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真是太气人了
苏月娥放下手帕，语气悲伤，“芊芊，我们去看一下你三妹妹吧，送她一程。”
她需要确定一下，只有亲眼看见柳飘飘死了，她才能放心。
“听母亲的。”柳芊芊点头，举起手帕拭了拭流到腮边的泪珠，幽幽说道。
一行人去了落雪院。
落雪院平日只住柳飘飘主仆三人。
现在，这院子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一片死寂，说不出的沉闷压抑。
苏月娥一行人一路畅通，在竹青的引路下，直接进了柳飘飘的卧房。
就见莲香一身素衣，面如枯槁，木呆呆地站在床头。
柳飘飘就躺在床上。
苏月娥和柳芊芊缓步靠近端详。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面上没有半分血色。
苏月娥还是不放心，她向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李嬷嬷会意，垂头轻步上前，告一声：“得罪了”
然后，她伸手去探鼻息，又探了探女子的脉搏。
站在床边的莲香已然是一个傻人了，她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出声阻拦，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
李嬷嬷探完，悄声对苏月娥道：“没有气息，没有脉搏，身子也有些发凉发硬了。”
“嗯”苏月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畅快。
心头像是搬开了一块大石头。
很久没能这么畅快的喘气了。
自从这个小贱-人回府后，她心里就不痛快。
她长得太像她的娘亲了。
她的娘亲，那个怜儿，早就被她买凶杀掉了。
三年前，当她得知大女儿推了柳飘飘落水后，便故技重施，找人买通山贼，让山贼糟蹋她，侮辱她，在她受过非人的凌-辱之后再杀了她。
让她同她娘亲殊途同归，遭受同样的结局。
可三年前，她比她娘幸运，竟然被寒王给救了，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后来，府里接二连三地进来几个新姨娘，她便把柳飘飘抛之脑后了。
她想着，一个被长期打压虐待，已经极度懦弱无能的小姑娘应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在自己的女儿有被送去和亲的风险后，她便接了柳飘飘回来。
若这和亲的机会真的落到自己女儿头上，便让柳飘飘替嫁出去吧。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柳飘飘回府第一天，就得了老爷的心疼。
之后，她竟没有吃半点亏，还得了长公主的赏识，交了紫玉郡主这个朋友，名声大噪，誉满京城了。
反观她们这边，儿子女儿都败运连连。
真是太气人了！
这个柳飘飘和她的娘亲就是我苏月娥的煞星！
生来克我苏月娥的命的！
现在，她们母女俩都完了，都死在我的手段之下了！
真是太痛快了！
苏月娥的眼底有掩不住的欣喜。
“母亲，三妹妹应该早日入土为安。”柳芊芊用手帕挡住嘴角的笑意，暗暗说道。
“嗯，你说得对。”
她入了土，这事就算了结了。
这几日，老爷到外地巡视去了，因此她才决定动手。
得在老爷回京之前，尽快把柳飘飘埋了。
等老爷回来，已是一切尘埃落定，他想报官再查，已是不能的了。
这柳飘飘死之前被糟蹋过，到时候，她就跟老爷说，报官再查会影响柳府的声誉，也会让柳飘飘背负不清白的名声，被人议论，死后也不得安宁。
这事不光彩，老爷是很重视名声的人，即使再心疼他这个三女儿，也不会再查的。
欸？好像有哪里不对，苏月娥眉心一紧。
对了，不是让杀手毁她清白，毁她容貌吗？
怎么她的尸体看上去好好的，衣服也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她蹙眉，“莲香，三姑娘的衣服，你们换过？”
莲香木木地不吱声。
竹青哭得嗓子嘶哑，悲戚地说：“奴婢二人拼死了护住姑娘，才不使姑娘被人凌-辱，带姑娘回府后，莲香姐姐也为姑娘擦干净了，我们想让姑娘干干净净的走。”
苏月娥一双阴沉的眸子细细地打量莲香和竹青二人。
刚刚一心在柳飘飘是否真的死了这件事上，没注意到这俩丫头的一身脏污，还有一脸的伤痕。
她狠厉的眼眸划过二人，这两个小丫鬟倒是护主。
也是真碍事！
等到埋柳飘飘的时候，把这俩一起埋了，也算成全你们主仆情深了。
苏月娥恨恨地想。
“你去叫大少爷过来，让他安排三姑娘的后事。这事不宜声张，叫他悄悄地办了。”她语气沉沉，面上是悲色，眸底却是厉光。
她顿了顿，微微思索一下，“对了，先让他来我的院子见我。”
她随手指了一个小丫鬟吩咐道。
那个丫鬟听了大夫人的命令，忙不迭地点头，后退转身朝大少爷的院子走去。
“母亲，我们走吧。”亲眼看见柳飘飘已死，柳芊芊装也不装了。
“嗯”苏月娥甩一下手帕，仿佛要赶走晦气似的。
柳芊芊上前，亲昵地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母亲，女儿知道您前几日得了两匹苏杭的锦缎，您可得分给女儿一匹。”
苏月娥笑道：“什么好东西都少不了你的呀！你跟我回院子，你自己挑去吧。”
柳飘飘一死，这母女俩除了心头大患，心情大好，也不顾忌柳飘飘刚没了的情形，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一行人呼呼啦啦地来，又呼呼啦啦地走了。
没有半分哀伤，没有半分悲恸。
平静精致的落雪院，只留下莲香和竹青二人，垂泪无言，还有死一般的沉默。
这偌大的柳府，同往常一样。
三姑娘被人所害，无辜惨死的事像是投进到巨大湖面的一块小石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府里的人各司其职，各做各的事，没有哭声，没有灵堂，连白布都没有挂上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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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娥身边的小丫鬟，步履匆匆，赶去传大夫人的口信。
刚到大少爷的屋子门口，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屋子里透出来。
是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好像被堵在嗓子眼，又被刺-激得忍不住，被嗓子眼截成一段一段的放出来。
嗯，嗯，嗯，呜，呜，呜。
小丫鬟嗖地一下脸红透了。
守门的小厮好像是司空见惯了，他一脸淡然，问道：
“你不是大夫人院里的吗？你来干什么？”
“我，我，是大夫人找大少爷，大夫人让大少爷去见她。”
小丫鬟羞红了脸，吞吞吐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