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风波
她芊芊玉手拿起桌上的徽墨开始仔细研墨。
洛尘沉思片刻，抓起一杆崭新的毛笔，沾上墨汁，摊开颜之卉的聂小倩画卷，在她的惊呼声中落笔写着。
颜之卉惊呼是因为，他怎么敢如此孟浪，就直接在自己的画卷上题写。
大厅中，观察事态发展的人们，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围观上来瞧看。
洛尘的笔锋时而灵动，时而锋芒，随着手腕带扭动，字迹苍茫中露出归真之意，字与字相互呼应，相互影响，有种观之久长使人陷入的魔力。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神品书法。”
“依老夫拙见，未入神品，但在妙品，当世佳作。”
有人轻声念起洛尘的词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气呵成，掏出刻有乌衣书生的印章盖上。心情大好，接过王林手中的酒壶，又是狂饮几大口。
诗词与花酒。
洛尘对着颜之卉笑道：“在下的词句没有污秽颜大家的画卷吧？”
颜之卉泪眼婆娑喃喃念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一时之间并没有听到洛尘的话语。
洛尘看了一眼进入魔障的颜之卉，在看着大厅内窃窃私语的众人。
“哈哈哈。”
伍鉴拉着沈七两的衣袖，放声狂笑道：“一群土包子，也敢与日月争辉。”
沈七两捻着胡须笑道：“一群不天高地厚的小儿也！”
洛尘再瞅瞅青楼内的众人，以及羞愧捂脸的几个文人。自己真不是来砸场子的，就是来近距离体察民情。
向着王林四人招招手，还是离开算了，要不然，鬼知道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看着洛尘五人离开的身影，大厅内顿时如梦初醒，嘈杂声音响起。
“这人是谁？泉州本地人士吗？怎么这么面生词好！字强，是京都哪个大家吗？”
“我刚才看到他在画上盖章。”
“乌衣书生？”
“天啊！鬼狐传的作者。”
“颜大家，老朽愿意出纹银五十两购买你手中的画卷。”
“老头别想糊弄颜大家，明明是乌衣书生的字和词值钱，我愿意出纹银八十两。”
“我出一百两。”
“二百两唉唉！颜大家你别跑啊！价钱好商量的。”
颜之卉“噔噔噔”一口气跑上二楼，进入自己的闺房内，反锁房门。心脏跳动的厉害，感觉自己的魂都在到处乱飞。
将画卷在桌上摊开，脸颊在燃烧，喃喃说道：“乌衣书生。”
回到家中，怜娘和婴宁正在客厅谈话，见到洛尘回来便都迎了出来。
群香阁光是喝酒了，一点菜肴还没吃，现在顿时感觉饥饿难耐，便大声喊道：“怜娘，为夫饿了，要吃阳春面。”
“唉！”
怜娘应着去了厨房。
婴宁将洛尘扶到客厅坐下后，就是连忙打水给洛尘擦拭脸庞。又是用柔软的小手给他按摩太阳穴，去厨房一趟，端来酸梅汤给他解解酒。
“姐夫，你下午回来说买了一座山庄，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和姐夫说一件事行不？”
“说吧。”
“姐夫不要买丫鬟婆子，我和姐姐两个伺候你好不好？”
这是何意？
洛尘不明白婴宁的想法，明明可以做个小姐，却不愿意。反而和丫鬟婆子抢生意。
“你有一间单独的闺房不好吗？再给你配一个丫鬟陪你。”
“不好。”
婴宁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我不要当小姐。当初就说好了，姐夫、姐姐，有我婴宁一人就足够照顾。再说了，婴宁就想和怜娘姐姐一起。”
“你的闺房肯定不会离我们太远。”
“姐夫，你就答应婴宁吧！”
婴宁使劲摇晃洛尘的胳膊撒娇说道：“你和姐姐在东屋，让婴宁住西屋就行。”
洛尘实在拗不过婴宁，便点头答应。
怜娘刚好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洛尘接过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还不忘夸赞怜娘手艺真好。
“怜娘姐姐，婴宁和姐夫说好了，我们不要买丫鬟婆子。以后的家务活，婴宁一个人全包圆。”
怜娘疑惑不解说道：“相公，你答应婴宁了？山庄想必宅院也不会小，婴宁如何能一个人忙的过来。”
婴宁是猎户出身。在她的理解中，山庄的宅院，也就比现在的院子大一些。可是怜娘不同，毕竟是官宦家的小姐出身，山庄的规模她还是知道的。
洛尘咽下嘴里的面说道：“不要听婴宁胡说。我是暂时答应内宅不养丫鬟婆子。外宅还是需要车夫，仆从，粗使丫鬟，总管等，细算一下，还是需要一二十人左右。”
然后将山庄的情况一一道来。
夜深人静，怜娘枕着洛尘的胳膊，说着她的打算。
“相公答应山庄佃户，免掉他们三年地租，奴家十分赞同。想着，家里少了一笔收入，心中也有少许恐慌。不如，我们在山庄养着些鸡、鸭、鹅、猪……。”
听着怜娘的话语，就像听着小曲，一阵一阵的，湖中泛舟，溅起涟漪一片，一会便睡了过去。
……
次日清晨，来访的第一位客人是新聘请的山庄总管王文斌。正式介绍给怜娘和婴宁认识，又郑重说道：“要以礼相待。”
书房中，洛尘说到自己对山庄的改造设想。路宽，佃户房屋统一整齐。山庄内干净明亮，指定区域做家禽养殖基地。至于，丫鬟婆子，内宅暂时不需要，给外宅配齐全就行……。”
最后，洛尘说道：“给先生每月十五两纹银的月钱。目前，我的能力有限，有点怠慢先生。日后，我有能力还会重重答谢。”
王文斌是带着洛尘给的三百两纹银离开洛家。走的时候心事重重，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过于沉重。可是，内心又是欢喜的，洛尘给予他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了。
他太担心自己辜负洛尘对他的期望。
想想，昨天晚上群香阁发生的事情。东家，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满脑子奇异古怪的想法，自己有点跟不上东家的思维。
或许，家里的丫头能帮我搞清楚东家的想法？自家丫头一直都在说她是黄月英在世。
对，就这么定了。想到这里，脚步顿时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