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都怪我
“掌柜，都怪我！”小伙计泪水涟涟。
“我都知道，不怪你！”掌柜老泪纵横。
两人抱着哭做一团。
店里的其他客人见出了大事，又惊又怕，赶快走了。
这事说起来跟柳飘飘有关，她不能一走了之，便耐下心坐等着，看这二人何时哭完，等他们哭完再说。
柜台里的伙计不忘给柳飘飘上茶，一边独自絮絮叨叨嘀咕着：“这可是一名神秘贵客预定的香膏，据中间人说这贵客尊贵非常，权势滔天，他一个不满，京城都得抖三抖，这下完了，估计这店要倒闭了，我-干完今天就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了，明天再找份工作,干什么好呢”
呜呜地哭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安静下来。
掌柜拭拭泪滴，对两个小伙计说道：“我开了一辈子的胭脂铺，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今日就把你二人本月的工钱给结了，你们各谋生路去吧。”
地上的小伙计泪花还未干，又哭起来，“掌柜，我不走！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
另一个伙计拽着他，不说话。
掌柜转身看到坐在一边喝茶的柳飘飘，满眼都是疑惑。
“姑娘不走吗？难道在等本店清仓甩卖？”
柳飘飘站起身笑笑，清脆的声音如黄莺鸣唱，“我要是说，我能帮你度过此次难关，你信吗？”
掌柜先是一惊，片刻后，又哭丧道：“你这个小姑娘，不要拿我寻开心了，我要关门了，你快走吧！”
竹青往掌柜面前一跳，脆生生地说：“掌柜，你且听听嘛，听听又不要钱，万一呢！”
莲香微微笑着，在旁附和，“我们姑娘从不诓人，她说能做到，必定能做到。”
掌柜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丫鬟晶亮又自信的眼神，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柳飘飘和掌柜二人坐于桌前，桌上是那方香膏，摔得支零破碎的香膏被小心翼翼地盛在一个白色小瓷碟中。
柳飘飘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香膏，在指尖抹开，芳香四溢，徐徐说道。
“嗯，上等的醉花香膏。传说中它源自杨贵妃帐中衙香香方。脂粉气微醺，花果沉香馥郁，最后是牡丹盛放之香，柔媚而不妖，清甜而不腻。”
掌柜紧皱的眉头一松，眼神一亮，“姑娘说得没错！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对香还挺有研究的。”
柳飘飘心下了然，眉头舒展，从袖兜中拿出三个小物件，两个白瓷小盒一个琉璃小瓶，一字排开，放在桌面上。
“今日可真是太巧了，就像上天安排好得一样。”
柳飘飘的唇边漾起笑意，如一朵清水莲花绽放。
这是她特意带着，想向胭脂铺推销的，没想到竟能用来解掌柜的燃眉之急。
掌柜不解，依次打开小盒轻嗅。
第一个白瓷小盒，蜜合色膏体，轻嗅似身在梨花簇簇盛放的梨园，清甜满怀，令人心旷神怡。
掌柜只觉清爽，心底略微一颤，又陡然想起眼下的危机，不觉瘪下脸去。
第二个是个琉璃小瓶，打开瓶盖，一股玫瑰芬芳扑面而来，甜美馥郁，再嗅是柠檬清爽，最后一袭柔美白麝香悠扬收尾。
花果木的盛宴令人回味悠长。
掌柜神色有片刻的放松，又紧张起来，惴惴地拿起最后一盒，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手指轻颤地打开盒盖，柔媚清甜，馥郁浓香，牡丹优雅华贵的气韵萦绕鼻尖，这不就是
这就是醉花香膏！
掌柜的眼睛倏然一亮，激动得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
一旁的小伙计连忙从他手里夺过香膏，怕又给摔了。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香膏！”掌柜空着手抖着，眼眶湿润，激动得无以复加。
“姑娘怎会有此香？真是救了老夫一命啊！”
柳飘飘轻笑，回答道：“我闻过醉花香膏，念念不忘，自己就试着制了一下。”
她确实闻过，前世闻过。
此时，就听一道清雅男声响起。
“你们已经认识了？”
一青衣长衫的儒雅男子踱步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莲香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一看，欣喜道：“小舅舅！”
这男子正是莲香的小舅舅，舒青。
三十五六的模样，身为游商，常年奔走各地，却不做商人打扮，总是一副书生样貌示人。
舒青看着掌柜的样子，打趣道：“云掌柜，你怎么又哭了？这次是因为何事啊？”
云掌柜不想在对方面前丢脸，硬生生憋住了刚泛起的泪花。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这位姑娘是我今日的救命恩人啊！”
舒青听了这话，眉角染笑地看着柳飘飘，说道：“真巧啊，柳三姑娘，我也曾经是云掌柜的救命恩人呢。”
柳飘飘微微仰头，也含着笑说道：“舒先生，又见面了，近日可好？”
“不是很好啊！”舒青收了折扇，拍在手掌上啪啪作响，“最近有事要忙了，要外出好长一段时间，不干经商的事了！”
“什么？”三双眼睛瞪大了，望向他。
倒是竹青欢快道：“舒先生是要去读书考功名了吗？我看舒先生的样子，就不像一个商人，倒像一个读书人！”
舒青扬起折扇，轻轻地拍了一下竹青的脑门，笑道：“你想得倒美，我哪里是读书的料，不过空长了一副读书人的皮囊罢了。”
他见三人还是惊呆的模样，暗暗发笑，也不理会，正正身，说道：“柳三姑娘，这位是云掌柜，您每年托我售卖的香膏有一半是这云菲胭脂铺售出的。”
又转头对云掌柜说：“云掌柜，这位是柳三姑娘，户部侍郎柳大人的三女儿，这两年来，我送到你这里售卖的茉莉、月季、薄荷、绿茶等香膏，就是出自她手。”
“好了，介绍完了，以后你们可以自行联系，谈合作方式了。”
“小舅舅，那您去做什么？”莲香着急问道。
舒青抬眸，目光悠长，“我自有我的事，现在先聊聊你们的事吧。”
“云掌柜，可否借后堂一用？”他问道。
云掌柜想着以后有段日子不能再见舒青了，瘪瘪嘴，泪光闪闪地点点头。
舒青、柳飘飘一行四人进了后堂，舒青开门见山：“柳三姑娘，现在这人可不好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