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白
一个没勾住,“吧嗒”掉在地上。
夜已沉,天尚黑,天空中的云雨悄然飘散,露出点点繁星,林间偶有“咕咕嘎嘎”的虫鸣鸟叫咒骂路过的异物吵扰清梦。
“呜呜”叫了会的修勾狗被阿不揪着尾巴拉进怀里不许再吵,这小东西挺烦人的,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睡觉不踏实,不乖乖睡觉老是“呜呜”叫唤。
睡梦中的长老翻了个身,感觉鼻尖痒痒的,无意识得随手挥去,手上刺刺湿湿的异样让她很不舒服,犯贱得继续摸了一把,感觉像是逆毛摸到了一坨坚硬的细毛,特别硌手,这坨毛应该是掉水里了,慢慢得搓搓指尖,细硬的泥块被不断撵化,该是泥水里趟过。晚上值夜的往我手里塞泥水里滚过的毛毛?
这梦感觉如此真实,稍微一想又不合情理,还在迷糊间迷茫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睡醒了,感觉指背被什么舔了一下,这感觉太真切了,应该不是梦。
撑开沉重的眼皮,可把长老一下子吓醒了,一坨毛毛的漆黑前,一条人立而起的大蛇正对着她吐信子。后躲,晃头,确认不是梦,的确不是梦,坐起身来换了个角度,看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是阿呆新养的看家小蛇,前面这是?这是它新抓的老鼠?
拿身边阿不新给的小黑刀挑起来看,还真是。
这小蛇是受什么刺激了?大半夜的跑洞外雨里抓老鼠,抓到还先摆床头,是怕自己又给倒拎着让吐出来么。
“知道了,弄走吧”长老挥挥手,这点塞牙缝都不够的肉,对现在坐拥满洞的各种肉,多得赶不及处理的她来说,实在是看不上眼,如果手头有现成肉块,她甚至愿意大度得赏它一块,谁叫一下子肉太多呢。
小蛇仿佛听懂似的,叼起老鼠游走了。
不一会,长老刚又酝酿出一点睡意,被“吧嗒”一声异响吵醒,眯缝着眼去看,这看家蛇会抓老鼠,好是好,就是傻了点,常挂不住杆子,这不,又掉下来了。
“呜呜。。。汪!”
长老愤怒得坐起身来,她是真怒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啊?一个个的没完了!再叫,再叫就把它丢出去!”
洞内很安静,被骂声吵醒的众人都很识趣得继续装睡。只有无知的修勾狗跑到洞口继续对着黑夜“呜。。。汪!”
阿不赶紧起身把它抱到一边,捂住嘴巴打它屁股“别吵!睡觉!”
修勾狗挣扎着,最终因为力气太小被牢牢摁住,喉咙里发出“嗯呜。。。嗯呜。。。”的委屈悲鸣。
柴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中,一晚安宁无事。
晨光和着鸟叫跑进山洞的时候,阿呆还捏着两脚羊的耳朵呼呼大睡,不知道一晚上是否有换过手,手会不会麻。阿动一条腿横在两脚羊肚子上,身子转到另一头睡得四仰八叉。小短腿和肚子架出的三角地带乖乖趴伏着黑黑的修勾狗,张着嘴巴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们都喜欢贴着两脚羊睡,连小动物也不例外。
食物是一下子真得多到处理不过来,雨水和闻风而来的苍蝇又加速着腐坏的进度,特别是内脏,味道大了很多。艾草烧出的灰飞稍一消停,苍蝇就又围上来,打都打不完。与其任由宝贵的肉放那被糟蹋了去,还不如喂饱族人,长点膘好对抗即将到来的寒冷冬天。
长老让加了餐都是牛内脏的早餐,还让把剔完肉的骨头熬汤后,用树叶包着带路上做零嘴,并再三交代,如果找到不能储存久的食物,中午可以加餐吃掉,一定要随时吃得饱饱的。
肠啊,肚啊各种内脏牛杂更容易变质不说,咬起来还韧,不入味。饿得半死的时候,能填饱肚子的当然都是人间美味,更何况内脏也是肉。不过人啊,贱得慌,才脱离了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楚,就开始嫌弃内脏味道进不去,还有气味不好吃。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谁没有呢,陶不易也想把内脏做得好吃些,手头调味的只有盐和盐水,盐最近忙得更没时间烧,肯定舍不得,那就用盐水先泡着,希望能泡入味。
