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疑问
入夜，万籁俱寂。
落雪院中的梨花落尽，嫩嫩绿意层层叠叠地爬满枝头，取代簇簇梨花，倒也春意盎然，令人心神愉悦。
嫩叶香气随风入室，清香满怀，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潜随其中……
是松针香气，还有沉水香和薄荷香，
柳飘飘勾唇，也不抬头，声音蕴含笑意：
“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窗外跳进来一抹黑色身影。
是墨凌寒，他面上浮现一丝诧异，带着冷冽的气息，向柳飘飘走去。
“你怎么发现我的？”他刚在她的窗外站稳，就被室内女子发现了。
他身形高大，身姿挺拔，双腿修长，在女子的绣房中阔步行走，犹如巨人，生生地有种压迫感。
柳飘飘抬眸，说道：“小女闻到王爷身上的味道了，喏，就是那枚香包的味道。”
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挂在墨凌寒腰间的那枚紫色金龙香包，眼眸清明。
墨凌寒低头，看着随着他的动作正晃悠着的香包，眸光一闪：
“小鼻子倒是灵得很！”
他的声音冷冷，带着一丝压迫感：
“不知柳三姑娘在哪里学得调配香料，技艺不凡啊！”
柳飘飘转眸，脸上淡淡然，眉眼清爽爽：
“小女在古籍中自学的。
小女子不似男子能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能读书考功名，入仕为官，只能多找点感兴趣的书，打发时间了。”
“嗯？那为云菲胭脂铺提供香膏香露，赚取钱财，也是打发时间？”墨凌寒眉梢一挑。
柳飘飘白皙的手指放在唇部，盈盈一笑，眼波流转：
“王爷调查的挺细致，还知道小女在那里赚体已钱。
王爷也知道，小女只是一个小小庶女，在府中生存尤为艰辛，不自己想办法学个一技之长，靠此赚取微薄的钱财，在京城，如何生存呢？”
墨凌寒眸子微沉看不出颜色，他双手背于身后，薄唇轻启：
“学毒术，制作解毒药丸，也是从古籍中学到的？”
柳飘飘清凌凌地看着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相信在王爷决定于小女合作之前，就已经派人将小女的过往经历，所作所为调查的一清二楚，现在又何必过来盘问呢？
王爷，是不相信小女吗？”
粉白如莲花瓣的小脸微微扬起，有一丝不驯，清潭一般的莹润双眼直直地看着墨凌寒的双眼，毫无闺阁女儿的羞涩。
合作？墨凌寒心里一哼。
看着眼前这个纤弱的人小小一个，脆弱得仿佛一只手就能够把她捏碎。
说是合作，实际不过是他帮她忙罢了。
墨凌寒乌黑的眸子一沉，倾身缓缓向女子靠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女子的耳畔：
“你身上的秘密太多，调查不出来。”
又回身，向后退一步，声音有些清冷：“本王承诺的事必然会做到，不过，你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招，否则，后果自负。”
柳飘飘咬唇，不怪墨凌寒现在不能完全相信她，她身上确实有秘密不能向他全盘托出。
而他并非心思单纯之人，特别是在经历重大变故后，他整个人变得心思深沉，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要取得他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有耐心，要用心思。
柳飘飘轻轻叹口气，眉眼微垂，语气柔缓：
“王爷，若是您发现小女欺骗您，您可以随时终止合作，小女任凭您惩罚，绝无怨言。
王爷也调查过小女了，希望您能给小女一份信任。”
墨凌寒亦是垂眸，他本是在府中想着她，越想越热，便想过来看看她，正巧元九进来报告，说苏氏乔装打扮夜奔南萝观。
他便备好马，想带着柳飘飘一同去暗中窥探。
没想到，一见到她，一股脑地说了些自己心中的疑问，
逼得人家发誓保证的……
真是不会说话！
他暗暗懊恼。
墨凌寒掩饰神色，假咳一声，说道：
“现在来是有事找你，
刚刚，苏氏乔装成一名苏府丫鬟，乘车往南萝观去了，
本王觉得你在沐王府中毒之事与苏氏有关，苏氏又在沐王府宴会前几天去过南萝观，因此本王来找你一起前去南萝观，看看苏氏到底去哪里干什么。”
柳飘飘面上染上急色，“王爷怎地不早说？耽误了这些时间，现在还赶得上苏氏的马车吗？”
墨凌寒自信满满，“姑娘不用担心，本王的马极快，追上马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姑娘，可会骑马？”
柳飘飘一滞，她在前世是会骑马的，不过原主是不会骑马的，她不能暴露，说道：“小女不会骑马。”
墨凌寒微微点头，他的调查资料中也显示，柳飘飘不会骑马。
“没事，本王带你去！”
不及柳飘飘反应，他一只臂膀揽住柳飘飘的腰，将人紧紧箍在身侧，像抓小鸡一样，把柳飘飘给夹走了，向窗外一跃，如一只灵巧轻盈的大鹏鸟，直跃上房檐，一个跳跃，直奔柳府后门而去，那有一匹马再等待。
等柳飘飘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半空中了，心中大骇，看着身下的幢幢房檐，有些害怕，吹着清风，又感觉很刺-激。
她瞪大双眼，一双手紧紧地搂住墨凌寒，咬紧牙关，怕自己叫出声，把府中人引出来。
直到跳出府墙，坐到马背上，她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胆子还挺大的！”墨凌寒坐在她身后，沉声说道：“抓紧了！”
他一夹马肚，骏马嗖地飞奔出去，如离弦的箭。
耳边俱是啸肃的风声，柳飘飘几年没骑马了，很是兴奋，身子前倾，感受马的速度，风的凉意。
墨凌寒看着她的样子，嘴角闪现一抹浅淡的笑意。
马走了捷径，倒是比苏氏的马车快，两人先于苏氏到了南萝观。
墨凌寒将马藏于林间，夹着柳飘飘一个闪身跳跃，飞进南萝观。
柳飘飘乖巧的缩在他的臂弯下，紧紧地抱紧他的腰，不乱动一下。
太高了，她怕自己乱动，墨凌寒抓不住她，她再摔下去，那就麻烦了。
两人在前殿的房檐上藏身，这里是进入南萝观的必经之路，苏氏进来一定会经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