靳子旭想起前世一件囧事。
当时，他也是起晚，火急火燎赶时间。
谁知路上堵的不行，整整一小时才走一站地。
眼看快要九点，迟到一次扣50，对工资400的靳子旭来说，压力很大。
他没有手机，刚巧面前的男人打完电话，也是请同事帮忙打卡。
男人挂断电话，长吁口气，一脸轻松。
靳子旭想了想，主动站起来，给男人让座。
男人也不说谢，一屁股坐下，把头靠在窗户上装睡。
他小心翼翼问，能否借手机打个电话，可以双倍付费。
男人捂着兜里的手机，理都没理他。
这是把他当贼看待了？
靳子旭尴尬的不行。
本想这事就算了，让座是你自愿，手机是人家私有物品，凭啥借你？
但男人竟然又把手机掏出来。
先在靳子旭面前玩游戏，然后打电话聊天，最后实在无聊，干脆摆弄手机翻盖。
把翻盖在手里来回把玩，开开合合。
期间几次抬头望着靳子旭，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好像在说：
“哥有手机！你没有！”
莫欺少年穷！
五个字在靳子旭心里翻来覆去的念。
后来存够了钱，靳子旭立刻去西直门，买来人生第一部手机，也是翻盖的。
从回忆中醒来，靳子旭呵呵冷笑。
要是再遇到那个人，二话不说，上去一个大耳刮子。
卜增辉已经在公司了。
那时的创业者都很勤劳，比员工来的还早。
看见靳子旭的时候，他只是点点头，没说啥。
经过靳子旭身边时，还特意拍拍肩膀：
“路上很远吧，辛苦你了。”
其实要找迟到理由，可以有很多。
除了堵车，还能说吃早饭，上厕所，或者带客户看音箱等等。
但靳子旭什么都没说，卜增辉也没问。
靳子旭突然觉得这个老板不错。
就冲这点，靳子旭决定，离开华开镇前，一定要帮卜增辉赚到钱。
也算对状元电脑有始有终。
上午，他出了两台电脑，公司赚3000，个人提300。
今天张海港很积极，也许想弥补昨天的错误，咬紧牙就是不降价。
在连续谈崩几个客户后，终于等到一个能坐下来聊的。
是一家三口。
父母觉得状元电脑挺好，女儿却相中隔壁荣耀电脑的外观。
张海港使出浑身解数，谈了半天，始终没拿下。
一款售价7999的机型，两家配置相同，服务一样，价格也差不多，卡在外观上。
显然，女儿说了算。
卜增辉被兰姐一个电话叫走，去库房面试了。
而荣耀电脑的销售员就在店外徘徊，时刻盯着这家人。
只是碍于卖场规则，不敢进来抢人。
不然在那个时候，要是有人敢进店拉客，直接就被打出翔来！
张海港只能向靳子旭投来求助的目光。
这时，楼下送来一套电脑桌，是这家人刚买的。
靳子旭观望一阵，心里有了数。
上前与孩子父母聊起来：
“感谢对状元电脑的信任，看得出来您也是望女成凤的人，不然不会花这么多钱栽培孩子。”
“可不是嘛，我们是觉得你家还不错，但孩子就喜欢荣耀电脑的外观，要不我们再转转？”
说着，起身就要走。
靳子旭不紧不慢，缓缓笑道：
“我也喜欢他家外形，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可能会让您有些为难！”
孩子父亲诧异道：
“什么问题？”
靳子旭指了指门口电脑桌：
“您看，可能搭配不太协调！”
女儿赶紧说：
“电脑桌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这个桌子。”
靳子旭耐心做出解释：
“您看啊，您选的电脑外观是黑色，电脑桌却是银白灰，摆在一起会有些突兀。”
一家三口注意到这个组合，确实不太协调。
之前关注点都在电脑，桌子又是单独去挑，没考虑搭配问题。
而女儿显然更注重外观，如果就这样买回去，到家往桌上一摆，肯定又是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