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隔岸
第二天，司悦收拾东西直接从温泉酒店去了车站。
她的毕业旅行结束了。
回到西海，司悦就要开始准备自己的工作了。
她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跟一家网络安全公司谈过，因为是学校老师推荐的，公司为她保留了名额。
她和萌萌一起租了房子住在外面，出来前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了。
到家的时候，萌萌正坐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的打着键盘，一看见她回来就笑了，“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教授打你电话打不通，我一猜就是你在路上他问我说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参加，我说没有，他就让你联系他，你赶紧，先给他回个电话。”
司悦吐吐舌头，往沙发上一瘫就不想起来了。
“还有啊，我叔叔说让我明天去一趟，说是修复资料，”苏萌萌从电脑面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到司悦旁边坐下，“你跟我一起去啊，你新公司什么时候去报道？我带你去买东西置办新的装备好不好？”
司悦点点头，“好。”
“那你同意陪我去了？”
司悦笑，“没有啊，我同意的是去买衣服，可没有说同意跟你去找你叔叔啊。”
苏萌萌伸手就来揉司悦的脸，“我可告诉你，教授说了，那个服务器里根本就没有观战系统，你肯定是自己进去搞的，你不跟我去我就揭发你，让你赔钱。”
“好好好去去去。”司悦被捏着嘴，点头了苏萌萌才松手。
此时，顾帆回到家，拉松了自己的领带，坐在沙发上休息。
他自己的房子不算大，楼层数很高，能看见整个西海的风景。
这时候站在窗边，忙了一天，总算松了一口气。
金瑞跟顾帆忙了一天公司的事情，也刚回家，琢磨了一下自己妹妹的人生大事，默默给顾帆发微信：“帆哥，问你个问题。”
顾帆回了一个字：“问。”
“你要是还单身，那我妹妹会不会有机会？”
顾帆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说：“金曦有些东西不知道，你应该清楚。”
金瑞愣住的一瞬间，顾帆又发过来一句话：“你父亲应该也不希望金曦跟我在一起吧。”
金瑞说：“父母一向疼爱她。”
顾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长大的司悦。
金家的人都在保护金曦，她明明跟沉舟一样长在漩涡中心，却能什么都不知道。
而司悦，明明跟他们这群人完全没关系，却因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原因走进了他们的视野。
金瑞发现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会很尴尬，想了想，重新挑起话头：“你觉不觉得这次出事的这家人很奇怪？明明赔偿也谈好了，他们自己心里也知道不是药物原因导致的并发症，但是非要负责人亲自出面，我们出面有什么意义吗？”
这也是今天顾帆发现的问题。
顾帆说：“或许是他们认为我们亲自签署的补偿协议比较有保障吧。”
话是这么说，顾帆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看看手机，司悦发了一个朋友圈，清溪的车站，说自己假期结束了。
那天加上了微信的罗茜茜已经在下面评论说祝小姐姐一切顺利了。
顾帆也跟上了一句。
这时候，司悦正跟苏萌萌坐在西餐店里老实交代自己清溪艳遇的整个过程，苏萌萌正拿了司悦的手机，正在看顾帆朋友圈里那只猫。
紧接着她的手机上就 跳出一个横幅，苏萌萌顺手就点开了，然后整个人就开始姨母笑，努力的用胳膊肘去蹭司悦：“司悦司悦！他评论了你的朋友圈！你们有情况！”
司悦凑过来看，但是上次添加的那一群大学生都给她评论了，他应该就是顺手在下面给她排了个队而已。
但是萌萌不是这样想的，趁着司悦切牛排的时候帮她回复了一句：“我在西海，有空约饭，谢谢你的照顾。”
等司悦切完牛排看手机的时候直接惊呆了，结果苏萌萌说：“哎呀你这个人，什么事情分寸感这么重怎么开启新故事？”
苏萌萌把手机拿到自己这边放着，“你不是也挺喜欢人家的么？放着我来。”
司悦一脸无奈，“他很忙，不会搭理你的。”
话音刚落，司悦的手机就“叮”的一声响，顾帆说：“不忙着找工作啊，等你有时间再说吧。”
苏萌萌开始激动了，但是帮司悦回复的语气依旧淡定：“嗯，过几天有空约。”
然后她把手机还给司悦，“行了，以后结婚了记得请我吃糖就行。我怀疑明天我叔叔就是要考核我了，你觉得呢？会不会很难？”
司悦一边忙着拿手机看这人给自己作了什么妖，一边说：“应该更注重实用性，比如他们抓到cx的，要恢复他们的数据作为证据，或者抓到通过网络赌博的、诈骗的搞一搞他们的服务器这种，最终都是要作为证据出示的嘛，我觉得是这样。”
苏萌萌想想也是，稍微放松了一点，“你跟我一起去我比较有安全感。”
司悦惊讶：“阮泽明听见这话会不会半夜来暗杀我，我好害怕。”
第二天，苏萌萌强行把司悦拉进了警队。
苏萌萌的叔叔微微发胖，站在警局门口等。
苏萌萌热情的打招呼：“叔叔，我们来了！”
司悦也跟着喊人：“苏叔叔好。”
