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乔舒瑜降不住这只小奶猫,最后还是文鹤将它诱进运输箱,关上笼门。乔舒瑜担心路上闹出什么乌龙,文鹤提议送她过去时,乔舒瑜没拒绝。
没了酒劲的加持,一路上,两人明显内敛了许多。
乔舒瑜只在指路时才会同文鹤说话,其他时间要么在看窗外的风景,要么在观察运输箱中的奶猫。
她们多数时在聊工作上的事情,氛围又变得奇怪起来了,恍惚间文鹤竟觉得她们现在这种关系倒真有些像炮\""友了。
车内后视镜中,乔舒瑜将运输箱放在腿上,一搭没一搭的逗着猫。
红灯快结束了,文鹤收束了视线。她不知道在自己移回视线的刹那,乔舒瑜刚好抬眸,望着后视镜中她的眉眼发了一会呆。
茅先生家住临安市郊。他在院外种了一圈观音竹,院内亦种了一圈乔舒瑜叫不出名字的花卉。
文鹤将车停在院外,看着乔舒瑜小心翼翼的拎着运输箱走进院内。
乔舒瑜只手搭在矮小的院门上,转身问文鹤道:“你不进来吗?”
文鹤摇头:“我等你。”
她们对话时,一位老者从花池中边上扶着腰直起来身。
“来了。”茅先生笑容和蔼,拍了手中的泥土。
文鹤听了这道人声,当即升高了车窗。
乔舒瑜莞尔:“茅先生。”
“车里的是?”茅先生的视线落到院外,“怎么不进来坐坐。”
乔舒瑜有片刻迟疑:“我朋友怕打扰您,就不进来坐了。”
茅先生若有所思,他摘下草帽,捏着帽盖扇了两下风。
“走,屋檐下坐。”茅先生用草帽指路。
乔舒瑜这才注意到屋檐下的木桌下藏着一直懒洋洋的胖橘。
“这只怎么没见过?”乔舒瑜放下运输箱,矮身摸了摸胖橘脑袋。
胖橘眯着眼睛,主动蹭蹭乔舒瑜的手心。
“这只是自己走进来的。”茅先生倒了花茶,推到乔舒瑜那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它是来讨饭的。”
乔舒瑜忍俊不禁:“这个体型也好意思出来要饭。”
茅先生缓缓蹲下,打开了乔舒瑜脚边的运输箱,放奶团子出来溜达。
奶团子探头探脑,猫猫祟祟的。
就这一会功夫,又有两只三花凑近了运输箱,压低了脑袋查看运输箱里的小家伙。
茅先生在乔舒瑜对面坐下,握着茶杯道:“先别管猫了。我这几天看了你正在拍的那个本子。”
“您觉得怎么样?”乔舒瑜正色道。
“本子不错,演员选的不行。”茅先生啜了口茶,摸了摸手边的胖橘。
乔舒瑜以为他要说文鹤了,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合适的说辞。
“文鹤这段时间舆论压力比较大,但作为演员她是……”话未说完,茅先生微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文鹤选的挺不错的,挺贴角色,能力也撑的起来。”茅先生顿了顿道,“我觉得和她搭同性感情戏的那个演员,不太行。”
乔舒瑜静待下文,眸色很是认真。
“章成导的那部电影她是女二号吧。”茅先生不紧不慢道,“表演太过火了,雕琢的痕迹太重,和你整部片子风格不太搭。”
“您能展开说说吗?”乔舒瑜恭敬的像个小学生。
章成属于第五代导演里很知名的,资历在圈子里要比乔舒瑜老的多,能这么直呼章成名字的也只有茅先生和一两位还在世的第四代导演人了。
“文鹤和徐寅云都属于表演比较自然的演员,符合你这部片子的定位,带着现实向的阴暗压抑。你加个表演用力过猛的整体就不自然了。”茅先生见乔舒瑜听的认真,忍不住道,“花茶怎么不喝,光忙着听我唠叨了。”
乔舒瑜这才抿了一小口花茶。沁人心脾的香气漾在口腔中,乔舒瑜的心平静了好些。
“不错吧。”茅先生笑得很开心,“这是我晾的几批里最香的。”
乔舒瑜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茅先生满意了,他交着手指,继续道:“她和文鹤又有感情戏,落在同一个镜头里对比更强烈。”