洞里挂满了各种肉,还有那么多鲜肉等着熏制处理,吃过早饭的众人有些慵懒,以准备为由,迟迟未动身出发,要不是因为大晴天的,没好借口宅着,陷阱不扫一轮觉得愧对了大自然的馈赠,都不太愿意出门。
哦,不对,还有只伤牛在那围着呢,昨天下雨来不及处理,今天得弄回来。
吃完饭绕营地溜弯的长老“噌噌噌”爬上梯子,看着众人都还在,松了口气,提醒道“刚在林子里又发现了老虎的梅花脚印,昨晚可能在营地外面转悠,待会出门都带上盾牌,护甲。小心着些。”
“哦!原来昨晚我们的修勾狗是对老虎叫啊,小东西,你还挺勇的嘛,初生狗子不畏虎啊。”两脚羊将修勾狗举高高,对着它夸赞道,修勾狗探着脑袋试图舔脸回应,两脚羊可没准备和它玩亲亲,舌头卷到了它自己鼻子上,湿湿的。
两脚羊的话说得不响,但是不少有心人都听进了心里,其中就有长老和阿不,回想修勾狗昨晚的异常表现,看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想不到小东西还有这能耐,虽然让它打老虎肯定只有送菜的份,不过能预警也是避免风险的独到特长,毕竟昨晚守夜的人完全没察觉异样,要不是山洞悬在高处,上次遇袭后,晚上休息都会抽回梯子,后果不敢想象。
阿不很实在,为昨晚那顿冤揍道歉?不可能的,不过奖励多得吃不掉的牛杂可一点都不心疼,管够。没想到两脚羊比自己还抠,说什么都不给修勾狗吃泡过盐水的牛杂,说什么盐对勾狗肾脏不好。抠就抠呗,哪那么多借口,盐水唉,又不是盐,哪有那么精贵,还扯什么肾脏贤脏的,阿不被两脚羊制止后,满心不爽地腹诽。
不爽归不爽,不妨碍讨要福利,自从部落里流传开名字的神秘力量之后,有个好名字的就倍儿骄傲,好像受了上天眷顾似的,而现在默认取名字厉害的肯定是到处给人取名字的两脚羊。
“唉!你给这呜呜叫的小东西取个名呗”刚还满脸鄙视,突然生硬得换成谄媚样,看得两脚羊很不适应,原始人也太不会装了,看着好尴尬。
“好的吧,喜欢呜呜叫,呜呜?哭似的,不吉利。汪汪叫,旺旺?这个名字不好,会把自己叫到流口水。”把修勾狗举高高左看右看,“你毛这么黑,煤球一样,嗯,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很快,随阿不出行的队伍里,又多了个肚子鼓鼓脑袋大大浑身黑不溜秋,名叫小白的修勾狗。跑前跑后,时不时逮棵树蹲那拉屎撒尿。阿不看着有趣,也不管它,只要方便后刨完地跟得上,随它跑,觉得有这么个小东西在,队伍里热闹轻松了许多。
“呜。。。呜。。。”听到焦急的叫唤声,转回身去寻找,刚跨过去那棵倒地横卧的树太高,小白爬不过来,又没有地洞可钻,急得在树那头直跳脚。笑着俯身去抱,瞥见灌木叶下熟悉的梅花脚印。
接下来的行程,众人慢下步子,加强了戒备。阿不注意小白是否“呜。。。汪!”的同时也留意脚下及周边的痕迹。很快,再次发现了脚印,扁平小水坑坑壁上的血迹残留,还有某位糙汉子的一坨屎。
连起来一想,事情就很清楚了,昨天为了避雨,急着运肉回营地,伤牛肯定不可能背回去处理,就地解决后,鲜肉只来得及做简单分切,用担架抬运肯定是一路走一路滴血,于是就给了老虎循血迹摸来的痕迹。
某位糙汉子忍不住鲜肉的诱惑,趁着切肉的空档生吃了几块,火急火燎得都生吞了好些碎骨头,这些骨头怎么进去的,就又怎么出来,想想都感觉菊花一紧。
那扁平的水坑就是急着上大号,临时搁担架,担架上的支撑柱压出来的,不简化重量还坚持给担架加支撑,按两脚羊原始版本做的,就那几个喜欢这么干,再加上贪吃还这么神经大条,猜都能猜到是谁干的。
阿不准备回去后嘲笑下这贪吃鬼,顺便提醒下该喝洞里的生水除虫了。
“不好!”阿不一拍大腿大叫“牛!”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刚还看他在那偷笑呢,怎么突然“牛怎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