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文鹤不愿离开。
“你不走,我走。”话音刚落,乔舒瑜便推门离开了。
文鹤想要快步追上乔舒瑜的背影,却助理挡住了去路。
助理微微一笑道:“乔导这会儿不想见您,需要我帮您叫辆车吗?”
刚才助理听到了不少劲爆消息,心中对文鹤的鄙夷更深了——原来文鹤和乔导之前还隔着层床伴的关系。这样说来,乔导对文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文鹤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望着乔舒瑜板正冷清的背影,眉头蹙得很紧。
虽然早知乔舒瑜对她心怀积怨,但亲身接触了,那种推拒和冰冷还是激得文鹤生出剜心之痛。
“不用了。”文鹤回过神,瞥了眼助理,又恢复了见到乔舒瑜之前的模样。
文鹤的美是带有攻击性的,助理瞧了很不舒服,但顾及她是女一号,到底是将快脱口的话咽了下去。
今天的阳光不错,光在室外站了会鼻尖便蒙上了一层薄汗。
乔舒瑜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微眯着眼睛看着树叶间的罅隙。洒落的阳光给她侧颜镀上了层说不出的质感,过路的人有些移不开眼。
助理的脚步声近了,乔舒瑜出声道:“人走了?”
“走了。”助理答。
“开车送我去澄苑。”乔舒瑜回首道,“然后你就下班吧。”
助理的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乔舒瑜便坐上了车。
她的额头抵着窗,望着窗外变换的风景,心中忽然升腾起浓重的疲惫感。
彼时文鹤正立在车边,白皙骨干的腕子搭在把手上,裙摆有隐隐曳地之势。
助理也从后视镜中瞧见了文鹤的身影,她察言观色道:“文影后真是到哪儿都很精致啊。”
文鹤就近来来绯闻缠身,被网友口诛笔伐了快两个月了。助理这声“影后”多多少少带着些轻蔑的意味。
乔舒瑜微敛眼眸,视线掠过文鹤的背影,并未接话。
助理只得尴尬地讪笑了声,不再言语。
说起来,乔舒瑜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多少次面对文鹤冰冷的背影了。
六年前的她们也曾如胶似漆,不止一次在浓情蜜意时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她曾经对文鹤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她们相识那会,乔舒瑜还是个新人演员,文鹤却已声名鹊起。是文鹤力排众议,将乔舒瑜拉到了女二号的位置。
她们共同饰演的这部电影女主角和女配角间有一条唯美的爱情线,她们因戏生情,最终走到了一起。期间两人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因而选择了隐婚。
可惜,不是任何情感都能像小说里那样以完美谢幕。
文鹤在失去对乔舒瑜的兴趣后,选择了离婚。
乔舒瑜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文鹤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乔导,到了。”助理小声提醒道。
“你下班吧。”乔舒瑜从回忆中抽神,迈出长腿,阖上车门。
邻居院中传出一阵犬吠,接着程茗君便趴在了栅栏上。
“乔导回来啦!”程茗君偏首笑,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分外明媚。
乔舒瑜莞尔:“回来住两天。”
“今晚我开生日趴,就在家里,都是熟人。”程茗君换了个称谓,眼中满汉期待,“姐姐来吗?”
“好。”乔舒瑜回答的很干脆。
听到了乔舒瑜的回答,程茗君的笑容都更加灿烂了。
“我回去休息了。”乔舒瑜朝程茗君笑了下,“晚上见。”
乔舒瑜入内后,程茗君矮下身,雀跃着同萨摩耶拥抱。
……
房间里有些暗,乔舒瑜摘下眼镜,直直躺在床上。
片刻后,她拿起手机定了个蛋糕,不久便昏睡过去。
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了,乔舒瑜换了件衣服,补好了妆,驱车去取白天订的蛋糕。
晚上七点,程茗君的生日趴正式开始。程茗君像是特地守在门口似的,一开门便接了乔舒瑜的生日蛋糕,顺便撞进了她的怀里。
乔舒瑜怔愣了片刻才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生日快乐。”
程茗君分外开心,她热络地挽住乔舒瑜的小臂,带着她走到自己的朋友面前。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邻居姐姐,乔舒瑜。”程茗君介绍乔舒瑜时眼中明显带着爱慕的光,“也就是拍《坟山》的那个乔导!”
