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楔子
这是佟佳第一次见到穆迟敬。
那是腊八节,街上热闹男男女女的都从家里走了出。
靠河的露天停车场里,车子停住了。
对于从小一直生活在国外,刚回国的佟佳来说,一路看到到故国街道上的喜庆更多的是欣喜。
她把纯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套,回头对着正坐在车里接电话的堂哥,欢快地道:“琅哥,我去了哈!”
“佳佳!”
佟琅匆匆挂了电话,抬头看到小女孩那白色的背影正快步走向密密麻麻的人潮之中。
上午快11点钟的时候,一直灰蒙蒙的天空飞飞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一大籁一大籁扑向大地,燕城瞬间被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衣。
佟佳回头没有看到琅哥跟上,放慢了脚步。
她伸出手来,取下毛绒绒的手套,用手接着飞下来的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雪精灵,眉眼弯弯地看着它们在手里融化成一滴滴冰冰凉凉的液体。
猛地一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深不见底的冰冷黑眸中,倏然闪射出一抹寒冷的幽光。
呼吸如严寒被冻僵一般。
嗖的一下,佟佳怔怔的站在原地,被那打量的目光刺得周身微微发颤。
她垂下眼帘。
对方的视线在佟佳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着痕迹的移开。
“那位是不是穆氏总裁”
“张总可是穆氏的元老董事,是穆氏集团的支柱产业的领头人,怎么会”
各种故意压着嗓子的议论声传进耳朵,把佟佳拉回了现实,只是周围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佟佳下意识地找寻着声音,只见停车场的角落里,远远地围着一群人,中间是一队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之类的男子。
伤心欲绝的哭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飞散开,刚下车的人们伸长脖子向这边观望,看着一大群训练有素的保镖,不想沾惹是非,匆匆离开。
一股不安的好奇 心驱使佟佳移不开步子,她混在人潮中,远远的盯着那位面色阴冷的男子。
一墙之隔的喧闹不已的街道,与这里默不作声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穆迟敬,穆五爷佟佳在她们那个圈子里听说过这个人。
是穆氏家族第五个孩子,是现任穆氏集团董事长第二位妻子所生。
民间流传他性格扭曲,凶残毒辣。
穆迟敬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去世,网传是不正常的死亡。
在年幼的穆迟敬心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被穆董事长送到国外抚养。
还在大学的穆迟敬掌管着一家穆氏在yd国最小的分公司,便以对做生意特有的天赋,用强硬的手段打压了本地企业,把一间小分公司做成了yd国的行业龙头。
穆董事长看到他的成绩,调入集团总部,任重要的职位。
又传穆迟敬并不是一位有感情的人,他不动声色的进入了集团核心势力,有勇有谋的架空了几位董事手里的实权。
在董事会上,穆迟敬不留情面的当场甩出一位董事贪污的证据,逼着他以一元的价格出卖手里集团所有的股份。
后来那位董事在签订同意转让股份合同后,当场晕过去,送到医院一病不起。
就算他这样,穆董事长对他的所有行为给予支持,任由他为所欲为
“穆迟敬!这次发生的事故是我一个人的工作失职,为什么要连累到我的女儿。”
一声带着怒火的高音把佟佳的思绪拉回来,她看到一位身体发胖,一脸老相的老年男人被两位保镖押住。
老年男人用最恶毒的目光咬住穆迟敬。
踏着一路地湿滑,穆迟敬停到了那位老年男人面前,四目相对,那眼神显露出的鄙夷。
“事故?不,是杀人?工程质量是关系到人命的。人命大于天这几个字应该要刻到你的心里,深入你的骨髓。而你呢,还没有开始你就在盘算你自己的利益。如果真的让你动工了,造成了人员伤亡,你这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帮你及时的止损是在保护你。今天这样的后果,你就不用感谢我了。”
穆迟敬不紧不慢的陈述,却如同利箭般的刺向目标。
“你你”
老年男人气得七窍生烟,眼神像是激光一般射向穆迟敬。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老年男人头上那寥寥无几的头发被吹得一倒一倒的,像是在诉说着这悲痛的一切。
穆迟敬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嘲笑;“至于你的儿子,还在医院里吧,是一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吧。放心,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他。因为他的贪心,害得他的老子这般下场。我会找更好的看护给他,让他想死都不成。”
一元卖股份的董事是这位老年男人之子。
老年男人听到儿子后就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你你穆迟敬,你这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杂种,你不得好死。”
穆迟敬扫了他一眼,转过身,“带走。”
“哈哈哈!穆董事长真是老糊涂了,听从你这个黄毛小子的一派糊言,不配为总裁了!”
老年男人使劲的挣扎着,毕竟是一位老者与训练有素的保镖体力上的差距,很快他狼狈不堪地放弃了。
“小杂种,你这样如吸血鬼般的把我们这些老董事一个一个的扳倒,你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让他闭口!”
穆迟敬语气中带着厌恶。
马上有保镖快步上前,老年男人自知忍怒了穆迟敬,余生活得不如一条狗,他目光中透露出悲痛绝望的,猛地挣脱保镖,冲向正在驶入的一辆白色汽车。
佟佳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人自杀的现场,却在这时,被恰好赶到的佟琅捂住了眼睛。
“佳佳,闭上眼睛。”
只是佟佳当时吓傻了,并没有闭上眼睛,透过二哥的指缝里,她看到让她心惊肉跳的一幕——
老年男人一头撞到车头上,血顺着白色汽车的引擎盖往下流,慢慢地浸染着停车场的地面。
老年男人像一瘫泥一般,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