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间第二种人类：送葬师
“原来他没疯啊！”
李夜深吸了一口烟，在桌上捻灭。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墙上的照片，眸子中泛起了蓝色的泪光。
“什么？”
舅舅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后又低下头。
“我爸没有疯，我一直以为他疯了，但不是的。”
“他是死了……”
“在我妈死的那一天，他也死了……”
李夜又默默的点燃一根烟，将身后的椅子朝着墙边靠了靠，只是盯着墙上的照片，默不作声。
在他三岁的时候，被告知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每日每夜都会噩梦缠身。
梦中，那是一座可以通往天堂的高塔，矗立在不知名的地界中。
若隐若现，仿佛根本不存在于世，又仿佛可吞噬一切，在他的梦中，是那么真实。
得知此事，爸爸便带着李夜去医院检查，结果回到家的那一刻，便见到了母亲的“尸首”。
很惨……
在这十几年来，他一直不敢面对那个画面。
一摊血水，只剩下了一只手搭在门外，手中紧紧攥着用石碑雕刻而成的骑士玩具。
“或者，那天妈妈是想去找我们，结果……结果才……”
李夜这样说道，但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目光注视着门外，将燃烧的烟头攥灭在手中。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他转过头望着舅舅，眼神犀利，充满着恨意。
“我……”舅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夜子，你听我说……”
他刚欲张口，便被李夜打断了，“你就在厨房，当时一定听到了妈妈的呼救，为什么不去救她？”
面对李夜的质问，舅舅无奈的低下头，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
“夜子，你先冷静，听舅舅说……”
李夜一把抓过板凳，朝着舅舅扔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可知道，妈妈死后，爸也死了……”
“这在往后的日子，妈妈的语音，照片成为了爸爸的寄托。”
“时刻提醒他每天要睁眼，要记得吃饭，要去度过无数个没有她的日日夜夜，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李夜双目血红，指着舅舅咆哮着，这一刻，他发了疯似的哭泣，身体都在颤抖。
“夜子，是舅舅对不起你们……”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早就应该遗忘，我们要往前看，不是吗？”
舅舅很想上前去安抚李夜，但最终又止住了脚步。
“呵呵……如果今天不是爸爸的葬礼，或许你不会出现。”
“不是的，夜子。”
他极力解释，但都被李夜打断了。
“今天早上，爸爸走了……”
“没有什么原因，他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没有睁开眼睛。”
“但在葬礼上，你为何不肯为他整理遗容？”
“你可知道，爸爸躺在未盖上的木棺中，明明已经是一具苍白的尸体，但是在我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英俊。”
李夜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低声抽泣。
甚至，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三岁妈妈惨死，至今未能还她一个真相。
而今爸爸也跟着去了，葬礼上，他点了一首轻快的歌，然后把一大把的玫瑰花放在爸爸的胸口上。
“爸，你去找妈妈了，夜子祝你们新婚快乐。”
过了好久，李夜抹干眼泪，摇晃着站起身。
神情麻木，眸中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八岁的孩子。
“夜子，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舅舅重重的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板凳，放在一旁。
然后给李夜递了一根烟，自己嘴里也叼了一根。
他本不吸烟的，但这一刻也跟随李夜吸了好几根。
“舅舅你告诉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夜突然抬起头，注视着舅舅。
“嘁嘁嘁……”
舅舅猛吸了几口烟，然后又点了一根，看起来很平静。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好好生活。”
李夜将桌子掀翻，咆哮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什么叫我不用管，她是我妈，死了十几年，死因不详啊！”
“还有，她临死前手中的石刻骑士又是什么东西？”
舅舅盯着李夜看了很久，随后开口，“你真的想知道？”
李夜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
“你妈妈死的这十几年中，舅舅也去查了真相，但都以失败告终。”
“只不过，终究有了新的发现。”
舅舅回忆着，拿着烟的手有些颤抖。
“什么发现？”
“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中，不仅仅只有人类……”
李夜点头，“陆地生物，海洋生物，飞禽走兽这些都是世界的宠儿，与我们共生存。”
舅舅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怎么？我说错了吗？”
“世间还有一种人，名为送葬师……”
“或许找到他，会还你妈妈一个真相。”
“送葬师？”李夜震惊，为何从来没有被人提起过。
“送葬师是一种特别强大的职业，或者说也是一个神秘的组织。”
“一旦成为送葬师，寿命可比常人多数倍，实力通天，甚至可比肩神明，他的使命便是守护。”
“你确定这不是在胡言乱语。”李夜半信不疑。
“你认为舅舅是在这开玩笑吗？”
“不是，但送葬师，我从未听说过。”李夜道，“莫非，妈妈是送葬师？”
他猛然一惊，汗毛倒立，吓出一身冷汗。
“她不是，成为送葬师不是那么容易的。”
“世间百年，都未曾出现一个，要求非常苛刻。”
“具体有什么要求？”李夜问道。
舅舅摇头，表示并不知，他只是在一本古籍中偶尔看到过。
“那你为何如此确定妈妈的死和送葬师有关联，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认为我会信吗？”
李夜怒目而视，认为舅舅是在骗他，好让他放弃寻找真相，才编出什么送葬师的荒谬。
“舅舅并没有骗你，虽然寻找真相的机会很渺茫，但是你相信舅舅，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真相？满意的答复？送葬师？你说的这些事情，也就只能够骗骗小孩罢了。”
“从今天起，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妈妈的死，我一定会亲手挖出真相，不会劳烦你。”
说罢，李夜便一把拉起舅舅，推搡着，将他朝着门外推去。
“夜子，舅舅没有骗你。”
他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抵抗。
但不知道李夜是从何而来的力气，硬是将舅舅关在门外。
“啪啪啪。”
“夜子，你开门……”
“咚咚咚。”
“夜子，你要相信舅舅……”
“这件事你不要管，你会有危险的。”
“夜子，相信舅舅会给你一个答复。”
“夜子……”
舅舅在门外使劲的敲打着门窗，但李夜心意已决，他要自己寻找真相。
“送葬师，堪比神明，守护人间？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