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以，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林浩川炙热的目光，青筋暴起的双手紧紧握住苏楚然。
他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怕…”
“你怕什么？”
林浩川打断她。
苏楚然缓缓起身，赤着脚，背对着他，她的背影很单薄，却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她已经27岁了，离17岁，恍惚一个光年。
“林浩川，你知道吗，曾经我以为没了你我会活不下去，但是这五年我也过得很好，我学着去坚强，我学着去做饭，我学着遇到困难一个人解决，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一个人，当我能一个人换灯泡，一个人通下水道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你，我也可以，只是心中还是会难过，深夜的时候还是会想你，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我输入你那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不敢打出去，受到委屈的时候，我打开你的微信，输了很多字，又删掉，一次又一次，我承认，这五年我过得很艰苦，我承认，我还爱你，但是每每想到，你放弃我的时候，我都会清醒的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走”
林浩川埋下头，没有说话，眼眶很红。
“你知道吗，两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好，他会像你一样给我送早饭，他会像你一样下雨了给我撑伞，他也会像你一样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送药，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你，因为只有你会对我那么温柔，后来他跟我表白了，我觉得我应该跟他在一起，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后来啊，等他真的抱着玫瑰花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拒绝了，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也不是你送的玫瑰花，因为我一看到玫瑰花我就会想到你，因为…我忘不了你，所以我拒绝了他，多么可笑，失去你之后，我竟然学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说到这里，苏楚然早已泪流满面，她没有抽泣，也不会再像小女孩一样号啕大哭，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留下泪痕。
林浩川双手捂着脸，眼泪也婆娑了双眼。
“然然…”
林浩川抬起头，轻轻喊了一声。
“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回家来，父母问我怎么还不谈恋爱，都26岁了，我却无法告诉他们我心里住了一个人，他们以为我是压力大他们以为我是工作忙，不，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你，有天晚上，曦曦骑着电动车带我绕过这里的大街小巷，似乎每个街道都会出现你的影子，我们牵手走过的巷子，我们聊天的长椅，我们接吻的河堤，我甚至觉得我再也不想回到这里，第二天，我去了学校，望着17 8岁的他们，就想起了，你陪我上过的自习，你牵我手穿过学校，你为了我和老师对峙，你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我呆呆望着你的日子，很近，又很远”
苏楚然轻轻抹掉自己的泪痕，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后来，我回到了成都，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每天下班回家，空无一人，寂寞笼罩着我，朋友们想方设法为我介绍男朋友，我真的尝试了很多次去接触，后来才发现，我爱的不过是一个你，我曾经告诉自己，去找你，我多想穿过那座城市，去到你的身边，告诉你，我好想你，但是…缺少了见你的勇气和理由”
“林浩川，我们还能回去吗？”
带着眼泪的脸庞，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他们还能回去吗。
林浩川也站了起来，双眼通红，他从后面抱住苏楚然。
两人许久未开口，林浩川就这样默默抱着她。
“苏楚然，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林浩川的眼泪滴在苏楚然的脖颈处，温热。
“我不是故意丢下你，也不是要放弃我们的未来，那年，出了很大的变故…我，你知道吗，我没有妈妈了”
五年了，林浩川终于把这个憋了五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苏楚然明显愣住了。
转过身，肿胀的双眼望着他。
“你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还记得我们办理出国手续前期我请假回来了一个月吗，那一个月，我连你都没怎么联系，那一个月，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亲人，起初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后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不配再站在你的身边，2017年，8月，我接到我爸的电话，叫我立马请假回家，我妈检查的情况很不乐观，我急忙赶了回来，我骗你说，只是摔伤，我必须回来照顾一个月，等我回来的时候，在我拿到检查通知书的时候，子宫癌，晚期，医生告诉我最多能撑三个月，如果还要坚持治疗，只能先做手术再化疗，但是手术有很大的风险，化疗也许会延长生命，但是一旦撑不下去，随时可能走，我妈才50岁，平时身体可硬朗了，我们都不相信，我和我爸都认为一定要治，后来我爸就把准备给我出国的40万拿了出来，手术很成功，但是，她却没扛到第二个化疗完，她在走之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虚弱的摸着我的脸，一句话都没力气说出来，就这样，我失去了我母亲，也失去了出国的条件，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买醉，我不敢告诉你，我怕，很怕很怕，甚至回到成都我都不敢联系你，我不敢告诉你我没办法跟你出国了，我更不敢告诉你，我没妈妈了”
此时的林浩川哭得像个孩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
“后来，当你满心欢喜拿着签证和offer来找我的时候，我都还不敢告诉你，我没办法跟你出国了，因为，我没钱了，我一无所有了。我没有能力跟你一起出国了”
“这些年，我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真相，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出国了，你肯定也不会出国，我知道，你肯定会为了我放弃这次机会，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只是我没想到，最终你也没有去”
时隔五年，林浩川终于说了出口，这是他心底唯一的秘密。
苏楚然挣开他的怀抱，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里满是委屈。
“所以你觉得这样放弃我们的未来就是对的吗，所以你觉得这样我就能一个人出国吗，还是说你告诉了我我就不愿意一个人出国，林浩川，难道你不知道我当初出国是因为你喜欢吗？”
“你觉得放下我我就能一个人安心走吗？”
“你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我就能离开吗”
苏楚然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又很心疼他，原来…
“对不起，然然，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出国的机会多难得，我不想因为我让你放弃未来”
“林浩川，你就是个大傻子，没有你的未来还算什么未来”
苏楚然冲着林浩川吼了一声，随后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此刻的她就像17岁的时候。
林浩川紧紧拥着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逃避，明明我在你身边，为什么什么事你都要一个人承担，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妈妈要是知道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笨蛋”
林浩川看着她委屈的脸颊，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所以，回到我身边好不好”