“这个演员你要好好带一下。”
乔舒瑜点头如捣蒜。
“这几年整个圈子有点浮躁,一定要沉得住气。”茅先生的目光里带着期许,“争取这部片子冲出国。”
“我一定会尽力。”乔舒瑜不敢辜负茅先生的期许。
桌角下的胖橘不知何时将奶团子引了出来,两只猫一大一小,仰着脑袋喵喵叫。
“你是半小时不吃饭都会饿吗?”茅先生拍了拍胖橘的脑袋,抬首望着乔舒瑜,“你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两个罐头来。”
乔舒瑜颔首,起身离开。
支走了乔舒瑜,茅先生提气桌上的花茶包,迈步往院外去。
文鹤老远便瞧见他了,忙降下车门。
“舒瑜不认你啊。”茅先生从车窗递过茶包。
文鹤接了茶包,小声道:“您还是得替我瞒着。”
茅先生不说话。
文鹤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姥爷最好了。”
茅先生冷哼一声,负手而去。
乔舒瑜回来时茅先生又拿着铁锹种花去了。
他摁草帽,有些恼火:“就这一会,刚种好的花又被刨出来了!”
“去去去!”茅先生挥手赶走躺在他白瓷花盆里的狸花猫,痛心疾首道,“兰草又睡倒了。”
乔舒瑜忍着笑上前帮茅先生打下手。
乔舒瑜在茅先生家待了一个多小时,重新坐上车时文鹤正在闭目养神,脸上遮着剧本。
“回家吗?”文鹤揉了揉眉心。
“你要下车走走吗?”乔舒瑜见文鹤有些疲倦,浅声道。
“我开会窗户吹风就好了。”文鹤道。
“我开吧。”乔舒瑜打开车门,不容文鹤拒绝,“你看你的剧本。”
文鹤只好绕了个圈子到副驾驶坐着。
她换位置时,茅先生正坐在屋檐下,边喝茶边看她们折腾。
上了车,乔舒瑜从包里翻出眼镜戴上,将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才拉了手刹。
身旁坐着乔舒瑜,文鹤知道自己这剧本是看不下去了,干脆收了起来。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挺会养猫呢?”等信号灯时乔舒瑜问道。
“小时候跟外祖父住,他们喜欢猫,我也就了解了一点。”文鹤答。
乔舒瑜嗯了声,没再说话。
车内又静默了。
文鹤没话找话:“你明天几点的机票?”
乔舒瑜蹙眉:“我在开车,不准说话。”
文鹤十分听话的住嘴了。许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好,下个红绿灯时乔舒瑜主动同文鹤说话。
“茅先生说,我沈忱选角不好。”乔舒瑜叹息,“让我要注意。”
“提到沈忱我倒是记起来了。”文鹤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道,“剧本上好像有两场亲热戏。”
文鹤留意着乔舒瑜的神情:“我看过原著,尺度不小。”
乔舒瑜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响了声,思绪乱了起来。
信号灯跳成了绿灯,后边的车辆开始鸣笛催促了。
虽说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可是真剪辑出那些片段,乔舒瑜还是觉得不舒服。她是自私的,文鹤隐秘的一面只能展现在她一个人的面前。
乔舒瑜微微抿唇,心沉了些:“你的意思是……”
文鹤顿了片刻才道:“我觉得,沈忱这个角色其实更适合你来演。”
乔舒瑜的神色明显沉重了许多。
良久,她道:“我不会再演戏了。”
“是因为我吗?”文鹤凝望着乔舒瑜,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