和程茗君同龄的那个女生瞧她们眼神明显暧昧了许多。
乔舒瑜礼貌地笑了笑,刚准备落座,余光突然闯进一个身影。
“乔导。”
文鹤的指尖夹根未点燃的烟,空着的手别过耳畔散落的发,含笑道。
说着,文鹤往边上坐了些,空出一片位置给乔舒瑜。
乔舒瑜的面部线条瞬间紧绷,笑容也僵住了。
“别干杵着呀。”觉察出氛围不对的程茗君坐在了文鹤空出的位置上,拉着乔舒瑜在另一侧坐下。
乔舒瑜坐在了程茗君身侧,垂着的发遮住了半张脸。
坐得远的年轻人根本没发觉角落里的诡异气氛,自顾自地拿着侍者送来的酒水。
乔舒瑜也托了杯,一搭没一搭地啜着。
她没看文鹤,而文鹤灼热的目光却赤""裸""裸""地落在她身上。
虽说今天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但文鹤和乔舒瑜却不约而同地穿上了衬衣,一黑一白,弄得夹在中间地程茗君很是懊恼——她今天应该穿黑衬衣来着。
乔舒瑜实在无法忽视文鹤肆无忌惮的目光,只得搁下酒杯,冷冷地望向她。
这个眼神里多少带着警告的意味,可文鹤丝毫不在意。
文鹤黑色的衬衣开着两粒扣子,隐隐约约露出段锁骨。她见乔舒瑜瞧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沿着天鹅般的颈子缓滑动,嘴角还噙着丝笑。
昏黄的灯光照在杯壁,折射出多棱的光,也模糊了文鹤的面庞。
乔舒瑜下意识移开视线,喉头发紧。
文鹤噙着笑意更深了。
“姐姐,你试试这个!”程茗君举来高脚杯。
乔舒瑜本想推拒,一想到文鹤的笑容,在刹那间转变了主意。她接过酒杯,继续小口抿着。
程家父母请了专业团队打理,他们在室内搭了个不算宽敞的舞台,程茗君的朋友喝了点酒,已经开始撒欢了。
文鹤指尖点着杯壁,单手托着下巴,微仰着首看向局促不安的乔舒瑜。
她今天的口红色号很明艳,十分惹人注目。
乔舒瑜很会藏,旁人或许瞧不出她的隐忍,但与她共枕三年的文鹤却一定能。
“乔导不舒服么?”文鹤薄唇轻启。
此言一出,程茗君便十分关切地望了过去,掌心下意识托住了乔舒瑜的杯底:“姐姐不舒服就不要喝酒了。”
乔舒瑜的脸颊确实染上了些许桃红,但也没醉到身体不舒服。她故意掠过文鹤,只同程茗君说话:
“我没事。”
程茗君有些窃喜。
文鹤算是程茗君父母生意上的朋友,和她也相识得早。通常情况下,文鹤是不屑于参加她们这些“小朋友”的聚会的,这回不知怎么了,程茗君礼貌一问,文鹤居然统同意了。
文鹤这个人到哪都很傲气,脸上的笑意一眼就能让人瞧出虚伪。可她看向乔舒瑜时总是温柔的,真挚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
程茗君虽然年纪小,但早就注意到了文鹤和乔舒瑜之间氛围不对,心中升腾起浓重的危机感。
不过,看乔舒瑜的反应,文鹤应当是没戏的。
想到这,程茗君松了口气。
“乔导酒量不好。”文鹤语调温和,“还是少喝点为好。”
“文影后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乔舒瑜反唇相讥,“我们好像不熟。”
文鹤敛起些笑意,望着乔舒瑜时,眸色渐深。
程茗君到底是少年心性,自以为危机解除了便更着朋友嗨去了,留给了文鹤和乔舒瑜独处的机会。
文鹤不着痕迹地往乔舒瑜身边坐了些。或许是酒精的催化,乔舒瑜反应迟钝了许多。她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觉察到文鹤的动作。
文鹤在心中计着时间。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乔舒瑜尽力维持着的板正姿态终于瓦解了,她摇摇欲坠,在不知不觉间靠在了文鹤的肩膀上。
熟悉的香水味混杂着灼热的酒气萦绕在她的鼻尖。
那一刹,乔舒瑜鼻尖发酸。
她使了些劲,想要离开文鹤的肩膀,文鹤却乘机圈住了她的腰。
“不要别人给什么就接什么。”文鹤附在乔舒瑜的耳边,轻声道,“说过多少次,少喝点酒,怎么不听?”
温热的鼻息在乔舒瑜耳边打着转,乔舒瑜喉头发涩,终于和文鹤隔开些距离。
“我们已经离婚了。”乔舒瑜往边角处退了些,“请你自重。”
薄醉的乔舒瑜已经无法维持那层冰冷的伪装了。文鹤看到了她眼底隐隐的光点,分不清那是映在她眼眸里的灯光还是泪光。
“我送你回家。”文鹤重新圈住乔舒瑜纤细的腰,带着她起身。
乔舒瑜想要挣脱,可劲又使不出来。
远处的程茗君瞧见这一幕,忙追了出来,堵在玄关处。
“你要带她去哪里?”碍于文鹤的身份,程茗君没有用呵责的语气。
“我送乔导回家。”文鹤帮着乔舒瑜别过耳畔散落的发。
这个动作落在程茗君眼中成了赤""裸""裸地挑衅,她抿唇,带着怒意道:“乔舒瑜明明说了,她和你不熟,你不能带她走!”
文鹤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年纪很小的“竞争对手”,那眼神好似在瞧一只没有自保能力的乳虎。
她淡淡道:“你觉得我和乔舒瑜熟不熟?”
昏黄的灯光也遮掩不住文鹤精致立体的五官,她的眼神薄凉而轻蔑,冷艳的美感似是绽放的彼岸花。
四目相对,嘈杂的音乐声似乎也静默了。
程茗君承认,有那么片刻,她被文鹤慑住了。
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乔舒瑜清醒了好些。
“放手。”乔舒瑜说。
文鹤往边角处走了些,好让乔舒瑜靠着墙壁。
乔舒瑜踉跄了下,文鹤比程茗君反应还要迅速,忙圈住她。
“她真的醉了。”文鹤不想再和这个小孩子扯皮了,略带烦躁道,“我送她回家。”
程茗君的眼中似乎带了几分委屈,她低低道:“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文鹤轻笑了声,浅浅道:
“她是我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