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念之差
长老让带身边给出主意，于是一并稍上。
抓着藤绳沿水下密道潜出的时候还算顺利，不过能明显看出众人对新身体的不适应，陆续从另一边出口出来，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被岩石刮伤。
特别是阿动，额头又是蹭，又是划，整出个明显伤口不说，屁股上不知道怎么弄的也划出道口子，要不是阿西娅注意到他血挂到大腿上，让撩起来查看，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划伤了。两脚羊嘲笑他“幸好你不是女生，不然每月都要丢脸一次。”
就着月光辨认下方向，跑动起来，虽然没人知道阿西娅她们被袭击时的地方在哪，哪怕阿西娅自己也没回想起来，好在早上出门前有和长老提过一嘴，知道大致方向和路径，沿着找就好。
遇袭时的采摘现场离营地并不远，其实就在密道出口下来的水潭旁，刚跑没几步就遇到了，可就是这么近，发生的时候，山另一边的洞内却什么都听不到，一无所知。
眼前的场景不忍直视，破碎的记忆被不断刺激激发，像碎玻璃一寸寸刺破头皮一片片冲进大脑，很是煎熬。
阿西娅咬紧牙关不敢出声，怕被恶人听到，握紧的双拳指甲抠进手心，怔怔盯着虽然将阿呆护在身下却被长矛从背后一起贯穿的前生，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咬着后槽牙拔出那根杆尾缠绕藤绳的长矛，被前生的血水糊了满手。
更多记忆碎片奔涌而来，阿西娅试图硬扛，身体却启动自我保护不给这个机会，无法承受的剧痛瞬间冲晕意识，阿西娅仅隐隐感觉进来了一些原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口吐白沫倒地抽搐。
听到响动，都围了过来，但是这情况都没经历过，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不知道谁先下手摁住了她的手，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摁住四肢，后面更是靠上身体压住了她的肩膀，免得剧烈挣扎扭断手脚。
拉着自己的前生帮阿西娅一起拔长矛的阿呆默默上前往阿西娅嘴里塞了一根木棍。
“这是。。。怕咬到舌头？”两脚羊眼睛亮了下，没说什么，心里隐隐有些猜想。
过不多久，阿西娅归于平静，陷入昏睡，众人也不会闲着干等，四下继续搜寻，在一块蹭掉苔藓的石头上找到了满身凝固的污秽，四仰八叉死不瞑目的野猫前生，姣好纤细的身材僵硬扭曲着，手臂扭转的角度极不自然，是被生生拗断的。
心痛她前生的遭遇，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为什么在内洞会陡然暴起把恶人徒手打死。阿不无声得驱赶附近的人离开，阿水默默替她合上眼睛，折了几片大树叶给盖上。
一阵风过，云团遮蔽了血色的月光，天色又黯淡几分，能找到的族人都已收敛来躺了一排，包括跟着出来采摘的半大小子们，除了身上的伤口，脖子上还有明显刀创，连这些孩子这些恶人都唯恐没死透，一个个补刀，想来这种斩尽杀绝的事之前没少干过，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会有人以杀戮为乐。
这里显然没有族人回来，没有时间善后，也没时间悲伤。随即转而开始收集资源，资源对离去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对活人可还有大用，哪怕只剩一点点也要利用起来。捡回散落的石刀，木矛自不用说，阿不找到被搁一起丢弃在旁的黑曜石石刀时忍不住嗤笑“就因为黑嫌丑不要？不识货的睁眼瞎。”
阿西娅不多时便悠悠醒来，没有矫情得哭诉，也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仿佛清楚发生的一切，起身后就沉默得加入了资源收集的行列，扒下前生的兽皮衣服给自己披上，自己的衣服回收再利用，可没半点心理负担，多层防护多点保障，只是衣服背部的破口处总感觉凉飕飕的。
抓在手上的长矛已经拭干血迹，矛尾藤绳绳头不住得上下颤抖。
视线过处，那片灌木丛，是恶人夹着哭闹踢腾的孩子冲出来的地方。那棵树下，有双逐渐失去生命光彩的求助眼神。那块岩石处，凄厉的求饶和痛骂声越来越轻。那个时候，自己正被长矛贯穿钉在地上，无力，无奈得被迫接受着发生的一切。
“我们走吧！”阿西娅一刻都不想在这满是痛苦的地方多待。
