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姐姐，我好冷啊……”
如泣如诉的女声呜咽着，越来越近。
苏月娥双目圆瞪，额头鼻尖尽是涔涔冷汗，她惊恐大呼：
“柳飘飘，是不是你这个贱-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我？”
那道女声发出森森冷笑，“姐姐，今天你不是派杀手把我女儿杀死了吗？
我见到她了，她死的好惨啊，她才十六岁啊，姐姐就那么容不下她吗？”
屋外忽然刮起大风，呼啸着，似要卷走世间一切尘土腌臜。
狂啸的风声混合着女子的冷笑声，灌进苏月娥的耳朵。
诡异女声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姐姐，水里，女儿……
每个字都在刺-激着苏月娥的神经。
此刻，她的神经紧绷着，眼睛瞪得老大。
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名字。
“她，她是怜儿？”她颤抖着声音喃喃道。
如此微小的声音竟也逃不过那诡异女子的耳朵。
“姐姐，你想起我了？怜儿，我刚入府时，姐姐就亲切地叫我怜儿。
为何，为何要找人来推我落水？姐姐你可知那江水有多冷，那江底有多深，姐姐午夜梦醒之时，可曾想过在水下的妹妹，被无数鱼虾啃噬身体骨髓的痛楚啊？”
“哗啦啦”
数颗嫣红的珠子突然从房梁上掉落下来。
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有好几颗珠子直接砸在苏月娥的头上，砸得她眼冒金星。
她捡起一颗，这珠子红如残血，圆润饱满。
看起来还很眼熟。
这是……是怜儿刚进府的时候，她送给怜儿的见面礼。
女声哀怨响起，“姐姐认得这串珠链吗？这是姐姐送我的礼物，我当宝贝一样收着。
姐姐，你说这是红玛瑙串，我深信不疑。
后来才知，这是红麝香珠，是会伤害女子肌理的……
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苏月娥捂住耳朵，仰着头，冲着声音的来源大喊：
“谁叫你抢走我的相公！你活该！
你可知，每次我见到相公看着你时，那流露出的不加掩饰的爱意，我的心有多痛？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与他门当户对，可他的眼里为何就没有我，只有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他在半路上捡来的野丫头，无父无母无家势，你哪点能比得上我？
凭什么他爱的人是你？”
苏月娥满目猩红。
她不甘心，她满心不忿。
“姐姐，是他伤了你的心，你为何不去害他？把我除掉后，你得到他的全部了吗？”女声幽幽，道不尽的哀怨。
苏月娥怔住了，除掉怜儿后，她的相公柳立仕并未把充满爱意的目光投向她。
他只伤心了几个月，然后就……
然后就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姨娘。
那个姨娘还是她的贴身丫鬟。
“姐姐，你为了那个男人，双手沾染上鲜血，你觉得值得吗？”
女声盘旋在苏月娥的头顶。
“姐姐，他还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而你却背负了两条人命，血污的双手再也洗不干净了，你觉得值得吗？”
苏月娥沉默了。
值得，一定是值得的！
否则，她这一辈子都在忙活什么？
若是不值得，那她岂不是枉费功夫，白白害人性命？
那是她的夫君，谁都不能抢！
当年的怜儿必须杀掉，相公是真心爱她的，若她想要把自己取而代之，相公未必不会同意。
她的存在威胁了自己的地位。
绝对留不得！
至于其他的姨娘，相公只是贪图她们年轻貌美而已，对她的地位完全构不成威胁。
片刻后，她双拳紧握，仰起头，怒目向天。
“你一个妾室，能得到相公全心的爱，你就是该死！
这些年我想起你来，还是恨得要命！
我当年找个屠夫杀死你，真是便宜你了，我应该亲手杀了你，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姐姐，你太偏执了……”女声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
“我们两人的恩怨，我死了便是过去了，你又为何要杀飘飘？她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苏月娥冷笑：“她长得太像你了，我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你。
而且，她挡了我女儿的路，她也该死。
你女儿跟你一样，勾引别人的夫婿，我女儿相中的人，她也敢染指。
她跟你一样，都该死！
可惜，她比你命大，山贼没杀死她。
那又有什么关系？回到京城后，我照样弄死她。”
窗外白影飘来，这抹白影竟然穿过门窗，直接飘进屋里。
她飞起，在房梁上飘荡，发出哀婉哭声。
“姐姐，飘飘跟我说了，三年前是太子殿下主动与她说话，她半句话都没有回答，这怎么能算是勾引？
况且，那时你的女儿柳芊芊还未被指定为太子侧妃，太子殿下怎能算是你女儿的夫婿？
姐姐，你为何总归把错推到无辜的人的头上？”
苏月娥已经被吓傻了，她盯着头顶上飘忽不定的白影，脑子里紧绷的神经陡然断裂。
“你……你真的变成鬼了……”
她的嘴唇吓得发紫，浑身发抖，可心底还是不甘的倔强：
“柳飘飘那个小贱-人知道的太多了，她知道三年前是芊芊推她落水，她知道是我害了你，你说，我怎能留她？
我女儿可是要做太子侧妃的，以后前途无限，待太子殿下登基，她做到皇贵妃也是有可能的。
我怎能让她的人生留下污点？知道她污点的人就该死！
你别怪我心狠，怪就怪你的那个女儿柳飘飘！
她为何不悄无声息地在庄子里死掉？
回府后为何不接受我的安排，代替她二姐姐去和亲？
她为何那么聪明，发现芊芊就是当时害她落水的人？
她为何去找何老六，去找寻你死去的真相？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一个无权无势不能保护自己的小女子就该认命，不该知道那么多事！”
她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白影化成一堆粉末，簌簌落下。
苏月娥看着飞落一室的白色粉末，目光阴毒。
她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我，死了还能斗得过我吗？
还化成鬼来质问我，有什么用？
你们母女俩只能在地狱相见，抱头痛哭，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