苏停云背着手点点头，带着她们往里面走，先看看苏萌萌语重心长的说：“来啦，好好表现。”然后又看看司悦，“小司啊，你找好工作了吗？”
司悦点点头，“还是决定去我们教授推荐的公司。”
苏停云点点头，“没事没事，你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们当然还是要支持的嘛。”
几个人上了楼，进了一间房间，苏萌萌就看见有好几个人已经在房间里面等了。
司悦不是参加考核的人，目送苏萌萌进了房间以后，就站在外面等。
苏停云倒了一杯水给她，“小司啊，给你介绍介绍我们新来的技术人员小王，他最近正在帮我们修复好几年前的档案，就是动作慢了点。”
司悦跟坐在电脑面前的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也没到处走，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玩手机。
队里人来人往，苏停云也很忙，司悦只隐约听见他们在准备什么资料，涉及到很多年前的案子，要把资料全部找齐，所以把硬盘拿出来的时候才会发现硬盘已经损坏了，这时候才会急着要修复。
苏停云坐在技术人员旁边看他操作，几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看坐在旁边的司悦想开口请她帮忙，又碍于规定不好开口。司悦被这样敏锐的视线左一眼右一眼的看来看去，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茶。
也就是这时候，苏停云旁边的技术人员突然说话：“出来了出来了，又出来一个资料，名字是许静。”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司悦整个人一震，然后下意识的就往苏停云那个方向看去。
苏停云这时候也有点激动，正站起来看着技术人员面前的显示屏，然后伸手给他后脑勺上就来了一下，“兴奋什么，这半天才出来一个，继续继续。”
周围的一切吵吵闹闹，司悦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司悦认真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把纸杯放在自己面前的额桌子上，“叔叔，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苏停云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纠结了一下，拍拍旁边的技术人员让他站起来，“你起来，学学技术。”然后冲着司悦招手，“来来来，麻烦你了小司，这属于技术难题，我们工作人员解决不了，你指导他一下。”
司悦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桌面上显示着损坏的文件，还有已经修复好的文件就在旁边，最上面就是刚才修复好的文件，上面写着：
“许静【1975-2007】”
2007年，就是她被丢在清溪的那一年。
司悦在技术人员和苏停云中间坐下来，手放上键盘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行一行的指令像是身体记忆一样落在键盘上，司悦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唯一回神的时候就是在修复指令快要结束的时候，司悦停了一秒。
“怎么了？是不是解决不了？”技术人员问。
“你闭嘴。”苏停云白了他一眼，“你看看人家，好好学着点。”
“没事。”司悦把指令输入完，电脑上，进度开始重新计算。
司悦努力冷静下来，回想自己之前输入的内容，然后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硬盘，仔细看了看。
硬盘外面有一个皮套，看起来很旧，拉开皮套子就是硬盘本身，司悦认真看了看，没有什么外部损坏的痕迹。
但是她能判断出来的是，硬盘是被人为破坏的，做得很巧妙，几乎很大一部分人都会以为是硬盘和系统不兼容造成的数据对冲导致损坏，但是碰上了司悦。
“小周，你去看看档案科有没有人在，让他们过来观摩观摩，他们怎么操作的一个硬盘都保管不好。”苏停云说。
技术人员站起来，带着十二分的骄傲往档案科跑。
司悦借着显示屏上的反光，能看见她身边只有一个苏停云了。
她再次打开编辑器，重新输入了一串指令。
显示屏上的进度很快就到了百分之百。
所有的资料整整齐齐的出现在显示屏一边的文件夹里，标注着姓名以及冰冷的时间。
苏停云解释：“啊，这没什么，都是牺牲的前辈们的资料，我们之前归档的。”
折回来的技术人员赞叹：“厉害啊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就解出来了？”
司悦笑笑，站起来走到了一边。
耳边，苏停云正在喊：“小周！小周！过来过来，赶紧整理好送去给他们，终于搞出来了。”
司悦走回沙发旁边坐下，围观了全程的一个小姐姐走过来帮她加了水，“你好厉害，是来参加基础顾问考核的么？”
司悦摇摇头。喝了一口水。
这里的电脑都是不联网的，要转移资料什么的基本上就是用u盘或者光盘，她刚才悄悄写了一份附带程序，藏在电脑里。
终有一天，找到机会，就能把这份档案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