队伍就着月光再次移动起来，阿飞已经回想起遭遇时的那片小树林，大概知道过去的路。当到达的时候，只找到地上草间的血污，两脚羊能感受到众人投向自己眼神的异样，那是愤怒，怨艾的眼神。
是的，刺痛中，两脚羊也回想起来，他们怨自己，恨自己。而自己，或者说自己的前生，被怨恨得一点都不冤。
就是在这片小树林，偶遇了恶人们和之前捡到的那对母子。阿不已经下令着甲备战，是自己一念之差脑子抽抽了，让不要着甲免得引起误解，还自信过头一个人上前沟通友好，阿不放心不下陪同一起上前。
哪知道好心当了驴肝肺，被暴起偷袭。如果不是上来就折了阿不。如果不是为了救回自己和阿不，冲上来的人有先后，添油战术被挨个放倒。如果有着甲，结局可能完全不同，至少不会被一边倒完虐，也不会有后面阿西娅和营地被袭。
两脚羊委屈得出声辩解“我看到那对母子，以为受过我们的收留恩惠，想来再怎样也不会恩将仇报，也没想到。。。。。。”
两脚羊有些说不下去，解释能有什么用呢，错了就是错了，既成事实多说无益。
“我想回去报信的”阿飞当时看情况不对，并没有冲上去加入战团，此时也怕被回想起来责怪，主动转移注意力道“我把护甲和短矛这些都藏在那棵树后面了。”
带着转去翻找护甲、短矛，两脚羊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这种被落下，甚至被群体敌视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她很想有人和她说说话，安慰她，告诉她“没事的，不怪你。”找话似得和阿动主动搭话“你鼻涕是咸的。”
阿动有些迷惑，吸了吸鼻子“是的啊，咸的啊。”
“不是他？”这回轮到两脚羊迷惑了，喃喃自语“那是谁？还是压根就没有这事？幻象？”
没有找到更多族人，不过至少拿回了护甲，盾牌和武器，有了一搏之力。长老她们还守着内洞苦等，阿不决定立马动身往回赶。
接近营地，隐隐能望到洞里的火光，阿不下令着甲。
“等等！你们这是要硬上么？”两脚羊拉住阿不的手问，阿不挥手甩开，没有回应，态度很明确，已经被你害死一次，不想再听了。
两脚羊悻悻得缩回手“我们好歹先确认下对方有多少人，看有没有智取的办法，能智取干嘛要硬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知道么？更何况我们可能人还少些，我们现在是唯一的希望，长老还等着我们回去救她们呢，别白送啊！”
“我去看看？！”阿飞自告奋勇，对于自己之前独自跑路，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他是知道有些在意的，急于洗刷耻辱。
阿不顺坡下驴点头同意，同时让大家也不要闲着，削些短矛，他的打算里，希望通过远程偷袭抢占一波先机。
不多时，阿飞蹑手蹑脚得跑回来：“有三个守夜的，其他人躺着看不清楚，都在洞里烤火。”
“哦！”阿不起身准备出发。
“等等！等等！”两脚羊追问道“梯子在哪？”
“梯子？梯子架在洞口啊。”阿飞回想了下，再次点头确认，同时有些不解得问，“干嘛？”
“他们没吃过亏，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该把梯子抽上去，这点我们可以利用起来。”
“嗯，阿水，你待会别的不用管，就去抢梯子，我们冲上去。”，阿不布置道，阿水点头应允。
“不不不，别急啊，他们在上面，我们仰攻，就算我们抢到梯子冲上去了，也不占便宜。”
“你想说什么？”阿不有些不耐烦。
“急什么呀，我又不是神仙，让我想一下啊！”两脚羊也有些火了，催催催，就知道催，你行你来啊！阿不轻声咕哝着“快点想！”
“我们上去吃亏，如果抽掉梯子，他们就被困在上面了！”两脚羊自言自语似得推演。
“长老被他们困在内洞，我们把他们困在外洞，这就是你的打算？”阿不嗤笑道。
两脚羊有点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家子脾气在那抬杠，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挑衅得回应“那如果把他们困在洞里，又逼着自己从洞里出来呢？”
阿不明显愣了一下，一动脑，突然很多画面就冲进了脑子。
一阵刺痛过后，阿不松开抱头的手，抹了把脑门的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这个过程很不好受，好在痛苦也冲散了冲动，“我们一起商量下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